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還在後面呢。

等到兩口子回去,見兩口子除了那一包鹽之外手裡別無他物。

許老孃臉都黑了。

“鎮上布莊不要繡活了,素娘方才都悄悄哭了一場,你可別再多說什麼了。”

許佑平將早就想好的藉口說了,許老孃果真並沒多抱怨什麼,只是面上更不好看了。

也難怪,兒子不進山,兒媳不繡花,指著那二畝薄田,許老孃能不發愁嗎?

連周素珍都說許老孃守寡多年拉扯大原許佑平不容易,就更別提還帶著記憶的許佑平了。

他說了幾句好聽話順順許老孃的毛,又拉著許老孃進屋:“娘,你來。”

許老孃不明所以,倒是也很配合兒子的動作。

等到許佑平從懷裡掏出一個散發著食物香氣的油紙袋,許老孃張口便想埋怨,不過許佑平動作更快,眼疾手快的將還溫熱的肉包子塞進了許老孃的嘴裡。

要說許老孃也是油鹽不進,都塞進嘴裡了,愣是又伸手將包子拿了出來:“費這個錢做什麼。”

“我這些天沒進山,娘也虧著嘴了。本賣完東西想著買點肉回來,可肉實在是有些貴,便買了包子。”許佑平很殷勤,還貼心的給許老孃倒了碗水:“娘,你吃。”

知道自己近來沒進山,還不快些進山尋摸些獵物?

反而要買肉,買包子。

就是先前不斷獵物的時候,除非是逢年過節,或者實在賣不出去,家裡才會吃呢。

還不捨得一次吃完,每每掛在房頂風乾留著慢慢吃。

許老孃想生氣,可伸手不打笑臉人,兒子惦記著自己,她心裡也不能說不熨帖。

只是看來看去總不捨得下口,就光盯著肉包子看。

這包子可不便宜,一個便要三文錢,裡面還就只有些少少的肉末加上大量的白菜。

唉,兒子咋這麼不會過日子了?

買點肉自包多實惠?

許佑平見許老孃不吃,也不勉強,將今日得的銅板拿出來放在桌上,便跟著彙報今日的進項。

實際也沒啥好彙報的,也就皮毛和雞蛋的錢。

一共一百零九文,鹹鹽用了二十文,還餘八十九文。

許老孃將銅錢十個十個的數了好幾遍,確定自己沒數錯,便朝著許佑平房間方向看了看:“包子......”

“是素娘孝敬您的。”許佑平眼裡帶笑:“兒子可想不了那麼細。”

“掙那一星半點兒的,都花吃了。”許老孃嘴裡沒好話。

她對周素珍繡花能掙多少銅板是不清楚的,小煙賣了繡品回來從來不會將收入全部上交。

只視心情好壞多少給許老孃一些。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許老孃就是對周家辦的事情再不悅,對周素珍再看不慣。

她也知道人家周素珍嫁過來,是合該許佑平養的。

家裡拉了帳,周素珍願意補貼些,許老孃不會故作清高的不要。

只是也不屑於將兒媳的私房錢搜刮個乾淨。

再退一步來說,許老孃心想,繡花這收入本就是意外之財,若是自己逼得緊了,周素珍主僕說不定就敢撂挑子不幹。

因此也就一直這樣了。

布莊往後不收東西,兒媳估摸著也難過,也難為她還怕自己生氣還特意給買了肉包子回來。

許老孃心裡琢磨著,這次的銅板,她可不能再要了。

罷了罷了,以後還是靠兒子養家就好。

“娘,你快吃吧,一會兒就涼了。”許佑平笑著勸:“兒子都吃過了。”

“那,她?”許老孃想問問,周素珍吃了沒,又覺得多餘。

果然,許佑平笑呵呵的:“娘,你放心。我與素娘都吃過了,一共買了三個包子,兒子有口福,足足吃了一個半,素娘不餓,就只吃了半個。”

這當然是騙許老孃的。

原本許佑平是真打算只買三個。

媳婦兒心心念念要給小煙帶點東西回去,眼見著香噴噴的包子剛出爐,他便打算買上三個。

媳婦一個,老孃一個,小煙一個,剛剛好。

至於自己,這不是還有黑麵餅子呢。

現在條件是艱苦些,不過等以後掙到錢,吃什麼沒有?

也不在這一時。

可惜周素珍不依,硬是買了四個。

知道媳婦的倔脾氣,自己不吃媳婦也不會吃,許佑平便也就與周素珍一人吃了一個。

包子雖不美味,兩人也是吃的樂滋滋。

許佑平之所以這麼跟許老孃說,只是想讓許老孃覺得周素珍對自己很好。

當然了,實際上週素珍確實一直對許佑平也很好。

這番沒白表白,知道兒媳婦體貼兒子,許老孃臉色確實和緩不少。

不過到底是沒捨得吃完一個包子,將自己沾過口水的那一半包子掰下來,剩下的又放回了紙包。

“娘,可別說是給我留的,我吃的飽飽的,一點也吃不下了。”

許佑平對這套操作很熟悉,連忙開口推辭。

許老孃白了兒子一眼:“都吃一個半了還想著吃呢,這半個,給小煙那丫頭。”

聞言,許佑平是真的訝異了。

這老太太嘴巴毒,心裡居然也是體貼周素珍主僕的。

周素珍這裡,也正在與小煙分包子。

小煙可不是許老孃,見周素珍給自己帶了肉包子,顧不上謙讓,高興的不得了:“我最愛的那家肉包子,姑娘還記得。”

周素珍......

有沒有可能,鎮上就這一家賣包子的呢?

“小聲些,別讓那邊聽到了。”

人嘛,都喜歡自己特殊,周素珍沒打算讓許老孃知道自己也給小煙買了包子。

她挺喜歡小煙的性子,此時一臉笑意:“愛吃下次我還給你買,今日去鎮上也沒告訴你一聲,實在是昨天說定有些晚,今日又走的早。”

“姑娘,你說這個幹嘛,我不會生氣的。”小煙這孩子心態確實不錯,只是提起許老孃,還是撇撇嘴:“就她天天看的嚴。”

周素珍笑笑:“她青年守寡帶著個娃,若再不厲害些,日子更沒法過了。”

哎,那倒也是。

雖然這老太太討厭,可小煙知道,她也不是什麼很壞的人。

小煙點了點頭,咬著包子又想到了一茬:“雖然是這樣,可是姑娘,咱們的錢你沒給姑爺吧?”

自己和姑娘也不好過啊。

“沒有,在這裡呢。”周素珍晃了晃錢袋子。

小煙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姑娘沒有去鎮上賣過繡活,今日又是一聲不吭便走了,小煙沒來得及交代什麼。

雖然價格前兩日剛說過不怕弄錯,但這些天姑娘和姑爺要好,小煙就生怕自家姑娘被姑爺哄了,將掙得銅板都交給姑爺。

還好還好。

姑娘沒那麼傻。

實際上,這是個美麗的誤會。

小煙以為周素珍什麼都清楚。

周素珍怕露餡也沒問。

換了芯子的周素珍並不知道原本小煙主僕得了銅板是怎麼操作的,許佑平雖然有記憶,可不常在家,更是不甚清楚。

這次的銅板之所以沒有上交,周素珍只是隨心而已。

雞是人家許老孃養的,雞蛋錢肯定要給許老孃。

毛皮雖然是許佑平打的,可是是許老孃硝的,怎麼也攥不到自己手裡。

若是手裡分幣沒有,做事情太被動。

周素珍便將錢留下了。

只是,就這麼幾十文,又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