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莊園。

宋清嶼孟時序倆人在門口就碰上了,話還沒說兩句就又吵了起來。

莊園裡修剪花草的花匠也不去觸他們的黴頭,畢竟小姐和少爺倆人從小吵到大,他們都習慣了。

但是他們今天的任務是一樣的,他們大概真的找到妹妹了,那十萬分之一的機率實現了。

前一段時間,宋清嶼在商場裡碰到姜黎時偷偷取了樣本,送去孟時序的實驗室做了鑑定,忙著忙著就忘記這回事了。

直到前兩天的熱搜,她得以確定,姜黎就是她的妹妹,即便不用再去看那張鑑定結果。

寧清慈和謝馥香二人最近報了插花課,在插花大師的指導下,插花技術增進不少。

剛要欣賞剛插好的作品,就聽見一陣吵吵聲。

“孟時序,你今天要是不和我說清楚了,你今天別想走出這個門。”宋清嶼高跟鞋踩的嘎噔嘎噔的,像是要在地板上戳出洞來。

男人也不甘示弱,話語連珠,掃射過去,“我和你解釋什麼,我沒錯,我還沒說你把我新買的49本漫畫書全私吞了呢,我好不容易出實驗室了,一回家,好嘛,家都被洗劫空了。”

“你怎麼肯定是我做的呢,我還沒說你冤枉我呢。”

“呵,一般人誰拿我漫畫書啊,金銀首飾都在明面上擺著呢,這個人只有可能是你,因為只有你知道我公寓的密碼。”

宋清嶼被盯的心虛,加快了腳步。

“你們倆一碰面就吵架,一點和氣都沒有。”寧清慈看著進來的二人,有些無奈。

“小慈啊,我就先上樓了,想來他們是有要緊的事。”謝馥香看見那個檔案袋子,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欲起身離去。

“不用,這倆孩子一向沒個正經的。”

孟時序點了點頭,“謝老夫人,您就在這吧,這件事你也應該知道,和姜黎有關。”

聽到寶貝孫媳的名字謝馥香坐下了,等待著他們的告知。

“寧姨,您先坐下。”孟時序推著寧清慈坐下,一向和他唱反調的宋清嶼也乖乖的坐到了寧清慈身邊。

“前一段時間,宋清嶼寄來了兩份樣本。”孟時序邊說邊把檔案袋解開,一份親子鑑定報告呈現在眾人面前。

寧清慈的心砰砰跳起來,修剪過的圓潤指甲扣著掌心,她意識到壓在她心底的那塊石頭,或許今日就會解開,她有些不敢去面對,說不上是惶恐還是期待。

報告最後一頁顯示依據現有資料和DNA分析結果支援寧清慈是姜黎的生物學母親。

“寧姨,這個人你認識嗎?”

寧清慈指尖微微顫抖,接過了正在播放影片的手機,畫面赫然是江氏集團董事長大婚當天吳晚棠挾持姜黎的場面。

“吳,吳晚棠。”

聽到吳晚棠那句把孩子從她身邊偷走,只是為了讓那個賤男人傷心,寧清慈眼前忽晃,有些穩不住心神了。

當初在醫院,醫生告知她孩子在肚子裡憋的太久,生下來就已經死了,生產後虛弱的她明明在最後一刻聽見了孩子的哭聲,怎麼就死了呢。

當年監控系統尚未完善,在十幾億人口裡尋找一個沒有錄入指紋剛剛出生的小嬰兒無異於大海撈針。

但是她這二十多年從未放棄過尋找,即使身邊的人總是告訴她,孩子可能是真的沒了,但是她不信她的寶貝就那麼沒了,明明她那麼堅強,她們一起渡過了那麼艱難的孕期。

她從未愛過那個男人,但是她卻割捨不下這個孩子。

寧清慈已是淚流滿面,她的孩子和她長的如此相像,還受了那麼多苦。

“小黎,這是怎麼回事。”謝馥香看著影片中寶貝孫媳被人掐著脖子,她的心刺痛不已。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他們都沒告訴我,不行,我得回國。”

孟時序攔住了謝老夫人,“老夫人不用擔心,姜黎沒什麼大礙,脖子上的傷已經好了。”

謝老夫人卻是不管,跑上樓拿了護照就要走。

A市。

謝馥香和寧清慈一同下了飛機,後邊跟著兩個跟屁蟲。

這一路上,她們二人已經把情況都瞭解的差不多了,好友變親家,這世界還是挺魔幻的。

寧清慈腫著一雙核桃般大小的眼睛,她並不是愛哭之人,但是一想到她的女兒受了那麼多苦,她就難受的很,痛恨自已為什麼沒有早點找到她。

“咳咳,那啥,妹子,別哭了,你也不想讓小黎看到你眼睛腫吧。”

“吃點不。”謝馥香從牛皮紙袋裡掏出一把瓜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寧清慈搖了搖頭,靠在車窗上看著車外倒退的風景發呆。

“奶奶,我吃我吃。”宋清嶼從後座伸出手來,接過謝馥香手裡那把瓜子。

“話梅味的,我喜歡。”

車廂裡傳來此起彼伏的嗑瓜子聲,在副駕駛坐著的孟時序忍不住了,“有那麼好吃嗎?給我也嚐嚐。”

不吃不知道,一吃就真香。

開車的林叔勾嘴笑了,不枉他親手採了花園裡的葵花(可食用),又親手炒制。

車廂裡畫面迥異,又有點和諧,破碎的媽,開心嗑瓜子的奶奶,哥姐,還有歡喜的林叔。

西郊玉林山。

二十四時山莊。

傅氏集團破土動工的專案已大致完成,將在兩個月後正式營業。

傅知珩這段時間也不忙公司裡的事了,一週裡有五天都在帶著姜黎各處玩。

這不剛午睡醒,果盤就遞手上了,姜黎還懵著,嘴裡就被塞了一塊西瓜。

“寶寶,等會奶奶他們會過來,你做好準備。”傅知珩把女人垂在兩側的頭髮別到耳後。

“嗯,那你別壓著被子了,我得趕緊收拾收拾。”姜黎把手中的水果盤塞到男人手裡,跳下了床。

“都怪你,我這段時間都胖了。”姜黎在衣帽間裡拿著衣服比劃著,這次他們來二十四時帶的衣服並不多。

“哪有,老婆怎樣都好看。”

姜黎撇了撇嘴,從衣櫃裡拿了最簡單的白T和牛仔褲,又把一頭捲髮梳成馬尾,發尖都打著轉。

餐廳裡,傅知珩坐在姜黎身邊握著她的手,等待著謝老夫人的到來。

“小黎,這麼長時間未見有沒有想奶奶啊。”謝馥香一進門就直奔姜黎而去,眼中滿是心疼,“臭小子是不是捨不得給你吃啊,怎麼瘦了那麼多。”

謝馥香抹去眼角的淚水,看了看身後,卻不見身影。

宋清嶼和孟時序看了看身後,不見寧清慈的身影。

“唉,媽呢。”

“我去找找,你先和姜黎做做思想工作。”孟時序附在宋清嶼耳邊說。

“那個,那個,姜黎,有件事我想求的你的原諒。”宋清嶼絞著手指,有些為難。

“原諒?”姜黎很是疑惑,她和清嶼姐關係不算差吧。

“上次我們在商場見面,我扯了你幾根頭髮,還栽贓到拉鍊的頭上,是我的錯,希望你能原諒我。”宋清嶼一股腦說完。

頭髮?聽她這麼一說,姜黎想起來上次宋清嶼在商場里拉著她就要對戲,她不理解但是還是照做了,宋清嶼抱住她的時候,衣服拉鍊扯到了她的頭髮。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呢,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你先別說,聽我說完。”宋清嶼打斷姜黎的話 ,“我扯你的頭髮是去做親子鑑定的,從見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覺得你和Lyra很像,氣質神態,更不用說你們那一頭黑色捲髮了。”

“Lyra很多年前丟過一個女兒,但是她一直都沒有放棄過尋找,請原諒我的自作主張。”

“鑑定結果顯示,你就是當年丟失的那個孩子,也是我的妹妹。”

“我和孟時序都是被Lyra收養長大的。”

“寧清慈?”姜黎把那個名字說出來。

對上了一雙紅腫的眼睛,即使這樣也能看出來她很漂亮。

看到女兒的那一刻,寧清慈壓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衝上去抱住了她,淚水不斷流下。

“孩子,是我對不起你,我把你弄丟了那麼多年。”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寧清慈喚來孟時序,“時序,把箱子給我。”

男人把手提箱放在桌子上,寧清慈開啟它,裡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盒子。

“寶貝,這些都是媽媽這些年給你攢的。”寧清慈開啟幾個盒子,各種稀有的鑽石珠寶映入眼簾。

說著就要給姜黎戴上,沒一會姜黎十個手指頭上都戴滿了戒指,脖子上也疊戴了幾條項鍊,要不是姜黎制止,兩條小臂也要遭殃。

“寶貝不喜歡這個嗎?沒關係,還有。”

寧清慈拿出那個最大的盒子,裡面各種證件塞的滿滿的,“這是A市的兩套別墅,還有四方臺附近的兩套大平層。”

“這些是車本,還有,這個 是F國的一座莊園。”

“這個,是D國的古堡…”

“好了,好了,不要再拿了,這些都太貴重了。”姜黎手裡捧著小山一樣的各種本本。

“媽,剛和妹妹相認,你這樣會嚇到她的。”宋清嶼捏了顆葡萄丟進嘴裡。

“對對對,瞧我,一高興就都忘了。”

“但是這個媽媽一定要給你。”寧清慈拿出一張卡,“我每年都會往這張卡里存一些錢,你不要嫌棄錢少,我還可以賺,媽媽的所有都是你的。”

“吭,清姐,別把妹妹嚇著了。”宋清嶼吭了聲,抬手遞給姜黎一張卡,“喏 這是我和那個傻子給你的見面禮,妹妹,他很摳的,才給了三百萬,剩下的全是我給的哦。”

“宋清嶼,你別在妹妹面前貶低我的形象,我的錢全拿去投實驗室了。”

“好了,好了,你們倆別拌嘴了,寶貝,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

“我知道,哥哥姐姐,但是他們倆的名字?”

“害,這說來可話長了。”宋清嶼說到這可就來興趣了,“當時我們倆都是七八歲左右吧,清姐在兩個玻璃罐裡寫了幾個名字,姓名隨機,抓著哪個算哪個,所以我姓宋,他姓孟,還好清姐起名技術線上,沒給我起個奇怪的名。”

啊?姜黎驚掉了下巴,起名還能這麼隨意嗎!

(大家看到這裡,可能會覺得,為什麼姜黎找到媽媽了一點也不激動呢,有點不正常吧,姜黎三歲之前雖然吳晚棠經常虐待她並沒有在江家感受到愛意,但是江澈算是她三歲之前的一束光,兩個小屁孩相互取暖。

三歲到八歲這個階段是在寶光寺和孤兒院度過的,在寶光寺是小團寵,在孤兒院姜柔也一直照顧她,所以在這個階段她算是充斥在一個比較好的環境裡成長的。

八歲算是一個重要的時間節點,她生了一場病之前的記憶都不記得了,姜柔帶她回了村子裡,村子裡的孩子叫她野孩子,姜柔帶她反擊,她告訴姜黎,媽媽在你身後,你可以大膽的去做,不用怕。

姜黎是在姜柔的愛裡長大的,姜柔給予她的愛很多很多,她不是缺愛的孩子,她從未見過寧清慈,她們之間沒有感情基礎,寧清慈的行為可以理解,這個孩子是在她的期待中來的,雖然她並不喜歡孩子的父親。

姜黎對寧清慈的愛是階段上升式的,是在以後的日常生活中積累出來的,所以大家不要覺得姜黎沒有心啊,冷漠啊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