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聽不見沈寧爻回應,又看不見她的神色,慌亂了起來。

“師父,你生氣了嗎?我不是故意不回來的。

其實我都知道,崑崙虛其他長老對我怨言頗多,你將我收在門下承受了莫大的壓力。

所以我想,如果我就此離開,會不會能讓你輕鬆一些。”

褚玉握住沈寧爻的手,貼在了自己臉上。

“但我真的很想你……

原本我沒打算在比武大會和你見面,但是我實在看不慣她總膩在你身邊。”

她輕輕磨蹭著沈寧爻的手,自說自話道。

沈寧爻聽到前半段話,尚且有些自責,感覺自己十分對不起褚玉。

但後半段怎麼聽怎麼不對勁,感覺自己就像被妻子責怪夜不歸宿的丈夫一般。

還有,褚玉口中的“她”究竟是誰,莫非是沈江音?

女主這是在吃醋嗎?

沈寧爻說服自己,褚玉本就對她佔有慾強得離譜,再加之說話直白,總是會引人誤會。

“阿玉,收你為弟子是我自己的意願,你不必為此自責。

我是問,你想參加比武大會嗎?”

她緊張地等待著褚玉的答案。

褚玉乖順道:“師父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沈寧爻看著身材高挑,眼蒙黑紗的褚玉。

她似乎變了很多,比少時更有壓迫感了,更冷淡了。

又似乎什麼也沒變,還是那個聽她話的,會跟她撒嬌的褚玉。

“阿玉,我給你留了請柬,去參賽吧。”

沈寧爻將貼身攜帶的請柬塞入褚玉手中。

褚玉接過殘留著她體溫的請柬,細細摩挲。

“師父,原來你也一直記掛著我。”

沈寧爻看著褚玉撫摸請柬的手,和那痴迷的神情,莫名有些臉紅。

乾巴巴地解釋道:“咳,這請柬每個長老手中都發了兩份,可以協兩名弟子參賽——”

褚玉聽到沈寧爻侷促的解釋,沒憋住笑了一聲,打斷道:

“師父,這些我都知道,我會如你所願去參賽的。”

“嗯……那就好。”

沈寧爻看著褚玉,一時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麼。

三年之別,她知道自己肯定錯過了許多。

平日裡,褚玉和她晝夜相伴,雖然她身上有很多未解之謎,但總會被日常瑣事給掩蓋。

現在,沈寧爻恍然間與褚玉重逢,沒了日常的交集,兩人之間似乎只剩那些無法言說的秘密。

“師父,她在找你。”

褚玉突然間開口,打破了沉默。

沈寧爻下意識問道:“誰?”

褚玉不出所料地撇頭皺眉,不願回答。

短短一面的時間,褚玉已經提過三次這個“她”了。

沈寧爻忍不住問道:“你是說阿音嗎?”

聽到“阿音”兩個字,褚玉反應更甚,扭頭就要走。

沈寧爻不禁感到好笑。

——她的女主吃起醋來真可愛。

她連忙抓住褚玉,解釋道:“那日,我在漓山鎮中遇見她,她流落街頭,無父無母,十分可憐,所以我就——”

結果褚玉不等沈寧爻將話說完,就打斷了她。

“師父,你不僅揹著我收了第二個弟子,還不願意跟我說實話。”

褚玉此刻神情陰沉,配上矇眼黑紗更顯可怖。

沈寧爻想著,褚玉能說出這句話,就證明她對當年的真相知情。

雖然不清楚她是怎麼知道的,但是既然如此,也就沒有必要瞞她了。

“她是江月門遺孤,入我門下,是想伺機找那些虛偽的正道人士復仇。”

“師父,你就不怕她利用你嗎?”

褚玉聽到沈寧爻跟她說出實情,神色緩和了一些。

沈寧爻安慰道:“無礙,我心裡有數。”

褚玉皺皺眉,“我會保護你的。”

聽到這句話後,沈寧爻內心升騰起了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成就感,便順著褚玉的話誇讚道:

“嗯,阿玉長大了,可以保護師父了。”

喜提小孩待遇的褚玉有些無奈,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阿玉,這幾日來,你要跟在我身邊嗎?”

沈寧爻有些不確定,畢竟原書中並沒有交代褚玉比武大會的前幾日身處何方。

褚玉果斷道:“當然,我要盯著她,不讓她靠近師父。”

沈寧爻感覺此情此景十分像小孩子鬥氣,便沒有在意。

“走吧,隨我回去。”

褚玉卻待在原地沒有動。

“阿玉?”

沈寧爻疑惑道,看見褚玉向自己伸出了手。

“師父,我看不見……”

——開玩笑呢吧!剛剛是誰把我擄進樹林子裡來的啊!?

但是本著愛護女主的原則,沈寧爻體貼地牽住了褚玉的手。

三年來,女主的手指似乎更修長一些了。

乾燥、溫暖,習慣握劍的地方有些粗糙的薄繭,磨得自己的手癢癢的。

有種……安心的感覺。

“師尊,您去哪了?”

沈江音在屋中尋沈寧爻無果,正要出門尋找,卻趕巧碰見二人回來。

褚玉聽到沈江音的聲音,本來交錯牽著沈寧爻的手,插入她的指縫,變為十指相扣。

沈寧爻則是正想鬆開褚玉的手,沒想到突然被握得更緊,只得作罷。

“阿音,你師姐回來了。”

她示意身旁的褚玉自我介紹一下,卻沒得到回應。

沈江音一眼便看見了跟在師尊身旁,還與她十指相扣的人,只是沒想到她竟然就是褚玉。

清風門遺孤,被崑崙虛排擠許久,最後不幸墜崖失蹤。

沈江音其實一直對這位師姐有些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之情。

因此,便主動上前道:“褚師姐,我叫沈江音,三年前拜入師尊門下。”

可誰知,褚玉根本不領情,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只有沈寧爻知道,褚玉在聽到江音說她姓沈時,手緊緊地攥了一下。

——女主啊女主,你到底在吃哪門子飛醋啊?

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

沈寧爻夾在兩人中間,一邊承受著褚玉的低氣壓,一邊回應著沈江音疑惑的目光。

“阿玉,這是阿音,比你年幼兩歲——!”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褚玉突然出手。

速度之快,連她都來不及反應。

等緩過神來時,褚玉已然折下一截枯枝,對準了沈江音的脖子。

“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離我師父遠點。”

她聲音低沉,殺意畢露。

被枯枝指著的沈江音清晰地感受到,這個人是真的想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