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會告訴我的。”

左謙之眼中的得意絲毫不帶掩藏,語氣中的篤定更是令黎昕感到作嘔。

於是他冷笑一聲,直接打破了左謙之的幻想。

“你是說你下在紅家主身上的毒嗎?那你憑什麼認為,我都能解決實驗室的那些東西了,還解決不了你下的那點毒呢?”

而二月紅在聽到紅家主中毒後的慌亂又在聽到黎昕的話後冷靜了下來。

他直接對紅家主問道“爹,你感覺怎麼樣?”

紅家主先對著二月紅搖了搖頭,看了“張啟山”一眼後,才說道:“我身上沒有中毒的感覺,不用擔心。”

說完安撫似的拍了拍二月紅扶著他的手。

黎昕說完後就不再看左謙之的反應,反而望向了張啟山。

“現在我的承諾的事算是完成了,左謙之落到了你的手裡,怎麼處理全憑你自已。”

“要殺還是要留,都沒關係,反正在這裡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黎昕似笑非笑的瞅了眼左謙之,還特意在殺字加重了音。

張啟山聞言沉默了會兒,他眼神掃過左謙,然後又移向了黎昕。

“我不會現在殺他,直接讓他死掉太過便宜他了。我會向長沙人民公佈他的所有罪行,讓他從前追求的權力利益還有其它東西,全部化為烏有,然後死在全長沙人的唾沫裡。”

黎昕聽完後輕笑了一聲,卻什麼也沒有說。

明明是和張啟山一樣的聲音和動作,可黎昕笑起來卻莫名多了股不一樣的感覺,二月紅越看越覺得熟悉。

等之後張啟山示意一旁計程車兵把左謙之帶下去後,二月紅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向著黎昕的方向上前一步,朝黎昕輕聲喊道:“師父?”

雖然他用的是疑問的句式,可說話的聲音確實篤定。

黎昕聞言停頓了一下,然後才伸手從臉上撕下了一層人皮面具,露出了他原本的那張臉。

同時他的身形也變回了自已原來的模樣,比起張啟山他要更纖瘦一些,身高也比張啟山低了一些。

可他穿著和張啟山一模一樣的軍裝卻完全不見違和。再加上他那張原本就更顯明豔的臉,看起來更是多了幾分色氣。讓人忍不住想要扒下他的軍裝。

偏偏他還一副沒有自覺的模樣,朝二月紅笑著問道:“怎麼發現的?是我的偽裝有什麼漏洞嗎?不應該啊!”

說著還用食指抵住下巴,仔細想了一下後又自已否定了。

見此,二月紅也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算了,反正無論其他人心裡怎麼想,但總歸是對師父做不了什麼的。

“沒有,您的偽裝很完美,無論是外貌身形,還是聲音神態,就連說話的語速停頓都沒什麼區別。”

“只是我的一種感覺而已”,說著二月紅停頓了一下才接著道:“只是我感覺那是感覺是您。”

黎昕聽完後知道自已沒什麼明顯的疏漏破綻,也不再糾結,反而對二月紅說道:

“那你有什麼想問的嗎?我可以告訴你。”

畢竟他都暴露了,那和張啟山的合作也早晚會被發現,與其等到二月紅自已發現後和自已鬧脾氣,倒不如自已現在都告訴他。

二月紅聞言定定的望著黎昕,他有很多想問的。

畢竟這次的事到現在他也明白了,他從一開始就完全被排除在外了。

他知道黎昕這是為他著想,不想他陷入兩難的選擇,所以乾脆瞞著他,等事情塵埃落定後再告訴他。

可他不想這樣,不想被黎昕繼續當成小孩子一樣護著,他想向他證明自已已經長大了。

想著這些時,二月紅眼中一時情緒翻滾,複雜而又難辨,但他很快就又恢復了,眼中的情緒也都盡數收斂。

最終他還是隻問了一句:“在左謙之說的那個地方,那您沒受傷吧?”

黎昕聽到後反而愣了一下,隨即又直接笑了。

只不過這次的笑中滿是溫柔,他望著二月紅,眉梢輕揚,語氣自信,帶著少有的張揚道:“那些東西,還不至於讓我受傷。”

見黎昕回答的自信又篤定,二月紅也笑了。

“那我沒什麼想問的了。我和父親先回去了,你們去忙接下來的事吧!”

說完他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張啟山,知道他們還有事,於是很自然的扶著紅家主離開了。

他想知道的事情,之後會自已查出來。

而且又有什麼能值得師父對張啟山做出承諾的,無非是自已和紅家罷了。

自已又被師父保護了啊!二月紅高興於黎昕對自已的重視,可心裡也難免生出一些苦澀。

黎昕似乎始終都把自已放在被保護者的位置,可他想讓黎昕知道,他已經長大了,不是隻能被他放在身後保護的人了。

他也想要去保護他,不管他是否需要。

等二月紅和紅家主他們離開後,黎昕的視線重新轉向了張啟山。

“我看到了一些東西,感覺可能會和你有些關係,所以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嗎?”

聞言張啟山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就跟著黎昕去了之前的廢棄研究室,只不過對於接下來的事他可能是有些預感,所以一路上都格外沉默。

他一路跟著黎昕,開啟機關進入密道,來到了黎昕之前到達的位置。

然後他就看見幾十上百個個“人”被捆綁束縛在各種各樣的地方。

那些人蓬頭垢面,衣服破破爛爛只能勉強掛在身上,面板和眼睛的顏色詭異,完全沒有神志。靠近他們後,只會激起他們攻擊的意圖。

但看著他們身上浮現出的和自已身上一樣的窮奇紋身,張啟山就知道他們是自已的族人。

看著他們如今的模樣,張啟山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後才重新睜開。

之後他直接對著黎昕說道:“多謝你讓我再見他們一面,不過還是直接把他們燒了吧!他們本來就已經死了,現在不過是一群屍體罷了!”

黎昕也沒意見,本來就是因為他們可能和張啟山有關係,他才把這些東西暫時留下的。現在張啟山決定要燒掉,他自然也沒有其他意見。

之後張啟山讓士兵找來汽油,然後他一點點把房間和那些“人”身上灑滿,然後直接用打火機把這裡點著了。

出去後,張啟山直接破壞了地面上的機關。

“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出現。”

他對著地下實驗室所在的位置,像是在保證,又像是在陳述事實。

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的張啟山突然開口道:“你知道東北張家,他們家族裡的人從小就會在身上紋上窮奇紋身。

他們體質奇特,一但發怒或者瀕死時,血液流速加快,體溫升高,這個紋身就會出現。與此同時,他們的身體素質也會高出正常人數十倍。”

說完後,張啟山還自我調侃般道:

“聽起來是不是很離譜,像是瞎編出的玄幻故事似的,不過這些確實都是真的。

但是擁有這種特殊能力對他們來說,既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不幸。”

“因為這種特性,這個家族中幾乎每個人身手都很不凡,所以家族很輕易就在當地立穩了腳跟。

只是在享受它帶來的好處的同時,惡果也隨之而來。

當時,當地的日本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知了這個訊息,就與當地的軍官一起合謀,秘密追捕這張家人。

而哪怕張家人有再大的本事,面對敵人先進的武器裝置和層出不窮的追捕也沒辦法,可以說當時除了意外外出的族人,幾乎全部被抓住。

只有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在他父親和其他人的掩護下,逃了出來。

而那個少年,就是我。”

之後的事,黎昕也都大致知道了。

這個少年因為想替家人報仇,所以去參軍了。

然後一點點從最底層爬了上來,之後他找到了當年替日本人辦事的那個軍官——左謙之。

只不過,“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呢?”

黎昕轉頭看著張啟山,他不認為他們的關係親密到可以分享秘密的程度。

他微微側頭,目光清清冷冷的注視著張啟山,眼神乾淨剔透,充滿了對他行為的不解。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讓他本就白皙的面板像是白玉一般泛著光澤,整個都顯得清冷又剔透。

張啟山望著他笑了笑,帶著一種負擔被卸下的輕鬆:

“可能是因為它在我心裡藏太久了,也可能是今晚的月色實在太美?誰又知道到底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