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談戀愛了？

“笨蛋”楚墨軒低聲笑著，伸手揉了揉蔡鶴遙的腦袋，把剛才揉亂的頭髮整理好“你還是找個人好好過日子吧”。

又是這樣，蔡鶴遙想，這種違和感，好討厭，為什麼這樣？這樣簡直就像……就像愛情天生就比友情高一個等級一樣！

為什麼啊？自已剛剛都那麼說了，為什麼話題又變回愛情了？這是一個不談戀愛就會死的年代嗎？他們不能作為朋友好好的相處嗎？

不理解，理解不了，楚墨軒這種家庭他難道對於愛情還有什麼嚮往嗎？明明剛剛來的時候還對自已說什麼，[婚姻就是純墳墓]……

為什麼現在又一副愛情才是更好的樣子？耍他嗎？

曾經來不及好好消化的情緒到現在迎來遲來的爆發。

可能是因為最近楚秋合最近忙著和白逸凡卿卿我我很少理他讓蔡鶴遙積蓄了一些壓力吧，總而言之，遲來的青春期的感覺？

“別開玩笑了！”蔡鶴遙猛地站起身，動作太大差點刮到了桌子上擺放的一大堆吃的，酒瓶搖搖晃晃最終緩緩立穩。

對面的楚墨軒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大反應給弄得一懵，京城小閻王少見的露出茫然的神情，不知道剛剛還暢想未來的人現在是在發什麼瘋。

“你難道對於婚姻還有什麼指望嗎？你剛剛不是還說婚姻是墳墓嗎？為什麼人一定要有一個戀人這樣的角色在身邊？”

情緒有了一個宣洩口，那些擠壓的話就爭先恐後的湧出來，遲來的憤怒一股腦的倒在相當無辜的人身上。

蔡鶴遙知道的，他想，其實一直都是自已的一廂情願，說不定楚墨軒也是好意呢，自已都說了那麼一大堆話了，對面的人能怎麼回覆呢。

就算知道這些也還是很生氣。

“你也好 秋合也好，為什麼都這樣？為什麼都覺得有個物件什麼的是最好的？為什麼你們好像很在乎我又不理我？”。

蔡鶴遙覺得自已現在一定是一副滿臉通紅的樣子吧，明明喝酒的楚墨軒但是現在發酒瘋的人卻是自已。

“既然覺得我很好的話，既然愛我的話，那為什麼不來陪我？！愛是什麼嘴上說說就可以的東西嗎？”

啊……糟糕，自已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已在說什麼了，楚墨軒和愛有什麼關係啊……自已和他頂多的個飯友，自已在指責些什麼呢？瘋了吧？嗯，確實瘋了。

“愛的重量有這麼輕嗎？這種有嘴就行的事情到底為什麼會讓你們說的像個免死金牌一樣？！”

他很小就知道自已和別人不一樣，父母的職業特殊總是很少見面，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或者媽媽來接的時候，自已總是爺爺奶奶或者外公外婆，當然不是說他們不好，只是……很奇怪不是嗎？

為什麼自已和別人不一樣，親子活動也是，永遠只能找一些遠房親戚參加，或者是爺爺奶奶戰友的女兒兒子之類的。

‘鶴遙，為什麼你的爸爸媽媽每次都長的不一樣啊？’

小朋友的世界是很簡單的，遇到了問題就要說出來 尚沒有涉及到《人際交往》這門高深的學問。

‘他們不是我的爸爸媽媽’他這麼說著對面的人更疑惑了。

‘那你的爸爸媽媽去哪裡了？你該不會沒有爸爸媽媽吧？’

火。

有什麼東西在體內燃燒起來了，心臟？或者說腦袋？完全想不了其他的事情了，周圍好像有人在尖叫，誰呢？聽不見，他什麼都聽不見……

事情的最後，他見到了自已的爸爸媽媽，急匆匆的樣子，向著那個小朋友的家長道歉，他站在這幅畫面的一邊好像這一切都和自已沒有關係一樣。

‘為什麼要打人？’他的媽媽這樣質問他，明明好久不見，這一見面卻好像並不是很在乎他的樣子，他的爸爸也站在一旁想讓他向對面的鼻青臉腫的小孩道歉。

室內的空氣此刻劍拔弩張，對面趾高氣揚的家長，女人穿著一身灰噗噗的衣服外面套著一個亮橘色的外套，，黃裡泛黑的面板，有一堆小皺紋的臉都皺在一起，如此的醜陋，尖嘴猴腮像是一隻老鼠，伸出粗糙的手護著自已不斷抽噎的小孩。

‘因為他說我沒有爸爸媽媽’

而他穿著乾淨體面的衣服伸出白白小小的手直愣愣的指向對面的孩子，平靜的這樣說著，眼睛裡沒有歉意沒有慌張，他就是這樣陳述事實。

媽媽愣了一下，突然哭了，比那個被他打的小朋友哭得還要狠，然後緊緊的抱住了他，說著對不起對不起這樣的話。

爸爸雙手用力的攥緊，頭緊緊的低著，聲音顫抖的請求對方的原諒。

啊……真是奇怪的一幅畫面，為什麼道歉的是毫無關係的媽媽爸爸。

“我的真很討厭，這種嘴上說說的愛，你們根本就不關心我怎麼想的吧？你們只是想要自已的心裡過的去，不是嗎？”

自已這些話為什麼要和楚墨軒說呢，自已到底在說些什麼胡話呢，真是太搞笑了，一股腦和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的人發洩，簡直像個瘋子一樣，但是這不怪自已吧？

這些話都是楚墨軒和自已說的不是嗎？一開始和自已說什麼婚姻不好，現在又說讓自已找一個人好好過日子，自已明明都說了這樣一直下去就好了，騙子，全都是大騙子。

一同發洩完，什麼都沒有想，腦子裡其實完全是一片空白來著，這下以楚墨軒的性格說不定以後都不會在找自已吃飯了吧，真是失敗啊，說到底自已就沒有辦法交到什麼朋友之類的，也不會有人陪著自已，啊……

好想死啊……

“說完了？”楚墨軒看著蔡鶴遙，面上的表情怪怪的，蔡鶴遙說不出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可能他現在也沒有什麼腦子可以繼續思考這些事情了吧。

“說完了”蔡鶴遙想，這樣的結果可真是太糟糕了，自已其實沒有想和楚墨軒吵架，但確實控制不住自已了，真是糟糕死了，自已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真是自作自受。

“……”

楚墨軒起身，蔡鶴遙低著頭不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麼。

該不會想要打自已吧？這下自已真的要捱揍了吧？畢竟楚墨軒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不好，不然怎麼能叫‘京城小閻王’呢，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好吧，這次自已認了。

緊緊的閉上眼睛，打算迎接蔡鶴遙的卻不是疼痛感，而是，一個，特別特別溫暖的，擁抱。

“你抱我幹什麼……”蔡鶴遙說著，突然發現自已好像啞了了。

“因為我見到別人哄小孩就抱著他”楚墨軒這樣說著，緊了緊抱著蔡鶴遙的手，想了想抽出一隻手在蔡鶴遙的後背上一下一下的輕輕撫著。

在發生衝突的時候，或者發生問題的時候，蔡鶴遙是不會哭的，但是如果有人安慰他的話，他就會忍不住，其實他也不想哭的，只是眼淚一下就止也止不住了，就像剛剛那都是情緒失控的一種表現，從某種角度來說那是不成熟的標誌。

但是蔡鶴遙偶爾會想，憑什麼自已一定要成熟呢？自已就不能當一輩子的小孩嗎？成熟難道是什麼好事嗎？所謂的成熟不過就是被抹平稜角學會笑臉待人，把自已的刺都一根根拔下來，這樣的事情難道是什麼好事嗎？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應該快樂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說什麼成熟，那不過是那些沒有力氣的人編出來的謊話，都是用來騙小孩的。

“你不生氣嗎？”蔡鶴遙說著，拽緊了面前楚墨軒的衣服，抽噎哭泣著把最糟糕的一面展現出來。

“不生氣，你哭吧”楚墨軒這樣說著，下巴抵在蔡鶴遙的頭頂輕輕蹭了蹭，眼簾垂下“哭完了，就好了”。

“那我要是好不了呢？”把頭埋進楚墨軒的懷裡，蔡鶴遙悶悶的說著。

“那我們兩個就不用工作了，就這麼抱著吧，抱到你緩過來為止，你……”楚墨軒頓了頓，“我剛剛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是說你結婚很好，說到底……”楚墨軒嘆了一口，“不是你和我開始暢想未來了嗎？這怎麼還倒打一耙呢？”。

視線聚焦在面前白色的牆壁“我覺得婚姻這種東西爛完了”，他這樣說著腦海裡情不自禁浮現出自已那對惡人父母。

“那你還說什麼讓我找人過日子”蔡鶴遙扁著嘴，有些穩定的情緒再次有失控的跡象。

“因為你不爛”楚墨軒笑起來，他把蔡鶴遙抱緊懷裡“你的話，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戀人、丈夫、父親，你和他們不一樣，你不會讓這些糟糕的事情出現在你的生活裡，嘖，也不知道最後是便宜誰了，不對”

“沒有便宜誰”楚墨軒想了想，“你的愛人也會是一個很好的人”。

不像他，已經爛到了骨子裡，有一對爛人的父母，每天沉迷喝酒，一點也不陽光，整天負能量爆棚，看誰都不順眼，被好多人詬病脾氣差。

“那我就不能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嗎？”

“你說楚秋合？他確實也挺好的，那小子啊……”楚墨軒回憶起來第一次見楚秋合的樣子，怎麼說呢，不愧是把白逸凡拿捏住的人。

“不是啊”蔡鶴遙把楚墨軒推開一點，直視著楚墨軒的黑色的瞳孔，“我說你啊”。

“……”楚墨軒愣住了，似乎沒想到蔡鶴遙會這麼說，他看向蔡鶴遙的眼睛，蔡鶴遙的瞳孔顏色其實淡一點，比起說純黑色，更偏咖啡色這種，他的臉也白，他見蔡鶴遙第一次覺得這個人很像一隻小狗。

這雙咖啡色的眼睛，眼眶紅紅的，眼軸有些腫，眼睛清涼一眼到底，那裡映著一個他，亂糟糟的頭髮和休息日沒打理的胡茬，誇張點說是蓬頭垢面其實不為過了。

這樣的他和蔡鶴遙可能一點都不搭，蔡鶴遙這種連指甲都會修剪的整整齊齊，穿著乾淨的衣服，聚會喝著飲料的人。

“我啊……我也不錯”可他還是這麼講了沒由來的，他不覺得自已能和楚秋合比什麼。

楚秋合像是另一個好學生，會把老師留的作業在不抄襲的情況下寫的一字不差的，但他還是這樣回答蔡鶴遙了。

為什麼呢？楚墨軒心裡想著，可能和乾淨的人玩就會覺得自已也變得乾淨了一點了吧。

“楚墨軒，你以後也會談戀愛對不對？像是秋合和逸凡哥一樣，然後你也不會和我吃飯了，你就會和你的物件吃飯對嗎？”蔡鶴遙仰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楚墨軒。

“……”楚墨軒沒說話，他腦子裡下意識把之前所有的物件和蔡鶴遙比在一起。

沒有可比性，楚墨軒想著，那些人和他一樣都是垃圾堆裡的人。

“不會”他誠實的開口，“他們沒你重要”。

這一句話可謂是直接說進了蔡鶴遙的心裡，他瞪大了眼睛“以後也不會嗎？一直都不會嗎？”。

“不會”楚墨軒看著蔡鶴遙，他以後也不會遇到比蔡鶴遙更好的人，會用一雙不夾雜任何目的的眼睛看著他，蔡鶴遙只是想要和自已吃飯而已，就是這麼單純，和任何人都不一樣。

“那我們可以當一輩子的朋友啊，你要不別和別人談戀愛了，反正戀愛這種東西最後也不一定有什麼好結果，你看秋合他們談個戀愛要死要活的，對不對？你之前不是也看過逸凡哥那副被愛情牽絆住腳步的樣子嗎？當然，他們兩個現在確實很好，也很快樂，但是你和我吃飯不開心嗎？他們去看電影，我們也可以去看電影啊，對不對？”。

楚墨軒看了一會兒蔡鶴遙那雙清透的眼睛，笑出聲“好，那我不和別人談戀愛了”，他這樣講著，突然有了個想法，他這個人從來可是從來不撒謊的。

“真的？”

“真的”。

若干年後蔡鶴遙回憶起來當初的一切，才發現自已竟然被騙了還替人數錢，惱羞成怒的他狠狠的打了兩下睡在他旁邊的人，當然，這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