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月前 蝴蝶谷
風和日麗,美景如畫,遠處山巒連綿不斷,宛若巨龍相盤;瀑布飛流而下,水花四濺,順溪而下,一座古樸的莊園便浮現於眼前,院外大片花圃,綿延至薛洋腳邊,蝴蝶起舞,色澤交映。
薛洋漫步其中,順路而行,感受自然的氣息,不多時便來到莊園前,一進門便看到巖皇,悠閒的靠在躺椅之上,手中蒲扇輕輕扇動,微風拂過,怡然自得。
“你這傢伙今天怎麼有時間來看我,莫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巖皇抬眼向外看去,見到來人,便又閉上雙眼打趣道。
薛洋輕笑道:“怎麼?沒有事就不能找你,再怎麼說,咱們也有幾年的交情,你這麼說,可就讓人傷心了。”
“哈哈哈……你小子。”
巖皇大笑道,隨即站起身來,將薛洋迎到屋內,為兩人斟上茶。
“鳳羽禾呢?”
“出去了,怎麼?想她啦?”
“你個一天天為老不尊的老不羞。”薛洋搖頭道。
“說真的,你就沒發現鳳羽禾對你有不一樣的感情?”
“知道了又如何?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怕個啥,哪個皇帝沒有個三妻四妾,你這才倆。”
看著巖皇那副八卦的表情,薛洋一整個人都無語住了。
“行了行了,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哈哈……說說吧,找我什麼事,你這傢伙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發生了什麼。”
薛洋喝了口茶,徐徐開口:
“我要死了”
薛洋語氣平淡,就好像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一般,而正舉起茶杯的巖皇,聽聞此言,身形卻是一僵,隨後便又恢復正常,緩緩開口:
“沒開玩笑?”
“沒開玩笑。”
“怎麼回事?”
“當年與天魔一戰,不知為何,壽元枯竭,如今所剩不過一載。”
“???”
看著巖皇疑惑的表情,薛洋微微一笑:
“很奇怪的吧,當初你們都檢查過了,卻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其實那時我故意說出自己本源折損,是不想讓你們將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而再加上天魔的原因,你們更在意的是他,所以我能隱藏,也不奇怪吧。”
“的確,不過以你的實力,再找一具軀體重新修煉,不是很輕鬆嗎?還……”巖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看向薛洋:“難道說……”
“你猜的沒錯,不僅僅是壽元,就連靈魂不知為何,也會一起消散,哪怕換再多的軀體,結果也不會改變。”薛洋苦笑道。
許久,兩人都不見說話,巖皇忽然開口,話音帶著些許沉重,彷彿在壓抑著什麼。
“你……要我怎麼做?”
“在水玲瓏需要的時候,助她一臂之力,若是將來他沒有達到我們的預期,你就將此物交給她,若是成功了,那便算了。”
看著薛洋推過來的白玉匣子,巖皇沒有多問裡面是什麼,便直接收了起來,隨後看向薛洋:
“你打算怎麼做?她可不會乖乖替你執掌天國的,以她的性格,很大可能會隨你而去。”
“可若是讓她親手殺了我呢?臨終遺願她總不會置之不理吧。”
巖皇微微一愣,回過神來緩緩開口:“你如此逼迫她,哪怕將來知道真相,你確定她真的會按照你預想的那般走嗎?”
“人心是變幻莫測的,難以確定,也許在未來,會發生這樣或那樣的改變,都是不可預料的。”
“你說的不錯,如果是別人,我不清楚,可她是水玲瓏。”
“我……對不起她,可在這條道路上,沒有我選擇的權利,只有被選擇的命運,與其讓她相信別人,不如保護好自己,皇位上沒有感情,太過善良,只會讓她更加痛苦。”
“還有什麼痛苦比得上……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人。”
薛洋嘆了口氣接著道:“如果我們只是普通人家,或許會很幸福吧!”
“透過傷害她來保護她,薛洋,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嗎?”
“知道,可我別無選擇。”
兩人對視一眼,終究是巖皇敗下陣來:
“算咯算咯,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決定,我老了,管不了那麼多,也不想管,恨也好愛也罷,都隨你們去吧。”
“還有一件事。”薛洋輕聲道。
“什麼事?”
薛洋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選擇傳音,可看巖皇愈發難看的臉色,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巖皇沉思許久,艱難開口:“你……確定要這樣做?”
見薛洋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巖皇接著道:“如果你真的這樣做,她會恨你一輩子的。”
“恨就恨吧,反正到時候我已經死了,看不到也聽不到,總不能把我拉出來鞭屍吧。”薛洋半開玩笑道。
可巖皇現在卻沒有了任何心情,反而很認真的開口:
“雖然她嘴上不說,還一直和你鬥嘴,可我知道,她是真的喜歡上了你。”
薛洋靠著椅子吐出一口氣,悵然道“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已經無所謂了,反正我都是一個將死之人,又何必再去招惹她,徒增悲切呢。”
“你……希望我怎麼做?”
巖皇知道薛洋說的是實話,也不再多加勸阻,只能聽之任之。
“三天之內,儘快搬離這裡,偽造一個你們已死的假象,我會為你們修建一個新的居所,順便安排幾個人照顧你們,還有……永遠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安排人照顧我們?”
“嚴格來說也不算,需要你限制她們呆在那裡,誰也不能見。”
“好,我答應了,還要什麼要求?”
薛洋想了想,似笑非笑道:
“如果可以的話,將來為我立塊碑,逢年過節給我弄點好東西,特別是你珍藏的那幾壺酒,可不要吝嗇啊,哈哈……”
巖皇沒有說話,而是將手伸向儲物戒,幾壺金裝的瓶子便出現在桌上。看著眼前的好酒,薛洋驚訝道:
“今天這麼大出血?”
“酒還可以再釀,你走了……就真的走了。”
薛洋眉眼低下,什麼都沒有多說,而是直接將酒開啟,遞給巖皇:
“喝!”
剎那間,酒香四溢,如夢似幻,光是聞著味道,便已經醉了。接過酒的巖皇也沒有多說什麼,和薛洋相撞酒壺,直接如牛飲一般,傾倒而下。
若是以往,有人敢這麼糟蹋美酒,一定會被他罵得狗血淋頭,哪怕是自己也罪無可恕,可今時不同往日,千金易求,知己難尋,放蕩一回又如何。
不知過了多久,薛洋臉色已是紅潤一片,本不勝酒力的他,能喝到現在,已是對友人最大的尊重。
薛洋緩緩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門前,只留下一句話便揚長而去:
“等她回來,就帶著她離開吧。”
看著那離去的背影,巖皇倚靠木椅,緩緩閉上雙眼,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從眼角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