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馬克也在時時觀察著吉爾大叔三人,但是除了忘了皮爾格卓德老師這件事外,三人都沒有任何變化,依然是那麼和藹熱情,吉爾大叔還是那麼愛嘮嗑,老吉塔還是那麼沉默,莫爾大媽還是時刻關心著他的那個莫爾大媽,一切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懷中還在不斷咔噠咔噠走著的懷錶一直提醒著馬克,現實並不僅僅是他眼前看到的這些,馬克努力維持著自己的正常,不顯露自己的防備和擔心,但是馬克知道,或許自己這種偽裝在它的眼中幼稚的可笑。
夜晚,馬克拖著入定結束加倍訓練後疲憊的身體走回後面的臥室,只是一觸碰到床榻,他就直接睡了過去,這段時間精神上的高度緊繃擔心加上不斷加重的訓練量,讓馬克充滿了疲憊,連懷裡的懷錶和黑色棋子都沒拿出來就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過去,也不怕被擱著或者壓壞了懷錶。
“滴~滴~滴~”
馬克隱隱聽到一個穩定規律的滴滴聲在耳邊響著,一下,一下的,熟悉而又陌生。
身邊還有著模糊的談話聲和淡淡的哭聲傳來,馬克想要努力的睜開眼睛,卻怎麼也做不到,他企圖動一下身體以方便讓自己醒過來,只是不管他怎麼努力,身體依然毫無動靜,他能感覺到,但是他指揮不了。
慢慢的耳邊一下一下的滴滴聲消失了,似乎合成了一個聲音,連線在了一起,周圍的哭聲更響了。
是誰在哭,莫爾大媽嗎,為什麼要哭,但是聽著感覺又不是莫爾大媽的聲音。馬克很想知道,努力的想要睜眼。
突然,馬克的思緒一陣恍惚,就像是突然晃了一下神一樣,周圍的聲音消失了。馬克感覺自己又能控制自己了,他睜開眼看向四周,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只是四周什麼都沒有,只有灰濛濛的霧氣。
馬克揮了揮手,向前走了幾步,霧氣沒有散去,分不清方向,馬克只能不斷的向前走去向前走去,只是這條路似乎沒有盡頭一般。
忽然馬克停下了腳步,他看著腳下和前方的霧氣,有些奇怪,他剛才為什麼就只有往前走的念頭,為什麼不想著回頭往後走呢。
他這個想法剛剛出現在腦海中,身體就已經開始了行動,他轉過頭向後看去,只是他的腳下卻並沒有任何的動作,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馬克有些疑惑,往下看了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後背和腳後跟。
這是什麼情況,馬克疑惑的又歪了歪頭,但是卻沒有誕生什麼恐懼的情緒,他只是在很努力的控制著腳向後退去。
只是不知為什麼向前走時很輕鬆,向後走時卻是如此的寸步難移。
他的一隻左腳微微的抬起,一點點的向後挪去,踩下,突然馬克覺得自己整個人一空,像是從一個極高的地方失去平衡摔倒下去並且不斷向下墜著,整顆心都吊著一緊。
忽然,馬克渾身一抖,他感覺到了四肢的感覺,手,腳,能操控了,他用手撐著自己睜開眼看去,自己還是在自己的臥室,四周黑暗而沒有光線,但是也沒有灰霧,沒有哭聲,沒有那個滴滴聲,一切都是平常的一切。
馬克撐著自己靠在床邊,回想著剛才的一切,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
黑暗中的馬克眼光閃爍,他想起來了,那個陪伴了他好幾年的夢,那個他一次次看了無數次的夢,只是他以前只是懸在旁邊看著,就像是看著一頁頁畫像一般,如今的這種真實的感受,一下子竟然讓他無法對號入座,那個場景,讓他想起了他無數次的在那個夢裡看著那個人在白色的房間被哭聲包圍中死去的場景,那是那個夢的盡頭。
是了,就和剛才的那種他感覺到的氛圍一模一樣,只是那種無力感,讓馬克不禁也想問問他,你是否也在後悔,在最想要報答的年紀離開最想要報答的人,是否在後悔曾經的不珍惜和叛逆。
只是沒有人能回答他。
後悔嗎?他也不想,馬克看著吉爾大叔他們居住的地方,摸著懷裡的懷錶,聽著懷錶指標轉動的聲音,眼神變得愈加堅定,他也不想後悔!
小鎮的早晨依然清冷,街上沒有幾個人,馬克陪著吉爾大叔三人,比起昨天顯得更加柔和了些。教堂的時鐘依然還是那麼準時,總是在太陽消失的那一刻響起鐘聲,而馬克也憑藉著自己的記憶和拙劣的筆法在吉爾大叔三人的奇怪的目光中在他們的門上畫上了一個十字紋,彎彎扭扭的,顯得有些好笑。
而此刻,在小鎮南邊有一段距離的一條道路上,幾輛馬車正停在道路的一旁休整,一些穿著樸實的隨從人員正坐在馬車上或靠在馬車旁警惕的看著四周,從衣服穿著和裸露在外紮實的肌肉看他們有的像是車伕有的則像是是苦力。
而本應是小隊護衛負責小隊的防護和警戒的反而是三三兩兩的抱著團閒聊的散亂的坐在周圍,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除了偶爾看幾眼馬車,他們手裡或多或少都拿著各種武器,有拿著錘子刀劍的,有拿著鏽跡斑斑的長槍的,還有的揹著大包腰挎著一個青銅色暗黃的豎琴的,什麼都有,從馬車車轍駛過的印痕看,馬車上應該裝著不少的重物。
而其中第一輛馬車上,幾個人正圍在一起,看著手裡的一張破舊的明顯有些年月的羊皮紙,紙上密密麻麻的標註著些什麼。
“老三,你確定走的這條路沒錯,雖然確實是避開了混亂城邦,但是如果到不了自由城邦,我們這幾車的黑魔石可處理不了。”一個短髮精悍的大漢拄著一柄精美的短刀看著其中另一個有些胖的正拿著羊皮紙的人問。
“老大放心,絕對沒錯,這羊皮紙上寫的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偏差,不管是那個黑魔石壁礦脈還是這條隱蔽的運輸道路,雖然不知道那個家族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被滅了,但是隻要我們小心些,我們就能靠這個成為那種大勢力,在自由城邦佔據一席之地,嘿嘿,到時候。”胖子發出嘿嘿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