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圍】
和行香子預料的不錯,幾乎是在蓬櫻那邊滾下舷梯後的不久,一架運輸機就已經飛到了飛艇頂上。
飛行員技術也是相當了得,在頂端棧道就十幾米距離上相對靜止的懸停著,估計這也是件兵裝。
從運輸機上面直接跳下來了三支修煉者小隊,共十三人,領頭一位十一級,核心四位十級,其餘都是九級。
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荷槍實彈。
等級最高的自然就是領頭的,恰巧,他曾經還和行香子見過幾面,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行香子本體一直在這上面,在艇內的白多少號不過是投影而已。
只是裡面那些修煉者們因為各種原因不敢直接衝撞她,所以也就根本沒人發現這件事。
親眼見到行香子本人,三支小隊的領頭之人驚詫片刻,確認了一遍腦內的資料後,開始按流程勸降:“聯盟特勤第三小組,執行回收‘墨色侵染’任務。為了本界延續與人民安全,請太史配合我們行動。”
這群人與那些對實情一無所知的船員們不同,他們的目的十分明確。
而且還深知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喊話行香子的同時也隱隱在她周圍結成了三圈陣型,並小心翼翼的一點點合攏上。
只要抓住了她,另外兩個自然也就掀不起多大風浪。
這個包圍行香子的陣型中少了三個修煉者,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反正不會是亂跑。
喊話在不斷繼續,行香子是懶得理他們,低著頭似乎是已經束手就擒。
情況很明顯了,她只是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面對著這樣一群對人類內戰十分內行的精英,把她複製十個都不夠對面打的。
修煉者很脆弱的,位階體系不是區分戰鬥能力強弱的天塹,近年來被普通人用自制火藥武器刺殺的修煉者也不在少數。
她目前還有著“太史”這層“虛鏡”御賜的免死金牌在,他們沒辦法來硬的,甚至在行香子表現出敵意之前,他們外放的能量也是沾都不能沾她一下——程式不正當。
跑的話……用腿是跑不過,但用史官的權能跑他們倒也追不上,畢竟她位階高,主修的能量契合,技術也過於熟練。
然後他們就可以開開心心的去把蓬櫻抓了,絆腳石自已長腿跑了,還有這種好事。
行香子仰起頭,直視著那位十一級的修煉者,心中再次感嘆蓬櫻實在太有面子了,這些力量要是扔到淪陷區那邊,配合一下當地的軍團,說不定還能解放回幾個鎮子。
飛艇正悠悠的路過城市中心的上空,她的餘光瞥到了遠處的成雙成對的兩棟大樓……
速度慢一些是因為到了城市上空,但是飛艇的高度太低了。
“飛艇在空中殉爆,波及範圍是一公里。陸封名,哪怕只是為了你的前途著想。”行香子默默把道德問題拋了回去,這語氣……彷彿她才是勝券在握的那個人。
陸封名根本不接,而是透露了另一個事實:“是他們都同意了,才決定把我拉過來,說是執行一項維穩任務。”
“他們”,他們只能是聯盟的常任理事團成員了,人類世界的真正統治者。
一句廢話,行香子仍然不知道具體是誰對她們迴歸的反應這麼劇烈……都怪自已那天晚上掉鏈子了。
就在這閒聊的幾句話裡,周圍的包圍網已經縮小到離她僅數個身位了。
這是一種很流氓的方法,大致原理就是形成了一個靈能球,把神奇小精靈行香子關裡面,她想出去就得自已去撞開這幾層屏障——這樣就算她先出手了。
之後他們就能合理合法的使用更強力量了,他們這是靈能護盾啊,是用來保護太史你的,可是你卻從脆弱的內部攻擊我們。
原先這個球體積尚大的時候,行香子仍然有機會捕捉到能量場變化中的一些微小縫隙,並在不觸及的情況下逃出,這些人設定三層也正是為行香子的出逃增加難度。
而現在,隨著球體半徑的縮小,靈能球的壁已經被壓縮成一道厚實的牆了。
可為什麼,太史你還是這樣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780號飛艇是你選的戰場,還是你選的刑場?
“你也該認了。”行香子低聲自語道,終於等來她要的東西。
還有一些無奈:“你又摻合什麼。”
一言出,囚圍破。
行香子信步走到一臉驚恐的陸封名身邊,沉默的指了指頭頂的運輸機。
她沒說話,但意思很明顯:從哪來的,滾回哪去。
【2.破圍】
與上面的情況不同,蓬櫻這邊就簡單很多了。
一劍破敵,一腳踢開。
這時候第一批和蓬櫻正式交鋒的修煉者,也就是那些把行香子趕開的暴躁修煉者,在被踢飛之時,他們心中除了計算工傷保險外,還有著無限的悔意。
還是文官好啊,君子動口不動手。
另外是那些聰明的,會以逸待勞的修煉者們,他們在艙室裡潛伏著,聆聽著遠處逐漸清晰的腳步聲,靜候著……
視線一暗,再一明。
什麼東西過去了?
在這些埋伏的修煉者們還在愣神的功夫,那些繞開行香子選擇走遠路的內向修煉者們也到了,他們直接點醒自已聰明的同僚們:“人都已經過去啦,別發呆了,快跟我去追吧。”
同去,同去。
那些落單的,那些暴躁老哥,他們的下場有多慘大家知道的,還是一起去安全點。
當然蓬櫻這邊在接近主引擎室的路上玩的不亦樂乎,飛艇的指揮那邊也不可能真讓她衝進主引擎室。
780號飛艇叫是叫飛艇,但和一般的飛艇不同,780號因為設計原因無法懸停,要是主引擎停了,它在空中滑不了多遠就會被只無形大手給一頭摁下——和市場無關,是氣動力學。
雖然,有其他的應急措施不至於讓780號真這麼滑稽的倒栽蔥。
……飛艇內這麼多人,被一個小姑娘整的灰頭土臉的,丟人。太丟人了。到此為止吧。
蓬櫻憑藉著她特殊的能力在飛艇內暢通無阻時,從聯盟特勤小組脫隊的三位修煉者們也已就位。
“這門……”蓬櫻一劍劈在通道間的隔斷門上,憑她那把劍,切這種門應該如同切豆腐一般。
劍剛插入時確實是這樣,很輕鬆就劃開了鎖柱門的通槽……的一半。
她的劍粘裡面了,用力拔才拔出一點點劍身。
並且有什麼東西順著劍身上來了,但是被劍自已抖抖身子給抖掉了。
蓬櫻握緊劍柄,正準備蓄力一口氣拔出來,下一瞬她卻果斷鬆手,半蹲在地上,凝實到扭曲光線的靈能護盾自她身上撐起。
不是行香子那種被人保護的VIP待遇,是蓬櫻自已撐起來的。
定向爆破。
左右兩面牆瞬間崩解,在爆炸衝擊波的加持下,無數碎屑被強化的有如子彈般,在某股力量的引導下朝著蓬櫻方向急速射去。
煙塵四處瀰漫,能量風被爆炸擾的很混亂,能量能進去但回不來,也就感受不到煙塵之中的情形。
伏擊的策劃者,三位修煉者經驗豐富,很是熟悉這種“有煙無傷”的套路,煙塵還沒散去就不管蓬櫻死了活了,摸上已經架好的能量機槍直接對著裡面一通點射。
直到預裝填的少量能量徹底用盡,開始消耗他們自身的能量才停手。
通道兩邊艙室已被打通,單獨的那一個修煉者開始向另一邊舉起能量突擊步槍幫忙戒備的兩人匯合。
無關任務,見證那個小姑娘的死亡固然令三位修煉者惋惜,但他們更清楚,接下來他們要處理的是一個更加恐怖的東西,她……不過是必要犧牲。
甚至如果上面的隊友們不快點把太史制服,他們三個也準備以自已生命為代價去爭取……這個世界的未來。
情報說,墨染宿主等級不會超過八級。
這段情報說的沒錯。
情報又說,“墨色侵染”現在的實力十分依賴於宿主,只要宿主死了……
這條情報正確性不知道。
因為所謂的“墨染宿主”,也就是蓬櫻,人根本沒死呢。
轉移的那位修煉者在接近那團煙塵的時候調動靈力,將煙塵吹散的同時堪堪擋住一道飛來的……空氣?
墨染宿主……這是用拳頭就把空氣壓縮了嗎?她不應該是普通的靈能修煉者嗎?
其實那位修煉者沒擋住——沒擋著就不能說擋住了。
因為射程不夠,氣波到他的防禦面前就自行消散了。
蓬櫻略有尷尬的收回出拳架勢,就咬定了離她最近的這個落單修煉者不放,猛地一躍而上,以圓弧軌道向著他的腦袋就是一記飛蹴。
是個修煉者都知道不要隨便讓敵人近身,那位修煉者趕緊拉開距離的同時,另外兩位警戒著現在這種意外情況的修煉者也扣下扳機,交替朝著蓬櫻開火。
蓬櫻的又一擊空了,對借來的力量不熟悉的她來說倒也正常。
剛剛情況危急,能借來誰的就借來誰的,哪還允許她慢慢去找人了。
不過,這份力量用來處理現在的情況倒也合適。
比如三個人射過來的,高速又無形又不跳彈的靈能彈。
現在她落地了,速度降下來了,那些子彈在有人為的修正彈道下,在這個比較小的空間內做不到回馬槍這種行為,但彎曲下前進方向還是可以的。
改變氣的流向。
這招她也會,而且借來的這份力量也恰好擅長這方面。
那麼,面對這些惱人的子彈,蓬櫻打出了混合技:水形御風。
一道淡藍色的如水中漩渦般的氣流縈繞她的身邊,看似緩慢實則湍急,將所有射向她的子彈盡數奉還。
效果一般,大部分被躲掉了,中部分被靈能護盾擋住了,小部分偏移了,極小部分命中了,打中了他們伸出護盾的手和打壞了手上的槍。
至少不會再有子彈射過來了,蓬櫻暫時舒了一口氣,接下來可以來場緊張又刺激的無限制格鬥了。
然後她看見了,他們幾乎是動作一致的從作戰服下拔出手槍……也是能量的——室內用這類武器實在太合適了。
到現在為止,蓬櫻一打三還能打的有來有回,聯盟特勤的這些內戰內行精銳修煉者們也不過如此吧。
看起來是這樣。
但當事人蓬櫻十分清楚,前面那麼多場遭遇戰,被激起的戰意昂揚情緒,帶來不受控的過度能量輸出。
用粗暴構建的護盾又硬生生抗過了一輪偷襲加集火後,她體內的靈能就已經到了預警線。
再來幾個回合,可能連用來加持自身的那部分保障都要不夠了,靈能在這混亂的能量風中根本回復不了一點。
她後幾次猛烈的反擊全都來自於那些借來的力量,沒有自身靈能加持去強化身體素質,動用這些外來力量她自已就……根據這些力量的特性,她應該會原地表演一個七彩煙花吧。
而那幾位呢?除了拋棄了一些外物外,自身實力還儲存完好啊,他們身上幾乎不存在的能量波動,也昭示了其人根本沒怎麼外放過能量。
這麼一算……現在投降來得及吧,反正聯盟主要想除掉的東西又不是你,你能乖乖配合那是最好。
是吧?蓬櫻?投降不可恥,死了才可笑。
“你……投降吧。我儘量保證你的安全。”這局勢,聯盟特勤的這些精銳們自然也能分析出來,三位當中作為領隊的那位開口了。
他是剛剛單獨在一邊,後來又離蓬櫻最近的那位。
短暫的交手,面前少女的驍勇已經贏得了他的尊重,而且一路也未曾見少女對那些想要格殺她的船員下過死手。
於是他願以私人的名義為這位人類同胞做擔保,因為她不應該白白死在這裡,因為罪不在她身上。
她本應該有更美好的前途。
“不。謝謝你。”蓬櫻咧嘴笑了一下,她其實知道自已給人類這邊帶來了多少的麻煩,浪費了多少人力物力,讓多少無辜的人受牽連……
“對不起……”蓬櫻低聲自語道,她沒有什麼東西要等。
人類的正義,行香子的正義,你的正義……都有自已的正義啊。
我也有啊,行香子說過我這個不祥和她那個太史一樣,是有一個鼻子兩個眼睛的人,是能照著鏡子看自已哭自已笑的人。
所以我要遵守我的正義,就像你們一樣。
她不能交給你們,因為我覺得你們錯了。
對了,根據那個世界的規矩,用一些特別的招式是要喊出來的,說是要進行“宣告”什麼的,這樣戰鬥起來才足夠華麗。
想到這裡,蓬櫻剛剛收斂起來的笑容再次咧開,伴著著越來越放肆的嘴角還有她身上不斷節節攀升的“氣”勢。
實際上,在她的幾次攻擊下,三位修煉者的站位已經悄然發生變化。
他們覺得沒問題,三角形的站位很穩定,無懈可擊。
蓬櫻覺得足夠了,三個人的位置在一起,一網打盡。
修煉者間的廝殺,勝與負其實只有一招半式這麼點距離。
“Spell Card!熾擊「大鵬墜擊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