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無所有

“我不聽我不聽！即便是死，咱們也要一起。”

陸霏雨現有的一切榮耀，都是縈鳶給她的，沒有縈鳶，她現在不過是學院中上游平平無奇的學員，哪裡能像今天這樣倍受矚目、傲視群雄？！

“蠢女人……我不過是一個廢物，被主人拋棄在桌腳下的廢物，不值得你……”

“住口！現在我才是你的主人，不！我們是姐妹！加油，縈鳶，我相信你！”

陸霏雨強忍著劇痛站立起來，開始傾盡全力，向縈鳶注入魔力。

“嗯，我們是姐妹！我會像從前一樣，再一次給你帶來勝利的！”

縈鳶完全認可了陸霏雨，沒有再排斥她的力量，劍與主人融合一體，迸發出無與倫比的威勢氣場，向著那團不可戰勝的太陽，發動強力反擊！

“嘎啊！”

三足金烏髮出了一聲哀嚎，獲得強化後的縈鳶，居然突破了它的烈焰，一劍刺進了它的身體！

眾人見狀，皆是一震，難道勝負就要分曉了嗎？

不，並沒有。

三足金烏的血液就是最滾燙的熔漿，縈鳶的劍鋒剛一刺進它的身體，便立刻遭遇到猛烈十倍的高溫灼燒，金屬劍身迅速軟化，不到半分鐘，就要徹底熔成一灘鐵水！

“呃啊！我好疼啊！”

縈鳶的哀嚎在陸霏雨的耳邊迴盪，心意相通的陸霏雨也彷彿置身於灼熱的火海。

“姐妹，同生共死……加油！”

陸霏雨竭盡全力，將體內的魔力以最快的速度輸送給縈鳶，在它的劍身表面，形成一道魔力隔熱層，雖不能徹底阻隔金烏血液的熔蝕，卻能大大降低縈鳶的痛楚，令她發揮更大的力量！

隨著陸霏雨的魔力入場，縈鳶頃刻間就要扭轉局勢，只要她能刺穿金烏的心臟，一切就都結束了。

但慕炎傾還在，她看出了陸霏雨在給縈鳶輸送魔力。

“陸霏雨……你輸定了！”

慕炎傾在烈焰法衣的庇護下，無懼場上的高溫，快步走向陸霏雨，狠狠一腳，將她踹翻。

雖然慕炎傾此刻法力耗盡，但陸霏雨倍受灼燒痛楚，連一個普通人也不如，被慕炎傾一腳踢中，立刻倒在地上，被壓抑的痛苦迅速攀升上來，令她哀嚎不已。

“陸霏雨，你死定了，你和你的劍，今天都要死！”

慕炎傾壓在陸霏雨的身上，掐住她的喉嚨，意圖將她擊殺！

“慕炎傾！快住手，你現在的行為超出了決斗的範疇！”

“使不得啊！這兩人都是學院奇才，一個都不容有失！”

“可惡！這火焰太過灼熱，突破不進去！”

在場的老師都急壞了，奈何縈鳶和金烏的對攻已然超出了他們所能干涉的範疇，只能眼睜睜看著慕炎傾掐死陸霏雨。

“不！！！”

縈鳶感受到陸霏雨生命的流逝，顧不上攻擊金烏，連忙反身刺嚮慕炎傾。

“嘎！”

金烏哪裡肯放她離去，連忙飛去，捉住縈鳶的劍柄。

“住手！我認輸，你放過她吧，我求你了！”

縈鳶屈服了，她向金烏和慕炎傾發出求饒的心靈聲音，她寧肯失敗，也不願失去陸霏雨。

“你還不明白嗎？這場對決不是比賽了，而是廝殺！”

慕炎傾拒絕了縈鳶的懇求，雙手反而更加用力，她要徹底扼殺陸霏雨，就像她之前在賽場上殺死那名學員一樣。

“不……”

縈鳶眼睜睜看著陸霏雨無力地癱倒在地上，被慕炎傾扼住喉嚨，心緒幾近崩潰。

迷離間，縈鳶的意識裡出現了孫磯的身影。

“好了，我的第一尊傀儡，你的名字就叫館長！”

“還剩一些材料……看份量剛好可以鍛造成一柄劍。”

“就叫她縈鳶吧，你覺得怎麼樣，館長？她可是你的女兒呀。”

“怎麼又把屋子攪得一團糟？館長！你怎麼看管縈鳶的？”

“今天縈鳶又把查寢的學生刺傷了，館長，你以後要好好看管她！”

“館長，縈鳶從今往後就當個墊桌板好了，成天就會搗亂！”

種種往事浮於眼前，縈鳶感到很愧疚，她太叛逆了，她希望透過特別的方法吸引孫磯的注意，她多麼渴望像那些修士的寶劍一樣，託著孫磯御空飛行。

可惜，縈鳶的主人太強了，強到不需要任何外力，更別提弱小的她了。

縈鳶的叛逆，只會惹孫磯不高興，甚至還牽連到她的“父親”。

但現在，她終於有了一個主人，一個弱小，但願意關心她、呵護她，願意與她同生共死的主人。

可惜，她的主人就要死了……

“別！蠢女人，你別死！陸霏雨！姐姐！”

縈鳶痛哭不已，她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只有最後一條路——呼喚父親的幫助！

“父親！幫幫我……幫幫你的女兒吧！最後一次了……”

縈鳶的呼喊傳向了不遠處的學生公寓，傳到了館長那裡。

遺憾的是，館長得到孫磯的命令，進入了休眠狀態，愛莫能助。

但可喜的是，孫磯就在屋內，捕捉到了縈鳶求助的聲音。

“縈鳶的求救？看來陸霏雨遇到麻煩了……哎，小姑娘真是不讓人省心。”

伏於案前的孫磯停下筆，猶豫要不要出手幫忙，他喚醒館長，準備聽聽它的看法，“縈鳶在求救呢，要不要幫忙？”

“全憑主人的指令。”

館長恢復到原先的狀態，用恭敬的語氣回覆道。

孫磯擺手道：“縈鳶畢竟是你的女兒，我這是在詢問你的想法，如實回答，別再耍機靈。”

“幫！”

館長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孫磯沒再說話，半晌後才一副不耐煩的模樣，突然說道：“你還愣著幹嘛？想幫忙就動手啊。”

“是！”

館長立刻向縈鳶輸送一股力量，並透過心靈對話，對縈鳶說道：“孩子，是主人要我幫你的！”

……

“父親……主人！”

縈鳶接收到了館長的力量，但更加令她振奮的，是館長送來的那句話——主人要我幫你！

原來孫磯還是關心她的！孫磯沒有拋棄她！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主人！”

縈鳶信念暴增，又在館長力量的加持下實力暴漲，輕易脫離金烏的掌控，反轉一劍刺死了金烏。

毫無徵兆，沒有毀天滅地的威勢，只是一劍，彷彿隨手殺了只雞一樣！

實力的碾壓，根本不需要花裡胡哨，只需要最簡單的物理學。

隨後，金烏的血液開始迅速向著縈鳶聚集，金烏的一切力量都被縈鳶迅速吸收！頃刻間化為烏有。

汲取了金烏的烈焰能量，縈鳶的本體開始發生變化——她要凝聚人形了！

金黃色如太陽般閃耀的長髮，美豔驚人的面龐、灼人凌厲的氣場、輝煌霸氣的羽衣！

縈鳶獲得了她的人形！

“金烏……這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殺死金烏！呃啊！”

慕炎傾感到世界觀都要被摧毀，她激憤之下準備徹底抹殺陸霏雨，但縈鳶已經撲來，一掌將她衝開。

法袍替慕炎傾抵禦了衝擊，轟然化作碎片，避免她灰飛煙滅。

金烏成為縈鳶的養料、法衣破碎成灰……慕炎傾的所有外力寶物都被毀掉了，她心灰意冷，默默地離開了，讓本屬於她的榮耀，都送給陸霏雨享用。

“姐姐，你沒事了，咱們贏了！”

縈鳶抱住陸霏雨，向體內的能量迅速輸送給陸霏雨。

“呃……縈鳶？你！你變成人形啦？哇，你太美了！讓姐姐親親！”

“別在這鬧，太多人了。”

縈鳶還是第一次變作人形，被這麼多人圍觀，不免有種莫名的羞怯，喚醒陸霏雨後，她又立刻變回寶劍形態，鑽入劍鞘躲起來。

“精彩精彩！寶劍殺金烏，這比劍術大賽還要精彩一萬倍！”

“陸霏雨，我們這些老師都是見證人和裁判，我現在宣佈，你已經頂替了慕炎傾，成為了新生榜第五的優秀學員！”

“我們會把你和慕炎傾的戰鬥上報校委會，你的表現足夠學院為你開啟特殊升學渠道，你馬上就是中階班保送生了！”

在場的老師們紛紛上前祝賀，今天他們見證了晉升學院又一名頂尖天才學員的誕生。

“我今天很累了……別的事情，改天再說吧。”

陸霏雨雖然獲勝，但疲憊感一點不比慕炎傾少，她現在只想回到自己的公寓，抱著變成人形的縈鳶，美美地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