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校醫室常客的顧巖燃輕車熟路,像回了自已家,她戳開奶茶,邊喝邊尋找連致劉喚的身影。
病床上,連致的聲音傳進了站在門口徘徊的顧巖燃耳朵裡,“疼疼疼,哥你能不能輕點。”
劉喚捏著藥膏,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幫你上藥廢話還那麼多,你自已擦吧,我不伺候了。”
劉喚轉身就要出去,迎面對上了顧巖燃的視線。
“呃……”顧巖燃吸著奶茶,差點撞在門框上,她後撤著步子,表情微妙道:“是我來的不是時候了。你們繼續。”
“站住。”劉喚揪住她的衛衣帽子,就把人拽了回來,“顧巖燃,你一天到晚腦子裝的都是什麼啊。”
顧巖燃開著玩笑,預判劉喚即將要說的話,“當然是你們兩個啊,這你總不能說是垃圾廢料了吧。”
一聽到顧巖燃的聲音,連致就像打了雞血的快樂小狗,他抓起床頭放著的襯衫穿在身上就跑到了她面前。
連致站穩,不知是跑得太快的臉紅,還是情不自禁的臉紅,“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學校了。”
顧巖燃把奶茶順手遞給劉喚,她順著連致的脖子往下看,“我又沒半身不遂,本職是學生當然要來啊。倒是你,怎麼回事,一晚上不見就戰損了。老實說,是不是因為我?”
“不是不是,和你沒關係。”連致否認迅速,他一言難盡,求助的看向劉喚。
劉喚眼神到處亂晃,就是不看連致,他把顧巖燃喝到差不多的奶茶扔進了垃圾桶,緩緩走到藥櫃前,饒有興趣的數著裡面的藥。
“你少找他串供,趕緊說。”顧巖燃踮起腳擋著連致的視線,“我的事解決的這麼快,你敢說和你沒關係。”
連致繫著襯衫釦子,整個人紅得發燙,“我就是幫了你一點小忙。至於我身上的傷,真的和你沒關係。”
“我感覺你快燒著了……”顧巖燃莫名無語,她對站在藥櫃前的劉喚喊了聲,“阿喚,扔片退燒藥過來。”
劉喚憋著笑,“不用,他吃過了,吃多了再給他毒死。顧巖燃,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不是燒的。”
“沒想過。”顧巖燃走到飲水機前倒了杯溫水遞到連致手邊,“說真的,到底怎麼回事,我可不信你爸會無緣無故揍你。我剛才瞥了一眼,意料之外的狠啊,說下死手也不為過。”
面對顧巖燃的追問,連致如鯁在喉,他揉了揉碎髮,糾結著,“你非要我給你情景再現嗎?”
顧巖燃不解,“是不是朋友,有什麼不能說的,你遮遮掩掩的只會讓我覺得你是因為我才受的傷,你要讓我愧疚啊。”
“行,說就說。”連致彷彿下定了極大的決心,他嘆氣道:“前提是,你們兩個不許往外傳,我還要面子的。”
“喲,大瓜。”劉喚把門關嚴說:“趁梅姐還沒回來,你趕緊講,我也想聽聽你這次捱揍的原因。”
連致生無可戀的坐在床上說:“我昨天情緒到位,和我爸說話有點過激。”
時間回溯到昨晚,臨近凌晨。
枯萎的玫瑰盤踞在圍欄上,露出荊棘尖刺,稍有不慎,遍體鱗傷。
連致隨手摺了支枯萎玫瑰,剛踏進家門,昏暗的莊園就燃起了明燈,全家都圍在沙發前,氣氛陰沉。
“這個時間,你們不睡覺?”連致嚇了一跳,睏意全消,他手裡的玫瑰脫落,“拍電影呢?財閥大賞?”
“你給我解釋一下,怎麼回事!”
連邦平把連致大闖世紀酒店的高畫質影片扔在了桌子上,他揉了揉瘋狂跳動的太陽穴,怒氣值飆升。
“說話不算話啊,怎麼轉頭就告密了。”連致把書包一甩,他拿起裝置觀看點評著,“這也沒把我的帥氣拍出來啊,手還抖,就畫質還行了。”
連邦平拍桌,“你去世紀酒店幹什麼?我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馬晶晶添油加醋,“就是說啊連致,你現在這個年紀去世紀酒店做什麼。要不是我的小姐妹在世紀酒店附近碰巧拍下來了,你是不是還打算一直瞞著我們啊。”
“少煽風點火了,是碰巧,還是故意的你心裡清楚。我根本就沒想瞞著。”連致冷哼,“你一天不挑撥我們破碎的父子情誼你就難受是吧?我告訴你,也就是你命大如王八,還給我爸生了個兒子,要不然他早換下一個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馬晶晶氣急敗壞,她抱住連邦平,嬌嗔道:“你看看你兒子。老公,你說句話啊。”
連邦平皺著眉,“連致,你皮又癢了啊?我在和你說世紀酒店的事,你少給我東拉西扯!”
連致攤開手,“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您也沒少去世紀酒店吧。我去是救人,您去是幹什麼?作為親兒子,我給你留點面子,畢竟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知道您還是要名聲的。”
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連存被連致的大膽開麥驚住,他哥一直這麼敢說嗎。
“連致!你找死是不是!”連邦平每天都能被連致變著花樣的氣到,他順手拿起桌上的擺件,丟了過去。
“你看你看,又急。”連致靈活躲開,只聽見身後“砰”的一聲巨響,他拍了拍胸脯,真是好驚險啊。
馬晶晶見狀,又要添一把火,“老公,不是我多嘴,我就想說啊。”
連致簡直無語,“閉嘴吧,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知道多嘴還說話,我和我爸說話呢,怎麼哪兒都有你。”
“小兔崽子,你怎麼和長輩說話呢!她是你媽!”連邦平憤怒的站起身和連致對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高出了他的視線範圍。
連致嘆氣,“有些話我真的說膩了,我媽在牆上掛著呢。等她什麼時候也掛上牆了,也許我會給您個面子喊她一聲。前提是,您沒領下一個進門。”
“你!”連邦平揚起手。
連致差點情緒上頭忘了正事,他捂住臉,背過身去,“我明天還上學呢,別打臉,換個地兒唄。”
客廳的火焰太重,連存忙拽著馬晶晶往樓上走,“媽,媽,我們回去吧,明天我也上學呢。”
“我再看一會。”馬晶晶不情不願的被連存拽上了樓。
連致盯著連邦平拽下來的皮帶心裡多多少少有些犯怵,他尬笑著,“您下次能不能買個次點的皮帶,太結實對我不好……”
“少廢話。”
皮帶砸在皮肉上的聲音此起彼伏,一下比一下重,連致愣是沒吭聲,半個多小時過去,連邦平才徹底消了氣。
“小兔崽子,你轉性了?”連邦平覺得奇怪,平時這種時候,連致早和他翻臉幹起來了,今天居然一句話都沒說。
“爸,其實我有件事求您。”連致擦著額上綿密的汗珠,撐著起身,他痛的呲牙咧嘴,猶豫再三的說:“您必須答應。要不,您再打我幾下,然後我再說?”
後續的事就不必再說,總之是解決了。
連致坐在病床上,無奈攤手,“其實我也沒想到,我爸他能下死手。我也就是在他打我的百忙之中說了幾句他的風流韻事。好在,我還活著,所有的事他都答應幫我解決了,至於燃姐你的,純順手。”
“謝了,虧你還笑的出來。”顧巖燃抿著唇,心裡五味雜陳。
劉喚摸摸伸出大拇指,“不得不說,你小子挺有種的。你爸沒堵住你的嘴,真就是那點父子情在支撐著了。”
連致聳聳肩,“就當你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