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夜晚滿天繁星,月如鉤。
灰黑的瓦片,磨的光滑的青石板路是這個南疆小寨子的一角,在清冷的月光下,寨子中偶有幾聲犬吠。
遠處樹林深處“嗚嗚”啼鳴的貓頭鷹的叫聲孤寂的迴盪在小鎮上空,飄向一眼望不到邊黑壓壓的大山,寨子口的小溪“嘩啦嘩啦”在夜色中流淌。
小寨裡的農戶此刻早已進入了夢鄉,一扇扇竹子編制的窗子半開半合,南疆特有的香茅草散發著淡淡清香瀰漫在夜晚微風之中。
小寨四面環山。
南疆的大山總是出奇的高大而尖峭,充滿了原始的狂野,月光勾勒出其兇險雄偉的輪廓,就像惡魔的爪子!
山腳下的寨子大多是由竹子和木頭搭成的高腳樓,此刻在月光下微微發白。
陶小滿就出生在這樣的一個小寨子裡。
父母是普通農戶,家裡各樣牲畜二三十,住著一間瓦頂的木房子。
瓦頂木屋算是小滿家還保留程國先民的唯一特徵了,小寨裡更多的是充滿南疆氣息的高腳竹樓!
寨裡的村民大多是程國人,在南疆算是稀奇。
南疆蠻夷之地怎會有程國人聚集的村寨呢?這就好比一群鴨子中怎麼混進了一隻鵝一樣奇怪!
這要追溯到三十年前的一場戰爭,李草將軍征伐南疆歸來的軍隊不知為何被擋在了程國邊城之外...
陶小滿的爺爺陶鈞就是當年跟著李草將軍出征南疆的戰士之一,他在戰爭結束後便定居在了這座小寨之中。
經過了三十年的時間小寨一改往日狼藉,成為了距離程國邊城最近也是最繁華的一座南疆寨子!
可天不隨人願,在陶鈞帶領著寨子裡的村民們修建好了破舊的寨子準備擼起袖子種種莊稼好好過自己日子的時候,他從二樓的瓦頂跌下摔傷了腰桿。
最終在陶小滿的父親八歲的時候撒手歸西,而他的奶奶傷心過度患上重疾也相繼離世,只留下陶小滿父親孤零零一人活在世間。
而在往後的幾年裡,小寨子裡來了一個魁梧的老人。
他髒兮兮的樣子失魂落魄。
陶小滿的父親看到他的時候,他正痴痴的站在南疆大將軍李草墳前嘴中唸唸有詞!
陶小滿的父親見老人家可憐,便將他帶回了家中給老人清水洗乾淨了臉,給老人食物填飽了肚子。
不知不覺二人就在同一個屋簷下相依為命生活了十餘年,陶小滿父親也將他當作了自己的家人。
可奇怪的是老人對於自己過去隻字不提。他來自哪裡,家裡是否還有親人,就連叫什麼名字都不願提及,就好像失憶了一般,但對南疆的酒卻是愛不釋手!
陶小滿的父親結婚的時候他以父親的身份張羅了簡單的程國風俗婚禮,娶回了一個南疆本地的女子。
從此以後一家三口安定而平靜的生活在一起,一年之後陶小滿就出生了!
老人興奮的眼睛閃爍著光,他迫不及待的將小滿抱在懷裡,就連他的親生父親也沒能搶贏他。
他還給小滿取了名字,陶是姓,蠻通滿,意味著一家人和和滿滿的生活在一起,為了表達自己心中無比的溺愛,他在“滿”字前面加了一個“小”。
最後,這個孩子的名字就叫”陶小滿!”
就連寨子裡受人敬仰的巴莫都沒有撼動改變這個孩子名字的能力!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小滿一天天的長大。
他開口第一個叫的是媽媽,第二個叫的是爺爺,第三個叫的才是他的父親,為此他的父親鬱悶了好幾天!
而這名身份不明的老人也在陶小滿叫出這聲爺爺後感動的淚流滿面。
他從沒想過像他這樣的人能有這般溫馨的暮年。
隨著小滿一天天的長大,他開始變得越來越調皮搗蛋,爺爺也隨著年紀的增長腿腳沒有以前靈便,魁梧的身材也開始微微有些佝僂。
他的父親索性就不讓他的爺爺在從事農活了,每一天就讓他帶著小滿在小寨周圍的茶山到處逛。
老人正好也好這口,平日裡沒事的時候就一個人一壺酒到晚上才晃悠著回來。
有了小滿之後。
寨子裡的人每天都會看到一個高大魁梧的老頭拽著酒壺,拖著破草鞋隨意的走在前面,一個調皮的小身影就跟在他的身後。
爺孫二人大清早就走出寨子,等到傍晚才會回來,回來的時候小滿往往已經趴在爺爺背上沉沉睡去,並且口水早已溼透了他的肩膀。
每一天都是如此!
小滿小的時候特別調皮,每天天跟著爺爺走出南疆的小寨子都要在路旁撿起一根比自己身高還長的棍子跟他的爺爺決鬥。
腳下還不穩的小滿總是摔倒。
可怎麼也不放開手中的棍子,這讓他的爺爺很是驚訝。
爺孫二人順著南疆貼著大山一望無際的茶地間小路瞎逛。
不管走多遠小滿都不丟下手中的棍子。
爺爺乾脆就用南疆生長的花梨木為小滿削出了一柄長長的開山刀和一柄短短的小匕首。
花梨木質地緊密重量偏重,對於一個小孩來說不容易拿起。
他同時將這兩件粗糙的“武器”放到了小滿面前想看看他更喜歡哪一種。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小滿是一個貪心的小孩。
他不僅將匕首攥在了手中,還不願放棄重的拿不起來的開山刀。
這讓老頭子又驚又喜!
一個人即成為刺客又成為戰士,這樣的人在世道上可真不多見!
而正好,他可以讓小滿成為這樣的人!
於是他便做出了一個改變小滿一生的決定!
他要將他的畢生武藝交給小滿。
而他也知道,只要小滿學會這這些東西,他的世界就不可能只限於這個平凡而寧靜的南疆小鎮!
他也曾自私的想過要將小滿永永遠遠的留在自己身旁。
他時常望著小滿天真無邪的笑容甚是歡喜,他從沒有想過像他這樣的人能有平凡的家。
可最後他還是決定將他畢生的武藝傳授於他,哪怕他最後註定會遠走高飛!
因為他知道外面世界的樣子,他希望在小滿的這一生能夠去體會!
哪怕這樣做的代價有可能會極其沉重!
於是在小滿還未走的穩路的時候,他的爺爺就開始有目的的去訓練他。
他會將匕首交到小滿肉嘟嘟的小手上,讓他學會刺和抹這兩樣匕首最基本的動作,也會將開山刀放在他的手中讓他進行劈和斬的動作。
就這樣,每一天他都會讓小滿帶著不一樣的武器跟他出去,直到傍晚才回到寨子。
週而復始,日子一天天過,可以這麼說,他能簡單流暢的揮舞匕首和開山刀的日子跟他走穩路的日子幾乎是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