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待在原地石化了。

宋嘉禾是幾個意思?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盯著手機螢幕,一股無名之火蹭蹭蹭地往上湧。

一次又一次,他將我當猴兒一樣耍,是我很好耍嗎?

“怎麼呢?”

就在我情緒崩潰的時候,蘇錦承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想一定是跟著我的人察覺到我的異樣,將我的情況彙報給了他。

“他把我拉黑了。”

我很沮喪,如實地說道。

這個情況,也讓蘇錦承始料未及。

但他的情緒明顯比我要穩定,他安撫我,說道:“別多想,趕緊回,我猜他這次是為了試探你,說不定他就躲在某個角落正觀察你。”

蘇錦承這麼說的時候,我沒忍住,抬頭朝四周掃視。

我來的這家銀行,離雲月觀瀾很近,這裡是個步行街,店鋪林立,這個時間點行人並不算多。

“回來吧,別到處張望。”

蘇錦承像是有千里眼一般。

“就這麼算了嗎?”

我很遺憾,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機會。

而且,昨晚蘇錦承還做了周密的佈置。

我實在是不甘心一切都落空了。

“邱黎,眼光放長遠一點,他是隻狡猾的狐狸,一定會反覆地試探你。咱們耐著性子,給他試探的機會就行。”

“好,我聽你的。”

於是,我按照蘇錦承說的,在路邊招了計程車,徑直朝雲月觀瀾回去。

那包錢我裝在一個黑色的袋子裡,就那麼抱在懷裡。

司機戴著口罩和鴨舌帽,專心致志地開車。

我靠在後排椅座,心情沮喪到極致。

或許是前一晚沒怎麼睡,車子行駛了不大一會兒,我就困得睜不開眼。

我合上眼瞼,打算眯一會兒,卻不想這一覺就睡得老長。

等我再次醒來時,竟然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黎子,你醒啦?嚇死我了,你沒事兒吧?”

姜野湊過來,大驚小怪地將我仔細打量了一遍。

“我怎麼在這兒?”

我一臉狐疑,掙扎著要起來。

“姐,你不會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了吧?”

方傑靠在沙發上,戴著耳機,手指依舊在鍵盤上翻飛。

他那麼說的時候,我本能地伸手附在小腹上。

我肚子裡還有個孩子。

“孩子沒事兒,你不用擔心。”

蘇錦承就站在床尾,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姜野一屁股在我床邊坐下來,“你知道嗎?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在湖邊的躺椅上睡著了。”

“睡著了?”

這次輪到我驚訝了。

“我記得我坐計程車回家的呀,當時我確實有點困了,就眯了一下。”

我回憶著那一段,突然,我驚叫起來。

“錢呢?那十萬塊錢呢?”

我記得很清楚,上車的時候,那筆錢就在我身邊。

姜野趕緊按住我的肩膀,“黎子,人沒事兒就行了,你別管錢了。”

她沒說明,但我已經明白,那筆錢丟了。

一瞬間,我的眼圈就紅了。

我看向蘇錦承,哽咽著說道:“是他,對嗎?”

蘇錦承沉著臉,安慰我道:“我們一定會抓住他的。”

可現在沒抓住不是嗎?

光天化日之下,他從我手裡拿走了那筆錢,而我們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他。

“為什麼?你們不是佈置好了嗎?”

我無心要質問蘇錦承,可那時,我真的不理解。

“姐,這事兒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們跟去的車,半路上被人追尾了。而你乘坐的計程車,一定是那個龜孫子安排好的。你上車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什麼異樣嗎?”

方傑問道。

我竭力剋制著氾濫的情緒,讓思緒趕緊往回倒。

突然,我想起了什麼。

“對,他戴著口罩,好像還不是一般的口罩。”

我當時確實覺得有些奇怪,但疫情過後,戴口罩不足為奇。

更何況他是計程車司機,每天接觸不同的人,戴一些特殊的口罩,也是合情合理。

方傑打了個響指,“醫生給你做了全面檢查,你應該是吸入了過量安眠的氣體。既然他戴著特殊的口罩,那這個就說得通了。他迷暈了你,然後拿走了錢,將你丟在了躺椅上。”

“瑪德,要是逮住了宋嘉禾,我真想扒了他的皮,這玩意兒歪心思太多了,不得好死。”

姜野又罵了幾句。

我靠在床頭,只覺得後脊發涼。

為了從我這裡弄到錢,他可真是不擇手段啊。

“那個司機能追蹤嗎?”我問。

“這不是正在追蹤麼?”方傑沒好氣地應了一聲。

病房裡暫時安靜了下來,只聽到方傑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

“你先回去。”

蘇錦承衝方傑說道。

他很聽話,合上電腦,立刻就走了。

“你留下來照顧邱黎。”他又看向姜野。

“我沒問題,三哥你去忙吧。”

姜野對蘇錦承也是言聽計從。

他的眸色很深,就那麼深邃地看向我,“往好處想,十萬對他而言只是杯水車薪,他一定還會來找你的。這段時間,你好好調整自己,多注意身體。”

“謝謝你。”

那是我第一次對蘇錦承說謝謝。

他沒應聲,又深深地望了一眼,這才走出病房。

“黎子,你別多想了,三哥一定有辦法逮住他。”

姜野拉了把椅子坐下來,掰開一個橘子遞給我。

她篤信不疑,可我卻有些動搖了。

“我們還是報警吧。”

我衝姜野說道。

她瞪大了眼睛,像是不認識我一樣。

“黎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我可告訴你,三哥比警察管用。”

她還想說什麼,卻在關鍵處欲言又止。

“總之,你就百分百信任他吧,他是個說到就一定會做到的人,而且,我偷偷地跟你透露,他手裡的資源不比官家少。”

我不知道姜野對蘇錦承瞭解多少,但她這話,確實暫時打消了我心裡的一部分疑慮。

所以,說到底,我能做的仍舊只有等。

“對了,你還記得咱們高中時有個叫傅雨涵的同學嗎?”

姜野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開始跟我聊一些其他的事。

我點了點頭,“嗯,記得,她那時候有點胖,成績不是很好。”

“對對對,就是她。”姜野立刻眉飛色舞。

“我可告訴你,她現在變化可大了。”

我本來沒興趣聽這些八卦,但姜野卻很有興趣分享。

“她沒上大學,然後找了個跟她爹同歲的包工頭嫁了,那人又老又醜,但人家錢多命短呀,傅雨涵嫁過去不到五年,那包工頭就一命嗚呼了,給她留了好大一筆錢。”

“因為這筆錢呀,她一下子就成了富婆,我聽說她最近養了個小白臉,準備給他轉正呢!估計是想嘚瑟,挨個兒給老同學打電話,要我們去喝喜酒呢!”

這些年,我過得不算如意,跟所有同學都斷了聯絡。

他們不知道我的近況,我也不關心他們的現狀。

“反正我不去。”

我直接亮明瞭態度。

可姜野來了個先斬後奏。

“那可不行,她專門找我要你的聯絡方式,我沒給,但替你答應了。你要是不去,自己打電話跟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