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的告別

其餘兩枚戰神印記也完全隱沒於朴刀之中，

正如劉峰所言，

他這一刀很快！

如流星，如墜月，

劃破了漆黑的夜空，橫插大地。

刀鋒之下，霸道肆虐。

“小子，好好瞧著！”

“這一刀，夠你學好幾年。”

揮刀，收刀。

一氣呵成，就彷彿這刀從來沒動過，

席捲的刀氣卻是結實的斬在奇安娜的身上，

半拉身子都被撕裂了下來。

姜小六緊緊盯著劉峰手中的朴刀，

這一刻，他承認老劉的刀法造詣是夠他吹牛的。

比自己的柴刀揮的帥多了，

“老劉，快阻止她。”

半拉身子的奇安娜身體中伸出無數根紅色的細管，

倒插入身後的黑衣人身體，

啊！

也僅僅是數秒的時間，數名黑衣人便被吸成了乾屍。

“奇安娜大人......大人。”

其餘人一臉恐懼的盯著奇安娜，生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

恢復了傷勢的奇安娜並沒有理會身後求饒的黑衣人，而是嘴裡開始低聲吟唱。

【言靈：汲取】

一道隱形的橋鏈瞬間形成，搭接在奇安娜和劉峰之間。

劉峰的生命力開始流逝，

“老劉。”

劉峰朝著姜小六揮了揮手，制止了姜小六要上前的動作，並露出一個桀驁不馴的笑容。

“小子，你可知什麼才是最強言靈？”

呃？

姜小六有點懵，都這個時候還扯這沒有用的。

最強言靈人類早就已經公佈過了，

【序列001 不死】

劉峰搖了搖頭，嘴裡低沉的吐著古老的語言。

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生僻繞口，

明顯一點都不熟練，

就彷彿這是第一次使用。

“它不該被排在這麼靠後的，這才是王俯瞰眾生的姿態。

小子，我為你們開路！“

姜小六心頭一陣，生出一股不好的念頭。

但已經晚了，

言靈一開，言出法隨，是無法被打斷的。

這時，後搖已經結束了。

【言靈：序列031 暴血】 啟動！

劉峰渾身的血液被點燃一般，金色的烈焰瞬間包裹全身。

金色戰神印，一枚又一枚的浮現。

六印、七印......九印

那姿態，宛如真正來自遠古的王，

審判世間。

姜小六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在這之前他一度認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護佑串兒衚衕，

保護好身邊的人。

但現在......他太弱了！

弱到連從小把他養大的老劉都不得已以命換命。

【言靈：暴血】是以燃燒自己的血液為代價，強行跨越三境，超越九印。

之所以被排到序列031的位置，並不是說它不強，

單純的是因為它的缺陷。

覺醒者一生只能使用一次，言靈一開，必然是要燃盡全身的每一滴血液，最終被活活燒成乾屍

更像是王的一次告別。

劉峰的氣息還在攀升，已經遠遠的超越了九印。

奇安娜也感覺到了劉峰的變化，

想要撤回二人之間的橋鏈。

劉峰伸手朝前一抓，明明無形的橋鏈這一刻竟被他抓在手裡了。

“死！”

橋鏈崩斷，奇安娜全身轟然炸裂。

原地除了散落的幾塊碎皮，再無其他。

“饒了我們，我們是人類。”

沒了奇安娜，這群黑衣人就如同一盤散沙，瞬間跪倒了一地。

“人類，你們也配？”

“跪的時間太久了，怕是忘了如何挺直腰板了吧！”

“殺，一個不留。”

姜小六率先提刀衝出，身後的眾人也跟著加入屠殺現場。

劉峰則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眼睛遙遙的盯著遠方拒馬關的方向，

和這世間做著最後的告別！

很快，僅剩的一名黑衣人也重重的的倒在地上，腦袋如同皮球一般滾到劉峰的腳下。

而劉峰的氣息也開始衰減起來。

九印、七印......

面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灼燒的痛感讓他的面部看起來極度扭曲。

“老劉。

疼的話，就喊出來。”

“你今天很帥，沒有人會嘲笑你的。”

姜小六的聲音很平淡，平淡到不帶一絲感情，就像是往常聊天一樣。

“哈哈！老子一直都很帥。”

“小子，那一刀記下了吧。

以後給我好好練，別丟老子的臉。”

姜小六點點頭，最終下定決心說道，

“你走後，我就動身去拒馬關了。”

“這才去了，我就不打算回來了。”

劉峰表情一僵，眼淚沒控制住打溼了眼眶，他等這句話等了太久了。

雖然以後自己沒法親眼看到姜小六甲冑附身的樣子，

但也足夠了，人不能貪的太多。

“好！”

“去吧！登上我大夏最高的城關，你會看見這世間最美的風景。”

“我也沒什麼能做的了，就為你的串兒衚衕再平一次霍亂吧！”

佝僂的身子拔地而起，直衝天霄！

燃放的金色火焰，照亮了整片天空。

姜小六雙膝跪地，額頭重重的叩在水泥地上。

“為戍衛軍劉峰斥候送行！”

砰、砰、砰

聲音接二連三響起，

“為戍衛軍劉峰斥候送行！”

......

天剛矇矇亮，

經歷了一晚上的動亂，串兒衚衕也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衚衕口，

眾人皆換上了一襲素衣，

老樹下襬著整整齊齊二十二個骨灰盒。

這代表著一晚上被殘害的串兒衚衕平民就有二十二個，這還不包括朝老頭一家和吳中正。

“胖子，送送你爸吧！”

“嗯！”

胖子點點頭，雙手端著一個骨灰盒一步步的朝著老樹走去。

找了個向陽的位置，

用雙手填了第一捧細土。

吳中正做了一輩子的書生，最後一刻卻也是大道背馳，決然入武。

登臨天境，以筆殺人。

這樣的高光時刻卻沒有人目睹，

就像是孤芳自賞一般。

但串兒衚衕每個人都會把他牢牢的記住，這和登沒登天境沒有半毛錢關係。

“六爺，你家老劉？”

劉峰是被眾人在老胡同發現的，

被發現的時候，渾身的血液已經燒乾了。

如同乾屍一樣，

手裡拄著朴刀，身體依靠在牆壁上，像一個老人。

但劉峰答應的也做到了，

他憑藉一己之力，為串兒衚衕肅清了霍亂。

姜小六摸了摸躺在懷裡的骨灰盒和那把長朴刀，

“老劉就不留在串兒衚衕了，

他本來也不屬於這裡。”

“把他帶到拒馬關吧，我去陪他看看他口中最美的風景。”

“小六，你真的想好了。

要去當兵？”

胖子看著姜小六的眼睛，似乎想看透他的真實想法。

姜小六點了點頭，

“我得把吳叔叔交代的東西送出去，正好也去看看拒馬關到底有什麼魅力。

能讓我家老劉臨死都念念不忘。”

“至於串兒衚衕就交給你們了。”

“別讓我失望！”

“六爺......六爺！”

姜小六朝著身後呼喊自己的眾人，瀟灑的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朝著拒馬關的方向出發了。

“六爺，能順個路嗎？

我也想去看看你家老劉口中的風景。”

沒走幾步，黃毛就追了上來，搭住姜小六的肩膀。

姜小六看了黃毛一眼，兩人相視一笑。

看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胖子苦笑的搖搖頭，並沒有跟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