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嫁衣

桑凌音感覺到蕭易寒在看她，可她卻不敢抬頭去看，蕭易寒太會察言觀色了，生怕與他對上眸子，讓她看出自己心虛。

雅間內兩人無言，只能聽到集市裡陣陣的叫賣聲和時不時耳畔飄過的風聲。

桑凌音望向窗外，感受這一刻的煙火氣，桑凌音才覺得無比踏實，因為她可以卸下一切偽裝，只在人群中做一位凡夫俗子。

“羊肉燒麥來了。”

直到小二端著燒麥擺在桌上才打破這樣的寧靜。

蕭易寒本想給桑凌音遞筷子，卻又覺得自己還在生她的氣，不應該對她這般好。

“吃。”

他只說了一個字，便拿起筷子自顧自地吃了起來，桑凌音屬實餓壞了，也拿起筷子去夾燒麥。

好巧不巧，她的筷子正好與蕭易寒伸出的筷子夾住了同一個燒麥。

兩把筷子僵持，桑凌音很識時務地撤回了筷子，不與蕭易寒爭。

蕭易寒夾起那個燒麥頓了頓，旋即把它放到了桑凌音的碗裡。

“早上還跟桑昕兒爭，這會兒為何不爭了。”

桑凌音端著碗，低頭看著蕭易寒夾給她的燒麥，心裡五味雜陳，有那麼一刻她的眼眶都紅了，眼淚就掛在眼圈，險些滴出來。

他怎可以與桑昕兒相提並論，桑昕兒曾經奪走她的一切，現如今她只是想要爭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蕭易寒卻是恰恰相反，只要蕭易寒想要的她可以全部讓給他，更何況只是一口吃的呢。

蕭易寒吃著燒麥，見桑凌音遲遲不肯抬頭，他又覺得是不是自己玩的有些過了？

“你……你的嗓子好些了嗎？”蕭易寒聲音漸漸溫柔下來。

桑凌音朝他點了點頭，示意已經好多了。

“好些了為何還不能說話？”

桑凌音放下手中的筷子，在紙上寫道：【我以前喉嚨受過傷，沒有這麼快好，慕白讓我再養養。】

慕白，又是慕白，蕭易寒見到這兩個字氣就不打一處來，只能化氣憤為食量把面前的燒麥吃得一乾二淨。

吃飽喝足後，樓下的小二已把其餘的菜都裝好放在門口。

“大爺，這裡算賬。”

“找她。”蕭易寒指了指桑凌音。

桑凌音本想賴賬，後又覺得不妥，還是算了，她安安靜靜地掏出一錠金子遞給展櫃的，旋即在紙上寫道：“麻煩小二把這些菜送去三千營落腳地，把菜交給一個叫管財的年輕小夥即可。”

蕭易寒環手抱在胸前，這個桑凌音太懂他的心事了，他點這些菜嚇唬桑凌音是其一，其二他本來來集市也是為了給兄弟們帶飯回去的。

桑凌音就這樣跟著蕭易寒在集市上轉了又轉，買了一堆吃的用的，這些東西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全讓手無縛雞之力的桑凌音拎著，反而蜂腰猿臂的蕭易寒手裡只掐了一把扇子，大搖大擺的走在最前面。

桑凌音真的要被他玩死了，最後乾脆把東西扔在地上，撂挑子不幹了。

蕭易寒手中敲打著扇子，抬手指了指對面的桂蘭紡。

“聽聞過幾日心慈公主隨邱立國君來訪，你與她身量差不多，幫我選幾件衣裳給她。”

蕭易寒不提桑凌音都快忘記這個囂張跋扈的心慈公主了，這次邱立國君來訪，還帶著心慈公主，怕不單純是為了做客而來吧？

桑凌音想著，蕭易寒已進入店鋪，她只能收起剛剛的脾氣，又把扔在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拎進了店鋪之內。

“這位爺，您瞧瞧有沒有合適的衣裳，我們這兒都是上好的冰蠶絲所織，穿著身上又輕又薄，還十分涼快。”掌櫃的見蕭易寒穿著不凡，一看就是貴族公子，便宜的衣裳都沒給蕭易寒瞧，直接帶他進了裡間。

桑凌音跟在身後，看著那綾羅滿目的衣裳，還真如掌櫃的所說，不用摸，只是用眼睛瞧就覺得衣裳價格不菲。

“喜歡哪件？”蕭易寒問桑凌音。

桑凌音環顧四周，最後把目光定格在一身降色霞帔之上，這身衣服應該是一身嫁衣，龍鳳呈祥的花樣順著領口繡到裙襬，上面光珍珠都不下萬顆。

蕭易寒隨著桑凌音的目光看去，臉上那抹笑意漸漸淡了下來。

“老闆，把這件衣裳取下，讓她試穿。”

桑凌音花容失色，連連擺手，她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覺得這身衣服好看，僅此而已。

“讓你穿你就穿，難道我就不能給心慈公主買身嫁衣嗎？”蕭易寒催促掌櫃的把那身嫁衣取下來。

“姑娘眼光是真的好啊，這身衣服是我店裡的鎮店之寶，喜歡她的姑娘非常多，但就有一點兒，這衣服非常挑膚色、長相和身段，三者缺一不可，少一樣穿上都不好看。”

掌櫃的端詳著桑凌音，誠懇說道：“這位姑娘的相貌屬實出眾，面板白皙，身段婀娜，如再加上這身嫁衣，那必定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明豔動人。”

“雲娘，來貴客了，快帶這位姑娘去樓上試穿下衣裳。”

桑凌音算是見識到了，這裡做生意的一個比一個能說會道，她都這般說了，蕭易寒也明確說了，這身嫁衣是為心慈公主準備，她要再推脫，就有些太過矯情了。

雲娘笑臉盈盈地從樓上下來，接過掌櫃手中的衣裳，招呼桑凌音上樓換衣。

蕭易寒則在樓下看著還有沒有常服再選幾件，他也算有耐心的了，足足在樓下等了半個時辰，雲娘才從樓下快步走了下來。

“新郎官，新郎官，快來迎新娘子了。”

雲娘話閉，桑凌音則提著裙襬從樓上緩步走了下來，只見桑凌音盤著朝雲近香髻，嫁衣襯得她比平時更加白皙，桑凌音只是簡單塗了一層胭脂，上面只點綴一朵紅花金飾，步搖晃動，不經意地打到臉上，眨眼間得驚鴻一瞥，讓這一身豔麗奢華的嫁衣瞬間黯淡無光，簡直是美到極致。

“新郎官，莫傻站著，還不快去接你的新娘子啊。”雲娘調笑著，催促蕭易寒快去接桑凌音。

蕭易寒站在樓下，仰望著如星般閃耀的桑凌音，一時間竟晃了神。

“她會是我的新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