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遵循本心”

宮裡來人宣旨的時候，府里人地心才紛紛定下來，也正式確認了此事的真實。

林父林母來到林院面前，二人的表情略顯侷促，畢竟在他們而言，兒子如今已經是正四品官，而他們只是普通的商人。

林夫人一臉激動地扶著林淵搖搖欲墜地身體，看著他身上的這身官服，滿眼欣慰。

“想不到有一日為母居然能看到淵兒穿上這身官服，淵兒你是我們林家的榮耀，原以為你只是……”

話到此林夫人戛然而止，她本以為兒子得了新帝的青睞，最多隻是淪為寵妾，萬沒想到有一天會得一個正經的官兒做做，雖不算是什麼大官，卻也是堂堂正正的官位，雖說這個途徑並不算堂堂正正。

林淵看著一身板正的官服，站在鏡子前瞧了瞧，儘管尺寸與他相符，卻總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這李明德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真把他封成了侍郎，也不怕朝臣笑話?

他自認為腦子裡有墨，但不多，只盼到時候不會出糗。

第一天上班還要先早早的尚書省報到，接下來再同眾大臣去上朝。

馬車行到尚書省門口，似乎是已經接到了通知，他剛下馬車就有小官上前迎接。

“這位便是新來的侍郎大人吧，林侍郎，下官是您的屬官程鈞。”

林淵看向這位看起來就很機靈的小兄弟，也禮貌性地點頭示意。

就在兩人直接一起進入尚書省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旁邊的建築物旁緩緩向這邊走來，似乎是已經在附近等了很久。

“林侍郎。”

熟悉的聲音，林淵停住了腳步，向那個身影看去。

“見過諭親攝政王。”

在他之前，身邊的人已經紛紛向那人行禮。

林淵也跟著作揖，餘光瞥見那人徑直向自已走來。

“才半日不見，就已是侍郎了，果然人不可貌相。”

對方的語氣讓林淵有些捉摸不透，這究竟是好話呢還是…諷刺他呢？

在李盛凌的示意下，其他人都紛紛該做什麼做什麼去了，只留下二人在原地。

林淵不緊不慢的回道：“我也是沒有想到，今日怎麼這麼巧？能在這裡遇見王爺，你也在這裡上班？”

“巧嗎？一點都不巧，本王就是專程來這裡找你的。”

李盛凌毫不掩飾，眉眼間也沒有往日見他時那樣輕浮，接著向前兩步，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昨天不是提醒你了嗎？非下旨……”

林淵打斷了他的話，也回以認真，“我知道，可你不是我，我有我的顧慮，我會看著辦的，這就不勞您操心了。”

李盛林冷笑一聲，表情有些無奈，“是嗎？你有什麼顧慮，你不是說你對這些不感興趣嗎？為什麼不堅持到底呢？”

“這和您有什麼關係呢？”林淵就不明白了，索性懟回去。

“怎麼，您想說您關心我的安危，為我的前途著想？那請問您是我的什麼人？還是說我這樣做擋了您的路？如果是那樣，您大可以向陛下請明，隨時將我從這個位置上踹下去，我一定不會去吊死在您家門前的。”

這一番話讓李盛凌無言以對，正當理由他是沒有，他無權干涉這個人，除了皮肉，他們沒有絲毫的干係，除非他能耍無賴，直接將人綁回去。

“好，好的很，是我多言了，你就好好遵循你的本心吧。”

李盛凌臨走前短笑了一聲，隨後頭也不回的轉身上了馬車。

林淵看著那人離開的背影，轉身的瞬間眸光也暗了下來，他明白那人的意思，起初他想要權利，他想到了李明安，他要救李明安，就必須答應李明德的條件，這個侍郎也不是他想做的，他沒得選，也不想和那個人解釋。

更不需要那個人來提醒他，他做錯了，這樣只會讓他更後悔，而無濟於事。

他只能在心裡告訴自已，這樣選沒錯，只有這樣他往後的日子才不會那麼難熬。

進了尚書省，簡單和幾位同僚以及上司見個面，填寫了一些東西后，就準備著一同進宮上朝。

在他們這些侍郎中，有個掌管禮樂的趙侍郎，林淵覺得很有趣，兩人結伴同行，也不算太寂寞。

“林兄年紀輕輕就做了侍郎，還真是年少有為啊！”

“彼此彼此。”

一番商業互吹過後，兩人便在一起談天說地，對方也很識趣地不提他的事情，便什麼扯談什麼，俗稱扯淡。

兩人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趙侍郎突然指著過道盡頭的馬棚就說道：“咱們尚書省也掌管科舉，前兩年有個秀才，第二年筆試，臨筆試前想撒尿，考官指著外面的馬棚讓他到馬棚後面去撒尿，結果你猜他第二年怎麼著？他居然考了進士！”

“這……”

林淵一開始沒有get到點，半天才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一點意思，於是問：“他作了弊？”

“還真是，但他一個人怎麼做得了弊，直到上年春分時候那個考官調任的時候才查出來，原來是那考官和那秀才一同做的弊，原來這秀才有個雙胞胎的哥哥，兩人趁著撒尿的功夫替了身份。

那考官也坐視不理，竟讓這事情矇混過去了，這哥哥可比弟弟聰明，參加過以往的進考，只是這哥哥前些年犯了事兒，參加不了科舉，後來這考官也因為包庇，一個好好的侍郎就被革職了，放著前途不要，為了三十兩銀子，做這偷雞摸狗的事，可惜啊。”

林淵聽後點了點頭，他明白了，替朝廷辦事，處處都要當心，所謂貧賤不能移，既是玩笑話，也是一種告誡。

他並不怪趙侍郎，反而感謝，他喜歡和聰明人講話。

“不過聽說林侍郎就是行商，還在京中居住，想來是必不會缺這三十兩銀子的。”

概念替換，打圓場。

和這個人講了這一通話，林淵原本有些拘謹的情緒，也明顯放開了許多，主動開口，“聽聞陛下還是儲君時經常來尚書省，由此可見尚書省應該極受重視吧？”

他這一問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想知道這裡有沒有李明德的安排和眼線，估計少不了。

“這是自然，尚書省六部，每一個都是陛下的膀臂。”

趙侍郎回答得很籠統，林淵也明白了，沒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