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方將賭注押在‘見父母’這件事情時,他已經早早做好離開的打算,這就像是明明就快要真的在一起了,他卻將所有盛滿鮮花的未來打碎在寂靜的背影裡。

這是楚秋合一直想要的,他不會消失,相反他會經常聯絡白逸凡,說起他在國外交新的男朋友,或許他還會在朋友圈上釋出和不同戀人的合照,甚至於更親密的照片。

他寧可墮落,也非要拉著那人一起下地獄。

然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順利的,臥室裡面昨夜還豔麗盛開的玫瑰今天卻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機,枯敗的葉子就像是燃盡的菸灰一樣醜陋的令人作嘔,隱藏在羊群中的兇獸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爪牙,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將自己的獵物砍掉雙翼。

沒人能做什麼,就像現在意識漸漸被剝離的楚秋合一樣,睏意突然襲來,他有些懵,腦子像是混了一團漿糊一樣,在徹底昏過去的前一秒楚秋合才幡然醒悟,檸檬水裡有東西。

白逸凡是看著他的男孩睡過去的,神色十分平靜,他手裡還拿著那個之前裝檸檬水的透明杯子,如同石子打碎了平靜的湖面,他的周身散發著柔和的味道同時也夾雜著平時沒有顯露的佔有慾。

他小心翼翼的摟著他的小戀人,如同懷中的是一個易碎的洋娃娃,他低垂著眼,輕吻小孩紅潤的小嘴,環抱對方的雙臂收緊,一點點,一點點的,就像要把人揉進身體裡一樣。

“會好的”他這樣說著,房間裡一片寂靜無人回答,可那又怎麼樣呢?他早就知道有沒有回應已經不重要了。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呢?故事走到這裡早就沒有原來的意思,寧可要虛假的美好,也拒絕現實的殘酷,哪裡有那麼多的如果給你選擇?

楚秋合醒過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好像真的宿醉了一樣,他眯著眼看著被窗簾遮擋的窗戶,腦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臥室裡的床頭櫃上放著新的玫瑰,漂亮的紅色卻讓他得到了一瞬間的清醒,瞳孔瞬間放大,他想起來了他被白逸凡給陰了。

來不及想什麼,他幾乎是立刻翻身下床,然而手腕處的劇痛讓他又跌回了床上,轉頭一看是一副手銬,緊緊的鎖住他的左手,鐵質的材料閃著寒光,把小男孩的心也拽下了冰洞。

手機就在他身邊,開啟發現沒有電話卡,螢幕的光線有些亮,上面顯示的時間明確的讓楚秋閤眼睛發澀,是了,今天就是之前約定好要一起見他父母的時間。

手機後面貼了一張便籤,白底黑字,白逸凡留的,上面寫著[秋合在家裡好好休息],不知道什麼感覺從心底裡蔓延出來讓他皺起好看的眉眼。

猶豫著要不要報警半晌卻像妥協一樣放棄,他有些困了,很想要睡一覺,但是他睡不著,因為既沒有可以帶來睏倦的檸檬水,也沒有白逸凡在他身邊。

“醒了?”慵懶的聲音有些突兀的響起,追究根源就看見楚墨軒斜靠在門邊一副怎麼睡都睡不醒的樣子。

楚秋合有一瞬間的茫然,隨後馬上就反應過來這位京城人應該是白逸凡派來的‘看管者’,舔了下嘴唇,他習慣性的做出這個動作。

微微低下頭,過長的劉海擋住了“白逸凡呢?”,他大半的臉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的稱呼那個人。

小男孩的聲音沒什麼起伏也聽不出有什麼情緒,但這絲毫不影響楚墨軒的思考,他熟練從口袋裡拿出一根菸點燃,深吸了一口才緩緩的開口“見你父母去了”。

其實他並不是很想要回答,無非是同情心氾濫了一下,做藝術這行的,就算被社會毒打的傷痕累累,也總會留有些善心,倒不是想要做聖人只是天生敏感,總是比別人多些情緒。

尤其對方還兼顧[兄弟的戀人]和[比較看好的後輩之一]這兩個身份,輕輕吐出煙氣,他想著這事過後可得好好宰白逸凡一頓,畢竟不管怎麼說這人也是脫離單身,不說他是男是女,這不請客可說不過去。

在那之前他還有項任務,倒不是誰吩咐的,只是楚墨軒自己的惡趣味在作祟而已,伸手理了下劉海,他滿不在乎的想著要不然那些個自欺欺人的鏡花水月也是時候泯滅在時間的尖刀下了。

將煙丟進旁邊角落的垃圾桶,完美弧線讓他想起自己在球場上投三分的瀟灑,轉頭看向窩在床邊‘自閉’的小男孩,他再次感嘆愛情真是有讓人降智的能力。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腳,暗自希望他未來的愛人千萬別是楚秋合這個難搞的性格,不然他非得發瘋了不可,轉個念頭他又不禁佩服起了白逸凡現在竟然還沒有被弄成精神病。

“楚秋合”他的聲音有些啞可能是因為剛剛抽了煙的緣故,他頓了一下才將那句一直在心裡醞釀的話說出口:

“你就那麼喜歡白逸凡?”。

所有的謎底終於被正式揭開,從頭到尾作繭自縛的從來只有一個人。

其實這個答案蔡鶴遙很早就知道了,所謂當局者旁觀者情,就在得知楚秋合和白逸凡曾經就是戀人的那一天……他就什麼都知道了。

被困住的只有自己的傻兄弟,這場遊戲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的贏家。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突然無比清楚的意識到,這樣不行,如果事情這麼一直髮展下去,小男孩早晚把自己的人生玩廢了。

楚秋合和以前一樣,去除在音樂劇的生活總是那麼自卑,就算感受到的寵溺那麼明顯也沒辦法擺脫這如黑洞一般的‘劣性’。

他的傻兄弟呀總是在到底是不是被愛的問題中迷失,就算戀人已經深情到就差把一顆心挖出來擺在桌面上。

嘆了口氣,故作深沉的搖搖頭,剛開始認識的時候怎麼就沒發現這人那麼蠢呢?,真是白在國外學習了四年,估計全都伴著飯吃到肚子裡了。

可這事兒白逸凡也不是一點兒錯沒有,活該就是這位爺最好的形容詞,要說本來他這傻兄弟在戀愛中就沒什麼自信,加上物件還是一直以來的偶像這就更是無限害怕加恐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