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整整哭了一個小時才睡著,雁笙寧除了抱著他不停地哄不知道還能做什麼,第二天子衿要求去醫院看一下楊辰翔,雁笙寧是萬分不願的,但是子衿堅持要去,最後還是妥協了。
“你出去外面坐著先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裡待著。”子衿對身後的雁笙寧說道。此時的雁笙寧恨不得馬上衝上去掐死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楊辰翔,可是子衿的話還是要聽的,只能乖乖出去了。
子衿看著被打得鼻青臉腫看不出原來面貌的楊辰翔,居然沒心沒肺地笑了一下:“呵!何苦呢?為什麼?友情、親情、愛情在利益面前真的一文不值嗎?值得你們為了它打得頭破血流,家破人亡。”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怎麼可能駕馭得了一個那麼大的集團?你爸爸可能高估我了,在利益面前我算個屁!在你們眼裡,我只是一份股權,只是一家公司,只是一個可以操控的玩偶!”
子衿心如刀割,擦乾了臉上的淚水繼續說道:“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以前雁笙寧明明不會算計我,你也不會傷害我,都是因為股權嗎?你想要,他也想要,他不肯讓一丁點給你,你也不甘心被淨身出戶,我該怎麼辦?我到底應該怎麼樣?!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子衿在病房裡哭了好一陣才出去,離開醫院後雁笙寧帶他回家,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這不禁讓他想起了出事之前自己做的那桌菜,最後也沒吃多少,現在還在冰箱裡存著。
雁笙寧十分熱切地給子衿夾菜,想哄他開心一點,但是子衿還是一臉頹喪,坐在椅子上發呆。
秋天中午的陽光總是十分充足,天空萬里無雲。花園裡的花草都已經開始生根了,即使是秋天依舊生機勃勃,綠色喜人。
院子的圍牆外是樹林,隔絕掉了外面的公園,更加隔絕了公路,整個房子雖然處在市區內,但是卻有一種十分靜謐和悠閒的感覺。
子衿最終只吃了幾口飯,雁笙寧怎麼喂他都不肯再吃了,整個人無比消沉,彷彿陷入了一種虛無的境地。
正午的陽光從屋頂直射地上棕色的毛毯,毛毯的質量很好,反射著金色的光澤。
雁笙寧把子衿抱進了院子裡的陽光房內曬太陽,這些天子衿臉色都很蒼白,體重直線下跌,從楊天寧死後到現在已經瘦了十斤了,體重重新跌到一百以下。
這對於一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人來說是十分恐怖的,而且子衿是瘦下去容易胖起來難的那種人,這十斤沒個大半年可能都回不去。
雁笙寧拿起子衿的手伸到了陽光下,在他耳邊溫柔說道:“小衿你看,是陽光,覺得燙嗎?覺得燙的話可以調節上面的玻璃,讓陽光暗一點。”
子衿縮回手,搖了搖頭,繼續有氣無力地躺在雁笙寧的懷裡。
“小衿,你是不是也在生我的氣啊?”雁笙寧輕輕啄了一下子衿的臉頰,問道。
子衿先是沉默了兩秒鐘,隨後搖了搖頭:“我生我自己的氣。”
陽光房內的月季此時依舊開著零星幾朵花,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金色的光芒。低矮的水仙葉子已經有手掌那麼長了,葉面是深綠色的。
陽光房內溫度舒適,空氣清新,理應會讓人心情舒暢的,但是此時身處其中的兩人都心事重重。
子衿睡著後雁笙寧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將他抱回了房內,隨後便離開了。那個人還在殯儀館呢,需要快點火化下葬了。
雁笙寧回到家後看到的就是定定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子衿,面容消瘦,眼角微紅,應該是哭過。
“怎麼了?你什麼時候醒的?”雁笙寧急忙跑過去抱過了他,看了一下他的臉道。
子衿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語氣低沉地問道:“你去哪裡了?”
雁笙寧只能回答:“去看我媽媽了。”
子衿立即問道:“你媽媽怎麼了?還在精神病院嗎?”
雁笙寧低下了頭,斟酌了一下回道:“她離開這裡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子衿彎起嘴角,似是譏諷地笑了一下:“是嗎?你真的很厲害,我以前還以為你是一個高智商低情商的戀愛腦呢,現在看來是我小看你的,我的寧寧果然不是一般人。”
子衿的語氣很低沉,聽不出是不是在陰陽怪氣,但是還是讓雁笙寧感到很不舒服,立馬吻了子衿一下,就當給自己點心理安慰了。
夜裡,雁笙寧再次給子衿泡起了藥浴,一邊泡著一邊捏著他的骨頭說道:“你都不肯吃飯,看看現在瘦成什麼樣了?胸口還會疼嗎?”
雁笙寧拿手輕輕撫摸過子衿胸口的疤痕,心疼不已:“乖乖吃飯好不好?不要再想這件事了,我們還像之前那樣開心地在一起,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們在一起了。”
子衿微微笑了笑:“好啊,我答應你,我會放下這一切的,就當從未發生。”
雁笙寧摁著子衿的後腦勺吻了上去,直到子衿快要窒息了才鬆開手,擦了擦他的唇說道:“你先在這裡泡著,不要睡著了。”
泡了一個小時後雁笙寧把他撈了出來,裹著毛巾被放到了床上,急切地壓了上去。
子衿剛開始並沒有反抗,只是躺在床上放空自己的大腦,目無一物。
但是當雁笙寧抬起他的腿的一瞬間,一組從未有過的記憶閃過腦海,子衿表情瞬間痛苦起來,一把推開了雁笙寧,裹著被子縮成一團抱頭大叫。
雁笙寧也被嚇到了,立馬穿好衣服衝過去抱住了子衿,不斷在他耳邊安慰道:“小衿別怕,小衿別怕,我是雁笙寧,不要害怕。”
子衿嚇得大哭起來,緊緊地裹著身上的被子,無論雁笙寧說什麼都聽不見的樣子。
聽見子衿充滿恐懼的哭聲,雁笙寧心如刀割,卻又無可奈何,他什麼都做不了,既不能手刃仇人,也沒有辦法安撫愛人,這種無力感再一次出現在了自己身上。
五年前的他只是一個學生,是那麼的弱小無助,現在的他成為了天辰的實際控制人,把那些試圖控制他的人都除掉了,卻依舊沒有保護好自己的愛人,這是為什麼?
子衿哭得沒有力氣之後,雁笙寧把他輕輕地放在了床上,拿紙巾給他擦掉還掛在臉上和眼角的淚水,將他擁入懷中。
“我應該怎麼辦?小衿,我到底應該怎麼辦?我真的好想殺了他,我應該怎麼辦……”雁笙寧摟著子衿泣不成聲,此刻,他想把控一切人的命運的慾望達到了頂點,他絕對不允許有人再傷害子衿。
子衿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腦袋,似乎有些釋懷地說道:“交給我吧,我來讓這一切都結束吧!楊辰翔和你的鬥爭,在我這裡結束吧!雁笙寧,別哭了,我想看你笑一下,我好像好久沒見你笑過了。”
雁笙寧極力停止了哭泣,扯出一個笑容,子衿撫摸著他的臉,也跟著笑了起來:“這樣才對嘛,我記得我們剛結婚的時候你還很愛笑的,常常我還沒笑呢你就笑了,怎麼才過一個多月就變這樣了呢?人的慾望太多了就會變成負擔,一輩子也無法快樂的,放下執念吧,以後的每一天都要快快樂樂的。”
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子衿眼裡含淚看著天花板,表情堅定而決絕,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第二天子衿正常起床去了天辰上班,雁笙寧很高興他那麼快就重整了心情,像是沒事了的人一樣,臉上重新掛上了淺淺的微笑,溫柔可人。
“雁笙寧!你放開我先,我要回我辦公室處理點事情。”子衿側開頭躲過雁笙寧的索吻,拍了兩下他圈著自己腰的手。
雁笙寧有些疑惑:“什麼事情?這些天應該沒有什麼事情是要你親自處理的吧!”
子衿側著頭說道:“楊辰翔的,他現在這樣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我讓他休個長假吧!”
雁笙寧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還是放開了子衿:“好吧,等你處理完了我就去找你,我也有事情要你處理。”
子衿最後還是被摁著親了兩口才逃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就把一位律師叫了進來。
雁笙寧看著手裡辦公室的改造設計圖十分滿意,等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走去了子衿的辦公室,剛好看到那位律師從子衿那裡出來,心裡不禁有些疑惑,但是並沒有多想。
“小衿,剛才那人是幹什麼的?”雁笙寧首先問道。
子衿故作輕鬆地說:“一個律師,關於公司的事有些法律問題想問問專業人士。”
雁笙寧笑了笑:“你要是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問我啊,關於這方面的法律問題我大部分都知道。”
子衿也笑了笑:“那好,下次有問題先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