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門開啟,將旗扯著風,裹著一員將領呼嘯而出。

楊宗保一見此人不由大驚失色,你待怎得。

來人正是昨日擒他的女將。

若問這個女將姓甚名誰,且聽我下回分解。

啪!】

錄音機裡面放著楊家將,炕上盤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精神俊朗的老人,他對面是一個國字臉中年人。

中年人拿起酒盅給對面的老哥哥倒了杯酒,自己杯子裡面卻是白水。

這中年人一開口就很有特色,沙啞至極。

比之後世的煙嗓還要煙嗓。

“老哥哥,小玖這能耐是你教的?”說話的中年煙嗓男人正是單田芳。

據說嗓子是下鄉的時候壞掉的,更多細節不便多講。

對面的老年人正是袁闊成。

“嘿,我還以為是你交給你外甥的呢?”袁闊成呲溜一聲將杯子裡面的酒喝掉。

他知道單田芳因為嗓子的原因不喝酒,所以也不和對方碰杯。

“真不是您?”

“不是我?也不是你?”

兩人同時搖頭。

誰能想到,兩個評書大師,躲在屋子裡面悄悄聽敖玖的評書。

“這小子,講得真特麼好啊。”

“誰說不是啊,他要真是和我學的,也算往我臉上貼金啊。”袁闊成夾起一筷子鹹菜放嘴裡。

“老哥哥,《楊家將》應該是脫胎於劉家(劉蘭芳)的《呼楊轉》

敖玖這小子不會是和那邊學的吧?”單田芳可是那個時代正兒八經的大學生,傳統曲藝方面的造詣很深的。

“不可能,那小子偶爾來鞍城一次,都在咱們兩家逛遊呢,而且他和劉蘭芳那邊也不熟啊。”袁闊成對敖玖還是比較瞭解的。

“也是啊,風格完全不一樣。

圈子也不大,您老見多識廣,可知道誰是這個風格?”單田芳請教。

“誰也不是啊,我自小學藝,各大派系都瞭解不少,真就沒有這樣說評書的。”袁闊成咂吧嘴,自己又給自己倒上。

“也倒是,我聽著有種相聲、大鼓、評書,還有些二人轉的感覺。”敖玖的相聲單田芳可不是第一次聽,他研究過好多次了。

“敖玖算是咱們晚輩,自成一派也沒什麼不好的。”袁闊成悠悠說道。

“您說的是啊,這小子也算有良心,沒講咱們兩家的拿手好戲。

這會該劉家撞牆了。”

“哈哈哈哈。。”

“我那幾個徒弟資質不錯,但就是太正經了,感覺將來敖玖這種表演方式,聽得人會多。

我自己是改不了了,但是要把徒弟往這方面引。”單田芳想的比較多。

“田芳啊,我覺得,說書也就咱們這一輩的事情了。

往後電視電影說不定就普及了,你要是真為兒孫後輩考慮,還是讓他們往其他方面發展吧。”袁闊成看得更多更遠。

袁闊成和柳詩詩的爺爺是把兄弟,兩家關係極好。

柳詩詩進文藝圈也有袁闊成出的力氣。

“那麼遠的事情咱就先不考慮了,趕緊把當下照顧好才是對的。

這不,敖玖十八歲就開始搶咱飯碗了。”單田芳聞著酒香,忍著衝動。

“哈哈哈,咱國家快十億人了,就是多出幾個敖玖,咱也不怕。

正好百花齊放。”袁闊成大笑著說道。

二月底敖玖錄《楊家將》,到了五月份勞動節,《楊家將》已經火遍了整個北方。

田間地頭工廠裡,學校機關火車上,到處都是談論楊家將的。

小孩們去上學,若是說不上來楊家七郎的名字,會被所有人笑話。

就連女孩子們也自比穆桂英,誰說女子不如男。

晚上七點以後,整個北方的街道上看不到一個人影。

尤其是哈城,已經講到了高潮快結束的部分。

不但是工人知識分子不上街了,連小偷和賊都不出門了。

全都窩在家裡聽《楊家將》。

哈城在這兩個月裡面,治安狀況好了很多。

警察局的一把手聽到資料之後,甚至親自寫了字,做成錦旗送到了敖玖手中。

這讓全院的人都對敖玖豎起了大拇指,楊臺長還專門讓人報道了這件事。

隨著楊家將的播出和新聞報道,敖玖在哈城也算小有名氣了。

兩個月的時間,電視臺那邊的複製帶子,賣出去了一百多盤。

分到敖玖手中,不算給符文楊幾人的獎金除去上交鐵路文工團的錢,也有三萬兩千多塊錢。

別看不起三萬多,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四十塊,算是高工資了。

你算算這個工人要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掙夠敖玖錄音十天的錢。

而且三萬二不是全部,陸陸續續全國的廣播電臺都來哈城買帶子了。

很多人原本是去鞍城遼城,找三芳和袁闊成的單位去買帶子。

但是聽了敖玖的《楊家將》,手頭預算還寬裕,又跑了一趟哈城。

電視臺的錢一個月結一次,估摸著敖玖還能收到三四萬塊錢。

這才是一部評書的錢,他打算再接再厲,多錄製幾部評書。

那樣的話也算有了啟動資金,幹什麼也就有底氣了。

而且王素芬的病也不能拖著,趕快要去醫院檢查了。

原本幾年後查出了肺癌晚期,素芬姨拖了兩三年之後,人就沒了。

敖玖不想讓這種悲劇發生,想來這會治療應該是挺及時的。

天氣也暖和了,在敖玖和馬燕死磨硬拽之下,還有馬魁特意請假陪同。

王素芬總算同意了去醫院做個全面體檢。

丈夫每天忙著不著家,女兒大大咧咧的。

居然還是敖玖這個準女婿貼心,王素芬雖然心疼錢,不過心裡面還是很愉悅。

兒子不如女兒貼心,想不到女兒沒有敖玖貼心,王素芬看敖玖的眼神是越來越溫柔。

來到醫院後,敖玖安排好馬燕陪著她母親做體檢,他便在醫院過道里面和馬魁閒聊。

卻不想碰到了也在醫院的牛大力。

“我去,大力,你真做了啊?”

“糾結兩個月了,我一咬牙就做了。”牛大力邁著八字步,扶著牆叉著腿,慢慢悠悠的走路。

“你應該能出院了吧?”

敖玖看見牛大力的樣子就想笑。

“本來已經出院了,傷口都快好了,結果著急見姚兒。

你也知道她愛改衣服。

不只是蔡小年愛看,我也愛看。

這一看不要緊,傷口崩開了。

哎呦,可疼死我了。”

馬魁忍著不想笑,但最終還是沒忍住。

牛大力的樣子太逗了。

“看來,站長讓姚兒把衣服改回去,還是對的,是吧。”敖玖也笑得不行。

“太對了,不改回去,對我們這種人相當不友好。”牛大力嘟嘟囔囔的。

這時候,馬燕跑了過來。

“爸,玖哥,我媽沒啥事,就是肺氣腫。”

敖玖一聽火就來了,這傻妞。

都肺氣腫了,你說沒事?

“可不能這麼說,肺氣腫也不是小事情,脫到嚴重了有可能得肺癌。

敖玖一臉嚴肅,還有些生氣。

這醫生也太不負責了。

我去找他去。”

馬魁和女兒對視一眼,急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