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地獄

黑暗...

無盡的黑暗...

馬秦睜開眼，自己似乎身處一間老房子，潮溼的空氣很是刺鼻。

看看四周。

蛛絲遍佈，磚瓦破舊，上方天花板還滴著水。

他想起來了。

這是家族宗祠！

可是...

馬秦眉角一皺，這不對勁，家族已經毀了，宗祠更不用提，肯定也在之前的大戰中毀於一旦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爸爸！爸爸！"

誰？這裡為什麼會有小孩？

他轉了轉頭，終於在宗祠大門看到一道幼小身影。

他站起身，緩緩走去。

"爸爸！爸爸你在哪？我要回家！我不貪玩了不貪玩了！"

小男孩雙目通紅，眼睛都哭腫了，可任憑他怎麼拍打大門也都無濟於事，根本沒有人回應他。

"喂！小鬼！你在幹什麼？"

馬秦走上前，伸手準備拍打小男孩肩膀，卻發現手直接穿透了過去。

"這是..."

他一個不注意，整個人徑直穿過小孩摔倒了下去。

等他轉過頭，赫然被眼前的一幕所震驚。

"馬...馬太爺..."

宗祠幽暗深處，三道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正是此前的馬陰天與馬旗天兄弟。

他明明已經將他們殺死吸收了，為何還活著？難道是幻術？

沒等他想明白，馬陰天幾人便上前圍住了小男孩，熱情攀談了起來。

這一刻，馬秦明白了。

那小男孩就是自己！

"阿秦！阿秦！你去哪了？快出來別鬧了！"

這聲音，好熟悉！

馬秦伸手摸了摸牆壁，手竟然發出一陣光芒，徑直穿透了進去。

他走出宗祠，第一眼就看到一名中年男子，神情焦急，滿頭大汗，正在四處到處張望著。

"父親？"

他在幹嘛？

難道聽不見他的聲音嗎？

馬秦懵了。

此時的他身處宗祠門外。

但有一點很奇怪，只要他把頭探進門內，便能輕易聽到裡邊馬陰天三人在跟小馬秦談話，聲音很大，輕易就能聽到，更別提還有小馬秦的哭聲。

可等他走到門外，就再也聽不見了。

"小秦！快回答我啊！"

中年男子雙目通紅，到處張望，宗祠明明就在眼前，裡邊的人也在說話，可他就跟看不見聽不見一樣。

這一瞬間，馬秦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莫非從一開始就被騙了？

"阿秦？是你嗎？"

聽到身後一道衰弱至極的呼聲，馬秦猛地回頭。

只見一名花白鬍子老者，滿頭白髮，傴僂著腰，正雙目震驚看向馬秦。

外貌變了認不出來，但輪廓眼神是無法隱瞞的。

馬秦認出來了，他的父親，居然還活著！

"父親..."

"阿秦！真的是你！"

老者連話都說不穩了，激動得不能自己，瞬間雙目落淚，不停擦拭。

明明恨這個父親，可馬秦卻鬼使神差走上前輕輕托住老者。

"你知道嗎...我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很久...連時間都忘記了..."

馬秦之父情到深處，不禁流下兩行熱淚。

他開始述說著這一切，被他們的老祖隱瞞的一切。

原來他之所以會對小馬秦置之不理，便是因為馬陰天他們設計了圈套。

三兄弟唯有馬秦對父親的意見最大，自然是蠱惑的最佳人選。

於是，在馬陰天幾人的精心策劃下，馬秦被成功勾起了心中的惡，自此踏上天怨人怒的道路。

聽完真相，馬秦久久不語，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他...他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馬秦抬起頭，看向父親，剛想說的話卻卡在喉嚨，怎麼都說不出口。

如果被父親知道，自己這些年來乾的那些事...

曾經的霸主怕了，絲毫不敢相信那樣的後果。

他像是回到了小時候的時光，期待著父親的表揚，期待著父親的讚賞。

所謂的霸道殘忍在這一刻蕩然無存，有的只是孩提時代對父親的崇拜。

老者沒有多言，似乎了卻心事，身體也開始變得虛幻。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放心吧...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再小心點，就不會讓你踏上這條路，這一次，爸爸不會丟下你一個人，諸多血海罪孽，爸跟你一起承受..."

"轟！"

只見一道巨大的紅色大門從地底浮現而出，左右兩邊站著兩道身影，赫然是牛頭馬面。

"秦先生，府君說了，時辰已到，不能再延後了。"

"嘩啦啦——"

牛頭馬面各揮出鎖鏈，緊緊纏繞上老者身體，將他往大門拉了拉。

"爸！我錯了！我錯了啊！"

馬秦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體已經縮小成了小孩身形。

他哭著跑上前，想挽留住老者，猶如當年。

可馬面僅僅吹出口氣，便將馬秦吹飛數米，直接動彈不得。

馬秦嘶吼著，卻毫無辦法。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軀也在緩緩變淡，似乎在脫離此方世界。

"爸！等等！等等我啊！"

老者沒有多言，朝馬秦笑了笑，轉身跟著牛頭馬面走進了血色大門。

"轟！"

隨著大門關上，整個世界開始旋轉，馬秦大聲怒吼，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大門扭曲消失。

世界，重新迴歸為沉寂。

"趙波，馬秦他應該死了吧？畢竟頭都被砍下來了。"

"奇怪，明明感知不到一絲氣息，為何總有預感他還活著？"

趙波摸了摸下巴，始終想不明白。

為了防止馬秦肉身能量爆裂，他特意用寒冰凍住，將暴漲不斷攀登的能量給壓制下來。

至於馬秦的頭顱，則是掉落在地，雙目緊閉，似乎早已死去。

"等等！大家！馬秦他還活著！"

春哥大叫一聲。

眾人齊齊凝聚念氣，全神貫注看向地上的那顆頭顱。

只見馬秦緩緩睜開眼，雙眸是清晰可見的疲憊。

他掃了一眼眾人，最後看向趙波。

"放心吧，我命不久矣，不會再出手了。"

"哼！誰知道你是不是偽裝的？"

盧來佛祖冷哼一聲，身後金光佛像緩緩顯現，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呵呵...隨你...趙波...在這最後一刻，我就幫你一次吧。"

馬秦說完，嘴角溢位鮮血，最後朝趙波吐出一口鮮血。

"趙波！"

趙波伸手攔住盧來佛祖，沒有閃躲，因為鮮血沒有射向他，而是掉在面前。

他看了看，似乎是一卷黑色的物品。

"這是馬家與鷹江國這麼多年的交易記錄，也有羅薩根在大夏的人員名單，我想，這對你洗脫罪名會有幫助，對了，如果我沒猜錯，東海那邊應該打起來了...能不能改變戰局...就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馬秦緩緩閉上眼，似乎完成了心事。

他的頭顱迅速變得黝黑，頭髮如清風散去，皮肉甚至開始氣化。

僅僅半分鐘，馬秦頭顱徹底化為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