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疤痕未消

立在原地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醉酒的小戀人，他微微想了一下，很認真的回了一句“我是你男朋友”。

是的，他們是戀人後天就要見家長的那種，沒人能把他們分開，就算他們自己也不行，馬上就成功了，只要再有些時間，他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

安下心來的白逸凡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小戀人身上，當然他無視了對方襯衫上那個鮮紅的唇印，可能是哪個服務員不小心蹭上的他找了個藉口搪塞自己。

醉酒的楚秋合臉頰泛紅，迷離的眼睛含著霧氣，微微嘟著唇好像極為不滿的說了些什麼，他聽清了，喝多了的小朋友說‘你騙人，我男朋友早不要我了’。

白逸凡愣住了，小孩這句話讓他有一瞬間的茫然，腦子停了一兩秒，終於反應過來的他有些好笑的問“你男朋友這麼過分？連你這麼好的愛人都不要？”

他是本著開玩笑的心問了這句話，可小孩卻像認了真一樣的仰起頭固執的瞅著他說著“我不好，他才好，誰都比不過他”。

楚秋合的眼睛裡流露出了一種小孩子特有的驕傲，那模樣似乎非要白逸凡點頭承認不然就沒完沒了一樣。

簡直可愛的有些過分，白逸凡這樣想著笑意也越來越深，他心情很好的問著“你男朋友這麼厲害，那他叫什麼呀？”。

“你想認識？”他看見楚秋合的眼睛亮了一下，就像是有星星划過去。

白逸凡佯裝認真的點了點頭，壓了下唇角他有些蓋不住笑，小孩勾勾手示意他將耳朵靠過來，他配合的照做任由對方微熱的呼吸打在側臉。

“你聽好啦，我男朋友叫白，白逸，凡”一個意料之中的回答，說完之後的楚秋合傻笑了一會，蠢萌蠢萌的樣子像只醉了酒的小狐狸。

飯桌上零零散散的倒了一地的啤酒罐和可樂瓶，白逸凡想了一下可樂應該是蔡鶴遙的喝的，至於剩下的啤酒估計都進了他家小男孩的嘴裡。

他想說一句‘你男朋友名字挺好聽的’，可那實在有些不要臉，他在心裡想著這和自己誇自己有什麼區別？

這邊他還沒有組織好語言那邊楚秋合就又開口了，只不過情緒沒了剛才的喜悅，抿著嘴唇的樣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其實也不是男朋友”對方的臉垮下來，就連原本代表歡喜的眼尾都落了下去，“他已經不要我了”。

“……”這下白逸凡徹底不知道要怎麼接了，他雖是明白但還是仔細想了想最近的事情，沒矛盾，沒吵架，沒不和，甚至他們後天就要見家長。

“但我理解他，是我的問題，真的，我太差了，他和我說‘你會遇見比我更好的人’”楚秋合抽抽鼻子，一雙眼睛瀰漫了些水汽“可是哪裡還有比他還好的……”。

完了，白逸凡的腦子裡嗡的一聲只剩下這兩個字，他的心就像是被浸在了檸檬水裡落了一地的酸澀，咂吧咂吧嘴還能嚐出幾絲苦味來。

這混蛋話的確是他說的，四年前他向楚秋合提分手就是用的這個，基本上就是原句，這是他永遠癒合不了的疤，看看就會疼的那種。

他以為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像是經過雨水洗滌過的黑夜，以為會擁有重新面對白天的權力，可事實恰恰相反經過雨水的黑夜剩下一堆扭曲的空氣。

如今他最不想要面對的事情被捅破了，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他當時認清了自己，說不定他和小孩早就去國外領證了。

包間裡面的窗戶沒關，夏日的熱風吹在身上卻徒增莫名的涼意，真冷啊他想著，寒到了心裡好像將血液都凍住了一樣，或許他真的醉了，不然怎麼覺得暈。

“他不要我了，那我不也要他了，誰怕誰呀……他不就是仗著我喜歡他好欺負嘛”楚秋合嘴角一撇已經落了淚。

小男孩有自己的倔強，明明那水滴止不住的往下落卻也絕不用袖子擦，只留下那一道道的水痕好像比刀刃還鋒利劃在白逸凡的心裡白白淌了好多血。

周圍一片安靜只有小孩的抽泣的聲音格外清晰，白逸凡真的醉了，天旋地轉，只有那苦苦支撐的潛意識在操控著他整個人。

他不知道他幹了什麼做了什麼，面前的景象似乎都變得扭曲成了四年前的樣子，他分不清哪裡是黑夜哪裡白天，腳下輕飄飄的像是踩在棉花。

他緩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帶著楚秋合進了車裡，小男孩好像睡著了，劉海貼在額頭上，平穩的呼吸夾雜三分酒氣，乖乖巧巧的和以前一樣。

從前和現在重合，卻有什麼不一樣，白逸凡知道哪裡不一樣，但他不在乎，無所謂了，那些事情都無所謂了，何必展望那無意義的未來，享樂於當下不好嗎？

將後座的外衣蓋在小孩的身上，儘管是夏天那也是晚上，要是真的受了涼……他可不想要他的小孩去嘗試生病的滋味。

抿了下嘴唇，他想要點支菸，翻出煙盒才發現裡面早就是空空如也就連打火機都消失了徹底，認命的嘆了口氣，他想起附近有便利店，便打算下車去尋。

臨出車門他回頭看了一眼楚秋合，小男孩得睡眼非常美好，他不自覺得染上笑意然後轉頭出了車子。

所有的表情終止在背過身的一刻，沉下來的目光如同沾上墨水的寒潭，今天沒有星星，無論是天空還是他的心裡。

理了理衣服，他要快去快回，小孩在車裡會等急的，白逸凡相當清楚，儘管經過了四年楚秋合的耐心還是不足，這很可愛。

飯店的後門有些偏僻，不太乾淨的環境讓他禁不住的皺眉，周圍似乎還有老鼠的叫聲，吱吱吱的吵得人心煩。

黑暗中有忽明忽滅的火星，那是一根菸，似乎才點上不久的樣子，順著煙往下一瞧對方腳下一地的菸頭昭示著已經等候多時的事實。

“你要再不來，我就打算直接回家去喝酒”那人的聲音因為剛剛還在抽菸顯得有些低沉，可的確好聽這是公認的事實。

“我勸你少抽菸”白逸凡瞥了一眼靠在電線杆上抽菸的楚墨軒“那玩意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