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拒絕飛昇

離開辦公室的孫磯在原地停留了一會，他低頭嘆息一聲，隨後陡然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要是有一位魔法師在場，必然要驚歎。

因為孫磯隨手間使出了一門極為高深的法術——空間跨越！

初階班學生公寓樓，三棟A單元502號。

一道弧光閃爍，孫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這間公寓原本是間六人寢，現在只剩下孫磯一人，其餘五名室友都早早地升學去了，後面也沒有學生再住進來。

因為孫磯的名聲太臭了，沒有學員願意和他一個留級生住一起，怕沾晦氣。

公寓的空間很大，有近兩百平米，但對於孫磯而言仍是不夠用，因為裡頭都擺滿了他的各種研究冊子和實驗產品。

飛劍、魔杖、煉丹爐、禱告臺……各式各樣的器具擺放了滿滿一屋，自由活動的空間極小。

並非如傳言那般，孫磯是個十年無法升學的差生。

恰恰相反，孫磯是個絕對的天才。

十年間，他掌握並精通了各個派系的力量。

他既可以像修士那樣御劍乘風，也可以像法師那般呼風喚雨，甚至能夠如虔信者一般禱告，呼喚神靈的庇佑……

然而孫磯的志向卻不在於此，他並不追求極致的力量，而是致力於開闢一條全新的道路——他要開創一種全新的力量形態！

孫磯暫且將其稱作“奇術”。

只是茫茫新路，若要從零開闢該是何等艱難？

孫磯苦求多年依舊沒有進展，反倒在研究借鑑的過程中，對現存的力量形態掌握得愈發強大純熟。

這令他極其不安，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成為了大法師、武神之類的可悲角色，永遠戴著“拾人牙慧”的帽子，無法走出一條自己的道路。

“主人，歡迎回家。”

孫磯親手打造的傀儡端著銀盤走來，一杯色澤烏黑透亮的黑麥啤酒，一支清香暗蘊的古蘇拉彈頭雪茄。

這便是他日常的簡單消遣。

這頭傀儡叫作“館長”，因為孫磯的公寓有著各個力量體系的寶物，琳琅滿目的好似一間展覽館，而它就是這間展覽館的唯一看護員。

館長是孫磯透過魔法和機械學知識，融合各類派系技藝所創造出來的獨特傀儡，擁有極強的自主學習能力和不俗的戰鬥力，為孫磯的日常生活分擔了不少的麻煩。

“古蘇拉真是個好地方，以後一定要去那看看。”

孫磯拿起雪茄，彈指射出一朵靈力火花點燃，淡淡的蜂蜜味立刻飄滿整間屋子。

古蘇拉雪茄一定要用靈火點燃才能完全激發出它獨有的味道。

片刻的娛樂後，孫磯便開始他每日照例的研究。

“曾經，有位鬥士將劍技與魔法融合，創造了魔劍士這個職業，隨後法師們立刻效仿，打造了一批批使用法杖、棍棒等武器的近戰法師……

但他們的力量來源仍舊是魔法和戰技，不過是高階縫合怪，我要創造的力量絕不是這個樣子，可我還能怎麼做呢？凡目之所及的事物，都有著對應的力量形態……”

孫磯開始了他的冥想，一道道奇異的法咒符文出現在他的腳下，其中散發出的力量居然扭曲了時間，與自然世界的時間流速達到了驚人的一比一千！

禁咒法術——時空扭曲術！

孫磯每一次冥思，都要藉助時空扭曲術，大幅度拉長自己的思考和冥想時間。

“噗！”

許久之後，孫磯突然噴出一口黑血。

館長立刻立刻拿來早早一杯調配好的藥劑。

孫磯將藥液一飲而盡，隨後盤膝懸空，表皮開始透出各色的能量紋路，數十種的能量在他體內交纏碰撞，似要隨時都要破體而出，一旦釋放爆發開來，足以將整個公寓區夷為平地。

這並不是什麼意外，而是必然事件。

孫磯的體內有著靈力、真氣、法力、魔能、鬥氣等近百種能量，互相侵吞碰撞，猶如一座反應爐。

走火入魔、法力過載、信念崩潰之類對其他人無比致命的威脅，於他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

“轟隆隆！”

頭頂天空的深處，一團金色的雷雲漸漸成型，雷雲扭動間形成一道深邃可怖的雲團旋渦！

旋渦之中，紫金色的雷電噼啪震動，閃爍間形成刀槍劍戟、鳥獸蛇蟲等各種虛影！

飛昇雷劫！而且是最兇猛的永珍雷劫！只有傳說中神話般的人物飛昇，才會有此待遇。

孫磯或許境界平平，但所蘊藏的力量和掌控的手段，早就突破了世界的極限，飛昇雷劫此番強行降臨，就是要將他引渡到更加高等的世界中去。

“又來了……”

孫磯身子一頓，仰起頭，向天空的深處送去一道神識。

“我拒絕飛昇，立刻退去，不然我滅了你！”

“嗚！啪！”

雷雲示威似地吼叫兩聲，終究害怕孫磯的威脅，竟就這般退去了！

館長甕聲甕氣地提醒道：“主人，出於安全考慮，您或許應該晉升的。”

位階晉升代表著力量跨越了一個新等級，而身軀作為承載能量的容器也將產生質的變化。

孫磯只要晉升，各種力量交織衝突所帶來的痛苦就將大大減輕。

無奈孫磯並沒有晉升的想法，雖然晉升後他的實力將暴漲到一個全新的層次，可各個力量流派與他的糾纏也會更加牢固，這對於他要開創全新的體系會有不利影響。

求之不得，棄之難捨，孫磯幾乎每時每刻都要面對這痛苦的抉擇。

“再等等吧。”

孫磯每日遭受的折磨也並非毫無意義，各種力量在體內鬥爭之後，他的掌控力都將更上一層樓，實力也愈發高強，甚至到了難以測算的程度。

只是這終歸非他所願。

“咚咚！”

急促敲門聲重重響起。

孫磯給館長下達了休眠指令，起身開啟房門。

只見一大群學生簇擁著一個妹子，圍堵在公寓門前。

這妹子容貌極為嬌俏，一襲褐發輕揚，透著如火般灼人的美豔，可偏偏一副冷淡無情的表情，像是一座冰山，令人心燒火撩的同時，又透著一股無法靠近的寒意。

標準的女式校服裹不住優美的曲線，清純的學生氣息似甜美朝露，然而懸於腰間的魔劍，卻時時散發著攝人心魄、令人膽寒的氣息。

這是一位處處透著反差的美女魔劍士！

如果孫磯平時有關注學生間的談話，就會知道她便是學院初階生中被稱作暗炎魔女的陸霏雨。

陸霏雨甚至都沒正眼看向孫磯，只冷漠地開口：“孫磯，我是學工處的學員代表，來對你的公寓進行最後檢查。”

“最後檢查是什麼意思？”

孫磯聞言，不由地皺起眉頭。

“這你都不知道啊？這十年你真是白待了。”

“最後檢查的意思就是你要被開除了，陸學姐是來清點教材的，防止你把它們帶出學院賣錢！”

“可惜了，留級十年一點本事沒學到，臨了連點教材都帶不出去，好可憐哦……哈哈！”

“孫磯，開除以後要不要找工作啊？我家的靈礦就缺你這樣的苦工。”

簇擁著陸霏雨的學生們七嘴八舌地嘲弄孫磯，話雖然難聽，但至少讓孫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學院勸退不成，決定直接開除他。

“隕鐵煉丹爐一鼎、祈願禱告臺一座、德魯伊沉眠薰香三管……”

陸霏雨已然進到屋內，開始清點孫磯的物品。

晉升學院的規定，學員在學院內製作的所有裝備、道具一律視作教材，不得帶出學院。

因為晉升學院是海藍星乃至方圓數十個星球中，最知名的學院，任何教材流入市場，都可以賣上天價。

“好傢伙，這麼多玩意兒，真是差生文具多呀。”

“這魔杖不錯，孫磯，要不要轉給我啊？反正你被開除了也帶不走。”

“乾脆都給大夥分了吧？這也算是你被開除後，給學院做個最後一絲貢獻。”

學生們擠在公寓門前，對著孫磯屋內的工具物件指指點點。

孫磯全然沒有在意，他現在只是思考該怎麼終止學院的開除程式。

學院雖然教不了他任何東西，但卻是難得的清淨之地，不到萬不得已，孫磯不想離開。

陸霏雨一路檢查都無意外，直至看到房間偏角，壓在衣櫃下墊桌腳的飛劍，正要抽出來檢查。

“別碰她！”

孫磯猛地抬頭提醒，這把飛劍擁有自我意識，極其暴躁，外人觸碰非死即傷。

“學院規定，我必須嚴格檢查你的所有物品。”

陸霏雨冷淡地回應一聲，仍然自顧自的準備拔出飛劍，可她的手剛一觸碰到劍柄，飛劍立刻起了反應！

暗銅色的古樸飛劍彷彿剎那間被注入靈魂，自主地飛躍出來，劍鋒對準陸霏雨的白皙玉頸，不由分說地刺了上去！

“鷗鋼！”

陸霏雨的反應力也是不俗，瞬間後撤的同時，迅速喚醒懸於腰後的魔劍“鷗鋼”！

“吼！呀！”

魔劍鷗鋼發出一聲似獸吼、似鳥鳴的聲音，衝出劍鞘，落入主人之手。

陸霏雨手持魔劍施展防禦，劍身橫持、護住喉頭，抵擋住飛劍的突刺。

飛劍見一擊刺喉不成，便又後撤旋飛，轉作劈斬姿態，仍不肯放過陸霏雨，繼續攻擊！劍刃之迅速，破裂氣旋、猶如罡風，激起一陣刺耳的梭鳴！

陸霏雨渾然不懼，毅然舉劍迎斬上去！

這一交手不要緊，可隨著兩劍相交，一聲“咣噔”刺耳聲響過後……

“嗚……”

魔劍鷗鋼發出最後一聲哀鳴，金屬劍身頃刻間破碎成千百塊碎片，似落葉般跌落地面，徹底成灰。

“縈鳶，回來！”

飛劍縈鳶本欲繼續攻擊，所幸孫磯及時出手，雙指併攏，射出一道靈氣纏住劍柄，將其拽回手中。

“你這孽障！我早說過不要隨便對人動手！”

孫磯屈指一彈，原本剛硬無匹的暗銅飛劍，立刻軟塌塌耷拉下去，好像一條長長的狗舌頭，無力地垂著，再不見一絲傲氣。

“陸學姐的魔劍……碎了？”

“我靠！這怎麼可能？這傢伙的飛劍居然這麼牛逼！”

“我有點尿急，先走了，你們慢慢看！”

“我拉壞了要吃肚子，我也先走了！”

周圍的學生回想起自己對孫磯的冷嘲熱諷，生怕他手裡下一秒就向自己撲來，立刻擔驚受怕地作鳥獸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