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

“生了……”

產婆喜出望外地抱著一個小女娃。

“盧家有後了!”

“輝月……你看看,生了個女兒,是個女兒……”

李霏眼中含笑帶淚,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還是在笑。

因為躺在她懷中的產婦已經沒有了氣息。

汗水貼著頭髮糊了她一臉,渾身由於脫力早已沒了形狀。

只能軟塌塌地靠在李霏的懷裡。

喊不醒……

叫不動……

“輝月……”

李霏聲嘶力竭地大吼。

為什麼?

不就是難產生了一個孩子嗎?

為什麼就死了!

“大夫你快來,快來治好她……”

站在一旁噤若寒蟬的大夫嚇得戰戰兢兢。

“盧家主,她……她已經嚥氣了……”

“她沒有死,你快把城裡最好的藥拿過來給她治,快點,不然我要你們統統去陪葬……”

李霏猩紅的雙眼,看起來就像地獄來的惡魔。

“相國大人,不好了,前鋒盧遮娜副將聽聞家主已逝,心神不定戰事失利,已被凌朝大將李猶斬於馬下。我軍失了盧副將,已潰不成軍,此時城門已破,凌朝軍隊馬上要衝進盧府了。”

鬱可兒進來,急匆匆地稟報。

“什麼?”

在場的產婆和大夫皆嚇得六神無主,“盧副將死了,怎麼可能,她是戰神呀,怎麼會死?”

“你們走吧。”

此時此刻,李霏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眾人如獲大赦,紛紛四散逃跑。

“鬱可兒,把小姐抱過來。”

鬱可兒抱著剛剛出生就失去母親的小姐,瘦瘦小小的一個,眯著眼睛乖乖地在襁褓裡面睡覺,絲毫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危險。

“鬱可兒,我要你以性命起誓,保護好小姐,將她的生命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李霏神情嚴肅,鬱可兒眼神堅定:

“我,鬱可兒起誓,這輩子保護小姐直至生命消亡,也不能阻擋我。”

李霏點頭,把盧輝月抱起來走出房間。

“盧家軍何在。”

“在。”

府內的盧家軍還餘七八人,其他都去守城去了。

“眾將士隨我殺出一條血路,送家主和小姐安全返京。”

伽摩城是守不住了,李霏現在能做的,就是把盧輝月的屍身和女兒安全地帶回京都。

只要能逃回去,這伽摩城再想辦法拿回來就是了。

眼下是要保護好盧輝月和她的女兒。

“你們怕是走不了了。”

李猶已經殺到這裡了嗎?這麼快。

李霏喝令:

“盧家軍,攔住他們。”

語畢,盧家軍便與李猶帶過來的將士打在了一起。

人數還是不如李猶帶過來的人,哪怕盧家軍的將士能夠以一敵二,總是拼不過李猶帶的人多。

七八個將士很快便屍橫遍野。

“在你懷裡的就是夏朝的鎮國大將軍盧輝月了吧!”

李猶提著長槍,肆意飛揚地朝李霏走去。

“她已經死了,你還想做什麼?”

李霏憤然,將盧輝月摟的更緊。

“你們今天一個也走不了。”

李猶心想,這可是莫大的功勞呀!靠著這幾個人自己應該能創下比父親更高的功績吧。

“那求你放了這個孩子,她才出生,她的母親為了生她,已經難產去世了,她什麼都不懂,求你給她一個機會活下去。”

形勢不好,能保一個算一個。

李猶剛想叫手下把她們幾個人一起抓起來的時候,李霏懷中的盧輝月突然露出手臂出來。

手腕上明晃晃的玉鐲在日光下閃著明亮的色澤。

那是……

自己送給歡兒的手鐲。

怎的會在那具屍體的手腕上。

當年他故意怕歡兒不收退還給他,特意尋了個一帶上就取不下來的玉鐲子。

所以那玉鐲還能完好無損地戴在她的身上,那她一定是歡兒。

“你……你讓我看看……她的臉……”

李猶有些害怕,他又希望這是歡兒,又害怕這就是歡兒。

“你要做什麼?”

李霏警惕地後退。

“看一眼,我就放你們走……”

李猶沙啞著嗓子,心已經跌落到了谷底。

那年放走歡兒,是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

以至於到後面他娶了一個與歡兒有五六分像的妻子,都無法撫慰他痛苦的心。

“當真?”

夏朝女子倒不如凌朝一般,見不得人,也是事急從權,李霏無奈,只得拉開蓋在盧輝月臉上的白布。

“歡兒……”

真的是她……

李猶這輩子想過各種與楊歲歡的重逢,唯獨沒有想過這種。

她死了,剛剛生完孩子就死了,甚至沒能來得及換一套乾淨的衣裳。

包著她的白布泛出絲絲血跡,看的李猶心如刀絞。

“這是她的孩子?”

李猶哽咽著,又指了指鬱可兒懷裡的嬰兒,才猛然發現,這個人竟然是如夫人。

“如夫人?”

不對,如夫人死了,他親眼所見。

鬱可兒警惕地抱緊了懷裡的小姐。

“你們走吧。”

李猶突然放手,讓李霏都有些措手不及,生怕他有什麼後手。

歡兒,這輩子,錯過便是錯過了。

這輩子,我放你一次,又放你第二次,第一次放你是因為愛你,第二次放你也依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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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番十年後。

京都繁花盛開。

盧家的家主盧嘉序,一如往常一般,在玄武大街上逮她那不學無術,天天鬥雞遛狗的哥哥盧嘉玉。

“哥哥,我看你是真的廢了,咱家的家產都快要被你敗光了。”

盧嘉序拿著比她人還高大的的紅纓槍指著盧嘉玉。

“我又不拿盧家的錢,我二爹給我的錢,你管不著……”

盧嘉玉嘻嘻哈哈地跑掉。

“好呀,不用盧家是吧!那你到時候和洛恬依的婚事,也去叫二爹幫你處理了吧!別來叫我。”

盧嘉序笑嘻嘻地,在心中倒數著……

三……

二……

一……

“好妹妹,別逼得太急嘛,你看在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帶大的份上,就讓我出來玩玩嘛。”

“看我回去就和二孃告狀……”

“別呀,妹妹,咱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兄妹二人嬉笑打鬧著,在玄武大街越走越遠……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