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裡面還沒有完全排除危險,請不要進去。”

警戒線外站滿了圍觀群眾,警戒線內正在全力解救被困人員。

“傅總,你冷靜些 姜黎姐一定會沒事的。”

“你讓我怎麼冷靜,裡面是我的妻子。”傅知珩雙眼通紅,掙脫開俞安和警察的桎梏,跑了進去。

遍地是車的碎片,地上開出血花,噴灑開來。

一隻染血的胳膊透過破碎的車窗,無名指上的鑽戒與手指膠粘在一起。

沾了血依舊抵擋不住它的璀璨,那是昨天他和姜黎一起選的。

“傅知珩,你選的這個戒指又大又沉,簡直是壕無人性。”姜黎窩在他懷裡,手對著光,哈哈,這鑽戒可真大啊。

“我們去挑一個不那麼誇張的對戒好不好。”

“喂,傅知珩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哼,男人你這是在玩火。”姜黎嘟起嘴巴,佯裝生氣。

手指上纏繞著姜黎的髮絲,他動作一頓,手指捏起髮尾掃了掃她的鼻尖。

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姜黎鼓起的嘴巴,“老婆,換個稱呼叫我。”

“老公,好不好嗎,你最好了。”

“這個戒指好看是好看啦,我老公長的這麼帥,審美超絕,但是它好重哦,我有點點不習慣 ,它還會勾我的頭髮。”

“老公,我們現在去哪?”

爸爸媽媽,你們怎麼會…

“老婆,今天是小珩的生日,謝謝你生下這麼懂事的寶寶,老婆辛苦了。”傅君淳拉過老婆的手親了親。

“看看喜不喜歡。”

於恩寧接過那個盒子,“老公,謝謝你,我很喜歡。”

盒子裡是一整套藍寶石飾品,傅君淳拿出那枚戒指戴到於恩寧的手上。

“爸爸媽媽,謝謝你們。”幼年傅知珩仰起頭企圖讓那對沉浸在愛情中的父母注意到他。

“寶貝,這是吃醋啦,爸爸媽媽都很愛你,但是在爸爸心中你媽媽是第一位的,你也要多愛媽媽一點,因為媽媽把你生下來是個很辛苦的過程,這是常人不能忍受之痛。”傅君淳把小知珩抱到腿上,摸了摸他的頭。

小知珩點了點頭,爸爸說的他都有好好記下。

車即將行駛過跨江大橋。

不,不要,不要去那,快停下來…

傅知珩看到年幼的自已,卻不能阻止即將發生的事情。

跨江大橋上運油車側翻,數十米道路被油浸染,他們乘坐的這輛車即將會因為剎車失靈而撞上欄杆。

“傅總,剎車失靈了…”

車沒有停下,衝破警戒線,駛進浸油區,撞向欄杆。

血,目光所及之處全部都是血。

小知珩被爸爸媽媽護在懷裡,油箱破裂,傅君淳用盡全力把孩子送出車外。

小知珩被及時解救了,而他們卻喪命在爆炸中。

“不,不要,不要離開我。 ”

傅知珩搖搖晃晃的跑向那輛車,那是他的妻子,她一定會沒事的。

“先生,這裡很危險,請你不要靠近這裡。”搜救人員正在用電鋸鋸開車門,車門受損嚴重,已經不能正常開啟。

破碎的玻璃和鐵片劃破了他的手,血液連線著破損的衣服和面板,他感覺不到疼,他的眼裡只有他的妻子,他要儘快把他的妻子救出來。

“黎黎,寶寶,你看看我。”傅知珩指尖顫抖,昨天還窩在她懷裡撒嬌的人今天就傷痕累累,平時最喜歡的捲髮黏著血糊在臉上,她該有多疼啊。

“江梔,你大爺的,你敢騙老子,快給老子醒過來。”鬱柏嘴上說的狠,但看見那一團小人時還是落了淚,大小姐平時最看重的面板滿是傷痕。

“你不是說要給我驚喜嗎,嗯?驚喜呢,怎麼變成驚嚇了,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玩,你快點醒過來。”

寧安醫院。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鬱柏和傅知珩一直盯著手術室的門,一動也不動。

“傅總,鬱爺,這次車禍不是意外,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俞安把那段監控影片放出來。

“知道是誰做的嗎?”傅知珩開口聲音嘶啞。

“警局那邊還在調查。”俞安搖了搖頭,那輛越野車是外地車牌,所屬人是一家車行。

“鬱先生,江梔小姐有話想對你說。”

床上的人臉色蒼白,她知道自已要死了,本來還想留兩天和呆子在一起的。

“呆…呆子。”微弱的聲音傳過來。

鬱柏跪在地上緊緊握住她的手,“我在呢,我在。”

淚珠砸在江梔手上,可惜她太痛了,痛到一點知覺都沒有了,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微微抬起的手又放下,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鬱…柏,別哭了。”

鬱柏耳朵緊緊貼住她,生怕漏了她的話。

“好…好…活著,書…桌,上有…我給你…的信,我困…了,我要…好好…睡一…覺。”

“不行,你別睡,不要睡,江梔,你說的話全都不算數了是嗎,你憑什麼留下我一個人。”鬱柏抓住她的手,那雙手漸漸失溫,可他不想放棄。

“鬱先生,請您冷靜一些。”

“江梔小姐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再見了,呆子。

鬱柏看到虛空中有人在和他道別,可是他怎麼抓也抓不住,最後化為一抹虛煙飄散開來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