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不悔

“在你說要拋棄我到現在，我這裡一直很難受。”蕭易寒點了點自己的心口，那種失落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可我又不得不放棄，因為我不想讓你死，我只想讓你活著，好好活著。”

桑凌音能感受出蕭易寒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真誠的，她又何嘗不是，她想讓蕭易寒好好活著。

明明相互關心著彼此，卻又無形中傷害著對方。

桑凌音其實有千言萬語，此刻只能化作無言以對，她低著頭，就像是犯錯的小孩子。

蕭易寒心中不忍，深呼一口氣。

“給你，潤喉的。”

蕭易寒手裡遞給桑凌音一杯冰鎮雪梨潤喉茶，原來剛剛他離開是去給她買茶去了。

桑凌音抿了抿唇，接過茶杯喝了起來，喝起來甜絲絲的，心裡卻苦哈哈的。

“陪我坐會兒。”蕭易寒不等桑凌音同意，已將他拉在身邊坐下。

桑凌音朝旁邊挪了挪。

蕭易寒以為她是不想挨著他做，“今日過後，我再不會糾纏你。”

桑凌音其實並不是不想與蕭易寒靠近，而是這塊石頭不舒服，所以她才會如此。

她聽了這話心裡微微一顫，卻依然笑面如花，把手裡的后羿遞給蕭易寒。

蕭易寒不解，為何把后羿給他？

“為何不給我嫦娥？”

桑凌音轉動著手中的嫦娥，沉默少頃，努力清了清嗓子，暗啞地發出聲音。

“嫦娥奔月，她辜負了后羿一片真心，偷吃了仙丹，如此心存歹毒的人配不上后羿這樣的男人。”

蕭易寒萬萬沒想到桑凌音的嗓子會啞成這般，心口處隱隱作痛。

“嫦娥偷吃仙丹是十分危急之時的當機立斷，她也是無奈之舉。”

“這只是為自己開脫的藉口罷了。”桑凌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蕭易寒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說話。

“后羿從未怪過他。”

桑凌音抿著唇，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那是他的結髮妻子，從他拿到仙丹不吃那一刻，就表明他捨不得嫦娥，後來嫦娥無奈飛昇，兩人只能兩兩相望，終不得見，還不如牛郎和織女，悲痛欲絕的后羿，日日仰望著夜空，呼喚愛妻嫦娥的名字。

“每逢八月十五皎潔的月亮正圓時，他便擺上香案，放上嫦娥平時最愛吃的蜜食鮮果，遙祭在月宮裡眷戀著自己的嫦娥，這也就是後世八月十五拜月的習俗。”

蕭易寒說著這話時，始終是眺望著遠方，話閉，他轉過眸問道：“弄成如今兩不相見的結局，他只能怪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好妻子，嫦娥何辜？”

桑凌音從始至終都活在自己的執拗裡面，她認為對的，就會向著對的方向走，從未考慮過別人到底如何去想，只是覺得她是在為他好，也從未顧忌過他人的感受。

如今站在蕭易寒的角度，並不是如她所想，原來還有另一種結果。

難道她錯了嗎？桑凌音望著水中的自己，不停地反思自己的過去。

“桑凌音，我不知你與慕白的過去如何到底如何，如今我只想再問你一遍，你身上的蠱到底是不是情蠱。”

桑凌音看得出蕭易寒這一次真的是認真了，如桑凌音這一次說是，那他必定會徹底放手，從此他們二人就真的如同嫦娥跟后羿一般，只能兩兩相望，永遠回不去了。

桑凌音低眉咬唇，她是真的不想再欺騙蕭易寒，就在桑凌音剛想說話之時，管財追著小逃急衝衝跑了過來。

小逃氣喘吁吁地躲到桑凌音身前，連連比劃著，見桑凌音沒有受傷，這才放心。

【主子，我好不容易逃出來的，你沒事兒就好。】

桑凌音笑著揉揉她的頭心：【王爺又怎會傷害我。】

【也是，王爺定是在氣頭上，你們二人和好了嗎？】

桑凌音抬眸望了望蕭易寒，此時的蕭易寒正在巡查管財：“一個小丫頭都看不住，真是廢物，罰你一個月俸祿。”

桑凌音笑著比劃：【和好了。】

小逃不解，明明已經和好了，為何燕親王還會如此生氣，還要罰俸？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蕭易寒不想捲入戰爭，她怕自己也會被遷怒進去。

桑凌音微微點頭，轉身欲走，蕭易寒又問：“你還沒回答我。”

桑凌音指了指自己的喉嚨，佯裝生病地咳嗽兩聲，示意她現在說不出話，等她能說話時再告訴他。

其實這已算是給蕭易寒答案了，如果真的是情蠱，只是一個點頭便什麼都懂了。

蕭易寒空嘮嘮的心終於填滿了，他拉著管財，非要去喝酒，管財這個冤大頭，剛剛被罰了俸祿，這會兒又拿他當工具人陪他喝酒，心裡這個憋屈，可那又如何，只能乖乖受著，畢竟那是她的主子啊。

……

皇家別院內，桂花樹下，太子蕭文博正坐在水潭旁邊喂著潭中錦鯉。

一群群五顏六色的錦鯉簇擁在水潭哄搶魚食，身上都沾滿了桂花瓣。

蕭文博就這樣坐著，腦海裡全是兒時與桑甜兒的過往，他還記得她大病初癒的那年夏季，桑甜兒攙扶著他在荷塘邊曬太陽。

那時也是桂花滿地，太陽映照著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著金燦燦的光，那時的水面也漂浮著桂花。

桑甜兒為了逗太子開心，說這些魚兒知道太子的名字。

蕭文博不相信，桑甜兒甜甜地笑著，把手裡的魚食全部扔進河裡，那些錦鯉撒歡兒似地瘋搶魚食，也就片刻的功夫，池塘內那些魚兒竟然真的擺出了蕭文博的名字。

維持蕭文博驚訝了好久，直到後來他才知曉，那是桑甜兒為了逗他開心弄出的小把戲。

現在想想他還情不自禁地勾起悵惘的笑容。

“太子殿下。”蕭文博身後有人喚著他。

蕭文博聞聲回頭，逆著光彷彿兒時的桑甜兒朝她緩緩走來。

蕭文博的心竟然有那麼一刻激動，他眼底染笑，急忙從石頭上站起身，喚了一聲：“甜兒，你來了？”

可當此人走近之時，眼前的夢境幻滅了，來人並非是桑甜兒，而是她的妹妹桑昕兒。

忽然間如墜冰窟，他又坐回到石頭上，轉眸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