林風后手撞飛身後人,接著扭頭看去,在巷子滿是垃圾的地上,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壯碩男人半蹲在地。

他身材高大雄偉,面容俊奇英偉,氣勢卓絕,半蹲在地,竟然有種獅群狩獵野獸的殺氣。

“你是…”

林風退至薛洋身旁,他並不相信自己兄弟會背叛自己,如果真的鬧翻了,薛洋絕對會幫他,而不是這個新加入的組織。

兩人的革命友誼,毋庸置疑。

“你好,我是十二星座的獅子座。”

蹲在地上的男人慢慢起身,滿臉笑意地伸出手來。

林風眼角餘光先是看了眼薛洋,後者輕輕點頭,他這才握上手去。

“你好,我叫林風。”

“嘿嘿,你好你好,我剛才聽見,你要回精神病院,需要幫助嗎?我們正好也要去處理一些事。”

獅子座的臉上似乎永遠帶著笑意,他站起身,雄偉的身軀高出林風一個半頭來,他低聲問道。

“不用,各走各的,我們未必順道。”

在與薛洋打過招呼後,林風繞開大道,自顧自地走向精神病院的方向。

獅子座目光定定地看著遠去的白色身影,眼神凝重,他忽然轉身對著薛洋笑道。

“雙子座,你這個朋友很有意思,身上的鬼氣都濃郁成實質了,卻還是個正常人。”

薛洋輕笑出聲,戲謔地看著獅子座,語氣很是認真,“他才不是正常人,真瘋起來的話,連我都不敢惹。”

“讓他加入我們組織吧,這種人才,老大一定會喜歡。”

“我可說不動他,要去你自己去。”

薛洋撇撇嘴,也不再管獅子座,而是自己獨自一人走向街頭一家拉麵館。

在精神病院的這幾年,吃的比狗都差,現在出來了,總要好好彌補自己。

“算了,盡力一試,成了便補水瓶座的缺,不成,也正好把小兔子帶回來。”

想著兔子還被困在精神病院中,雖說有著天秤座製作的結界守護,但畢竟是詭異聚集地,兇險萬分,容不得大意。

獅子座腳下不由得加快了幾步,遙遙跟隨著林風身後,走在去往精神病院的路上。

林風站在一棵翠綠青松下,身前不遠處,血紅色的大樓佔地廣闊,長長方方,足有五層高。

這在醫療資源本就不富裕的長墨城來說,有些難以想象,要知道,就連他們的縣立醫院,也才不過四層小樓。

一個精神病院,居然比一個縣城的主治醫院還要高大?簡直是奇葩!

所以,在附近的其他城市,也就有了長墨人,大多腦子不太好的傳聞。

這也就導致了,這裡的年輕人多數外出務工,生怕多了個傻子有病的名號。

林風熟門熟路地走向精神病院,與上一次來到不同的是,原本淡紅色的牆皮,此刻卻像是剛剛潑上了鮮血般,濃豔異常,看上去詭異森然。

林風皺著鼻子靠近,空氣中飄蕩著濃厚的血腥氣,像是剛剛屠宰過牲口般,氣味腥臭。

“常大爺,我來拿藥。”

來到門口,林風笑容滿面地對著坐在凳子上的瞎眼老頭打招呼。

昏昏沉沉一直低著頭的白髮老頭聞聲抬頭,他額間滿是皺起的橫紋,一雙眼睛灰白無光,面板更是皺皺巴巴,失去了光澤。

老人仔細回味了片刻,終於想起了來人是誰,他嘴角揚起,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是小風啊!一個月前不是才來嘛,怎麼這麼快就又來拿藥了?”

一個月?自己不是前兩天才來的嗎?老頭子老年痴呆又嚴重了啊!

林風輕輕嘆了口氣,不假思索道:“藥被老鼠吃光了,我來重新拿,最好能住幾天,癔症有點嚴重了。”

“你小子,拿了藥就抓緊走吧,精神病院有什麼好待的!”

常爺昏暗無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林風,林風對視的瞬間,像是在直視深淵一般,寒意席捲全身。

有那麼一刻,林風甚至覺得瞎子大爺比任何視力正常的人都要看的更深更遠。

他匆匆忙忙地離開保安亭,向著大門敞開的紅樓走去。

在踏入樓內的剎那,周圍場景急劇變換著,猩紅色的鮮血從牆壁上流下,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積聚成深深淺淺的水窪。

原本明亮溫暖的燈光明明滅滅,線路老化,長久失修的電線垂落在地上,連通血水,刺啦刺啦的電芒在閃爍。

整座大樓在一剎那間,變得破舊陰冷,詭異氣息降臨,陰森森的冷氣瀰漫在空間每一處。

林風腳步輕輕地走在大廳,他不去看那血水中倒映晃盪的鬼影,只是獨自走著。

砰!

突然,右邊傳來大門被撞開的聲響,穿著藍白色病服的年輕男人掙扎著逃出,他嘶吼著,向外攀爬著。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救命!”

可一根根長滿死寂眼睛的粗壯觸手從門後衝出,死死纏繞著他,將他一步步拖回病房。

灰白色的觸手亂舞,一根根插進男人心肺臟腑,紅黑色的鮮血流淌一地,被觸手沾染,將病房地面塗繪出詭異的妖邪圖案。

那是一輪大月,正居其中,照耀八方,在其月弧之上,一根根蒼白鬼手高高舉起,手中鮮血呈起心肺脾腎等器官。

而在血月周圍,人體四肢橫七豎八的散落一地,作為祭品,散發出黑黝黝的詭異光芒。

看著這詭異的一幕,林風愣在原地,一股子陰冷氣息瞬間裹挾了他,身後兩隻蒼白的鬼手搭在肩頭,冰冷的刺痛席捲全身,他動彈不得!

鬼域!整個精神病院,已經徹底淪陷了!

越來越多冰涼刺骨的鬼手從身後探來,肩頭,小腿,腰腹,每一處!都被蒼白鬼手覆蓋。

鬼手覆蓋之處,漆黑的扭曲烙印隨之落下,劇烈的疼痛從身體蔓及到大腦,種種泣怨哀嚎聲不絕於耳,它們拉扯著他,像是要將他帶去地獄。

恍惚間,面前似乎有道穿著白大褂的瘦高身影快步走來,他一巴掌打在林風腦袋上,止住了一切詭異哀嚎。

“傻小子,呆在這幹嘛呢?”

張醫生哼哼兩聲,將進入大樓後便一直傻站在原地的林風帶走,在他到來之後,血水消退,發黃的牆面如同時光倒流般,重回淨白。

林風勉強笑笑,一言不發地跟在張醫生身後,臨上樓前,他向著進行祭祀的病房內望去。

乾淨的瓷磚沒有一絲血色,像是瀕臨死亡的病人般,臉色異常蒼白。

其中來往的醫生護士,表情麻木不仁,僵硬的手抬刀又落下。

在手術檯上,被囚禁的男人與林風對視,血紅眼神死寂悲哀,他張嘴想要哀求,卻被一刀砍下舌頭。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