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章 “祭惡”之道

公孫膺微微頷首，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大兄那邊出手更早。

如今高句麗各部貴族盡陷於這國內城中，這便如同斬斷了他高句麗的頭顱，四大部族群龍無首，驟然遇襲必然混亂，加之這些年自己安插在那邊的內應，他們的戰敗已是必然，這便又如同斬斷了高句麗的四肢。

如今的高句麗是空有一個龐大的身體，卻無頭，無手，無腳，他們如此境況，被遼東吞下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了！

至此高句麗……滅國！

黑甲軍士們聞聲群情振奮，他們雖非遼東土著，可如今個個在這遼東擁田握產，此番遼東拓土幾千裡，他們也是與有榮焉。

“遼東威武！”

聲徹四野，震落了身後屍堆中的許多頭顱。

幾個騎軍顯然還要四方傳訊，再次致禮後，牽馬離去。

……

夜幕四合，兵士們手中的火把在山風中忽明忽暗，照著廣場上寬餘百丈的高大碎屍堆，如在地獄。

公孫膺眯著雙眼，踩著溼滑的碎肉斷骨緩緩走到屍堆中間，黑衣飄飛，血河動盪。

此時，他意識之中的《惡鬼道經》瘋狂震顫，那翻開的第一頁上無數猩紅血線糾纏盤旋，只待那一刻的到來。

“祭惡”，便是此道之名！

“祭”者，血肉人祭也！，“惡”者，奪人氣血！

具體來說便是以公孫膺意識中的“惡”字訣為基，其人為疏流導引之通路，將這祭來的萬千氣血之力賜予死節之人的道法。

此道非獨夫之道，乃是御眾強軍之術！

它可能是這天地間除去武運降臨外唯一能讓一個普通人逆天改命，獲得超絕力量的手段了！

可，此道雖強，施展卻不容易，“祭”，本就繁複晦澀，難以佈置，“惡”，更是條件苛刻，非“死節”之人”難承此道，可如此多的“死節之人”卻是到哪裡尋得？

沒了受眾，此道又有何用處呢？

如今，軍魂已現，“祭惡”正逢其時！

公孫膺眸中紅光一閃，剛欲施展，血肉堆中卻有一道身影艱難爬起，這人雖血汙滿身，倒也並不難認，正是那拔奇！

“你這惡鬼！背信棄義！我便是入那黃泉也定要日日……啊……”

他的嘶吼戛然而止，一道龐大刀意壓下，拔奇慘叫著看著自己骨骼衝破了肌膚，破體而出，繼而化為一攤肉泥，混在了深深的血池之中。

公孫膺輕嗤出聲，“入黃泉嗎？不好意思啊，可能我便是黃泉吧！”，繼而揮臂高喝。

“上前！”

“諾！”，黑甲軍士們在麴義的帶領下踏上了屍堆，轟然行進間踩爆了無數死不瞑目的頭顱。

典韋和左髭丈八停在原地，目光炯炯地望著這番奇景。

他們皆是武運強盛之人，典韋更是武運破天，自然是無須承這道法之益，公孫膺之前便早有囑託，可如今一見，依然難掩滿臉的震撼。

“起！”，公孫膺的雙眼紅光一盛，巨大的“祭”字線條再次浮現，一股蠻荒之氣陡然升騰而起。

空中，一道電光突兀劃過。

公孫膺對天狂笑，“你也就只配看著！”，他雙手高舉，無數血線從他身上蔓延出來，連線至軍陣中，頓時引來一片騷動。

“莫要緊張！這乃是你們的一次機緣，放開防備，靜等便是！”

軍陣瞬間一靜，這便是“軍魂”之威！他們與公孫膺從最初的利益捆綁到如今的生死與共實在是經歷了太多之事。

這中間關乎信任，關乎情感，關乎尊嚴……

“祭惡！”

濃重血霧騰然升起，一股玄奇氣息出現，海量的氣血之力緩緩自屍堆中溢散出來，被牽引到公孫膺的身體中，這氣血中竟還夾雜著些許高句麗的國運，磅礴至極。

公孫膺目中空洞，心神沉入意識中。

“陸什捌……柒什柒……捌什貳……玖什貳……”

鮮血橫流的“惡”字下方，數字在急速增長，直至到達“玖什玖”方才停滯下來。

九九為極！

公孫膺心有感應，這“惡”字未來還會有所變化，只是現在還無頭緒。

他感受著自己身體中可怕的力量，雙拳陡然一握，發出“啪啪”的音爆之聲。

接下來……

連線至軍陣的猩紅血線突然變得粗壯起來，這次倒是真是如萬蛇出洞了，盤絲洞般的錯綜線條密密麻麻地泛著耀眼紅光。

左髭丈八毛臉呆滯，“這他孃的看著怎麼有點噁心呢！”

可話音未落，他便被身旁的典韋一巴掌扇了一個趔趄，“你懂個屁！”

二人說話的功夫，再現異變。

“嗷……”“啊……”

軍陣中突然爆發出無數嚎叫之聲，顯然他們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可……

便讓這痛苦來得更猛烈些吧！多多益善！

麴義瞪大赤紅的雙目，緊咬牙關，他苦苦忍受著體內如刀攪般的巨大痛楚，看向公孫膺硬扯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

“這便是公子你贈予我們的大禮嗎？”

他已是感受到了自己的鉅變。

可很快更大的痛苦襲來，剛強如他竟然也忍耐不住，張開大口嘶吼起來。

“還不夠……”

……

不知過了多久，“轟！”

一股恐怖氣勢衝散了重重血霧，直達天際，攪動起一方風雲。

猩紅線條緩緩消失，軍陣靜立。

軍士們目光狂熱地看向那個黑衣少年。

他們之前可能只是武運淺薄的天眷之人，視生死如無物的先登，更可能還是在亂世中苦苦求生的薄命人，可如今一切都變了。

便是用脫胎換骨都不足以形容他們此刻的強大，軍紀之下，他們站立如松，可面上卻有千般色彩，激動，哭泣，瘋狂……

一種情緒激盪在他們心間卻無法宣洩。

麴義抽刀舉過頭頂，單膝跪地。

“效死！”

“鏘！”“轟！”

三千黑甲抽刀跪地，激起血肉無數。

“效死！”

……

黑衣少年站在高高隆起的一堆殘軀斷臂之上，單手舉起。

“‘抱歉！久等了！直至今日方給各位一個軍號！！惡鬼軍’……便是諸位以後戰旗上的圖騰名號！望諸位奮勇殺敵，不墜此軍威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