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安27年,大周靖江王封地,蒼州。
陽光透過稠密的樹葉,灑在這片戰火中的桃源上,映照著古老的青磚黛瓦。沈南與和他的家人們在璟亭中歇息。
他們的父親沈肅連降三級,帶著家眷從盛京跋涉到此處當個閒官,得下月才上任。大人間的波濤洶湧沒有影響到三個孩子,他們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還充滿了好奇。
沈南與在盛京時便與其它世家小姐不同,不喜彈琴繪畫,不善女紅,而是更喜歡和哥哥們一起習武射箭。三歲的時候就開始拿著比自己還高的紅纓槍和哥哥們追逐在樹林裡,感受著風的呼嘯。
如此格格不入的她,在盛京很少有親近的好友,不過還好,沈肅並未強制規範她的行為,而是常常摸著她的頭對夫人李韶說:“我與婉婉的孩子,何必拘泥於繁文縟節呢,她只要開心、平安長大就可以了。”
事已至此,沈南與一路南下,看著大街上拋頭露面的女子越來越多,尤其是到了此地,看到男孩、女孩子聚在一起肆意打鬧。她很是開心。
扎著兩個小啾啾的沈南與正和賦閒在家的父親沈肅對弈,八九歲正是淘氣頑皮的年齡,卻從不悔棋耍賴,沈肅也樂得寵溺這最小的女兒。
若不是當下時局動盪,朝中變故,將他調到這故土之地,他又豈能有片刻時光享天倫之樂。沈肅向北眺望的目光又移回到對面這“小白筍”上,“小小呀,你這一局又要輸了喲!”
“父親,莫要急莫要急呀。”就在沈南與舉棋不定時,大哥沈君清一步並兩步的走進院來,額頭還掛著汗珠,十五歲的少年郎已是玉樹臨風之姿。
臨近向父親鞠了一躬說道:“父親,我和二弟在南山林子裡看見一隻金貓受了傷,想著本是山林野獸,自是不願被市井拘束,所以並沒有帶回來。我先回來拿些傷藥,讓二弟在那看著別被其他野獸再傷了。”
“爹爹,我也想跟大哥去看看好不好?”沈南與拉著沈肅袖子左右搖晃,沈肅招架不住小丫頭的軟磨硬泡,但又覺得南山有些危險。
就在猶豫時,沈肅餘光瞥到天空中撲稜稜一隻信鴿飛入後院。
叮囑哥哥們在外定要保護妹妹和自己的安全後,便放他倆離去。
轉身走向後院,取出鴿子腳上用火漆封著的信件,看了一眼,眉頭微蹙,把紙條用燭火燒成灰燼,彷彿下定某種決心,有些事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躲多遠也不夠遠。
樹林裡迴盪著“唰唰”的樹葉聲,沈君清緊緊跟在么妹身後,生怕一個不注意她就“撒手沒”。要說他這個妹妹,哪哪都好,聽話懂事,聰明伶俐不說,最厲害的是鑽研起兵法戰略,雖是“紙上談兵”卻也邏輯縝密,有模有樣。特別是這女娃的體力真是讓人望塵莫及,頭疼的很,方圓十里八鄉沒有一個人能比她跑的快。二哥那玄空方丈贈予的五十八斤的金剛錘,被她舞的風生水起,活脫脫一頭小虎崽子。
平時有外人,她還會剋制下。這會兒進了林子,等於放虎歸山一般。
“小小,你慢著點,可別被樹枝刮傷了。”
“大哥,金貓傷得重嗎?它是怎麼受的傷?咱們得快點兒,二哥會等著急的。”沈南與一邊說著一邊使勁拽著沈君清往林子深處又去,渾然不覺還有一行身穿勁衣的人聞聲緊跟在他們身後。
“二哥!!!我們來啦!!!!來啦!!!啦!!!”
明明普通人半個時辰的路程,愣是在沈南與生了風的雙腳下半刻鐘就到了。
“我就知道,小小你肯定得纏著大哥帶你過來”二哥沈君屹盤坐在一塊巨石上,懷裡抱著一隻好大的毛髮金亮的貓,夕陽透過林中樹葉的空隙正好灑在它和沈君屹身上,熠熠生輝,彷彿伏虎羅漢一般。
“二哥,你和那隻貓在發光耶!好像山神一般,山神哥哥受小妹一拜!”說著,沈南與便要裝模做樣地彎腰下拜。
就在她剛低下頭的一瞬間,一支箭裹著風從她的後領穿過,刺穿了左側的一棵老竹子,“咔,咔咔咔”竹子應聲而倒,與此同時,近處的沈君清一把將妹妹拽入懷裡並跑向了沈君屹所在的大石頭後面,二哥沈君屹也跳下石頭和大哥一左一右的把小妹護在中間。
那隻剛才還一臉柔弱的金貓此時卻一高兒竄上石臺,佯佯不採的伸了個懶腰,隨後衝東南的密林那邊拉著長音“喵~”的叫了一聲。
沈南與可能是年幼的緣故,總是能大概感應到小動物的情緒和表達的意思,看這隻貓的行動和那一聲叫喚,心裡感嘆“這下完了,這貓八成是個圈套,它在邀功請賞呢!”
“你們仨出來吧,別在那塊石頭後面躲著了,不然,可就不止一支箭了。”
話閉,一位身著圓領長袍,腰間盤掛八寶玉帶的少年從林中走出,看模樣約麼十四五歲,箭眉星目,五官俊朗剛毅的不像話,耳垂上卻掛著個雞血瑪瑙的墜子,腰間別著的彎刀和微卷的髮絲無不透露出異族身份。而且他身後跟出來五六個身約八尺的侍衛,震懾的林中鳥兒都不敢多鳴一聲。
石頭後的這三人自知這麼躲著也是無用,真論武藝拳腳,倒也是不懼,雖然對方人多勢眾,但他們打不過,還跑不過麼?可是剛剛射向小妹那一箭實在另兩個哥哥心中生恨,就在沈家三兄妹打又打不過,逃又不解恨之時,從西北出又來了一群人
“顧北辰!”
“顧大哥!”
“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