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就這樣。”
結束通話通訊,姜從文從前方獲知了有一三百餘人隊伍意圖破壞正在進行的考核試煉後,他突然覺得辦公室裡有些煩悶,起身推開身後的窗戶,視線停在遠處茂密的樹叢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晌,他才重新又坐下,點開通訊器,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陸夫子嗎,情況我已經知道了,這次可能要麻煩你了。”
回應他的,是對方狂躁的風聲,以及風聲裡夾雜著陸夫子溫文爾雅的平淡聲音:
“嗯,不大事,職業所在,查清楚對方來意和勢力了麼。”
“查清楚了,一個去年塔克族全面入侵時藏身在東亞的萬夫長,糾結了一幫最低武師最高武尊的烏合之眾,想要全殲今年這一批我大夏學子,從局面上初步分析,東瀛和高麗已經...”
姜從文語氣極快的回答對方。
整整幾秒鐘的沉默,白鹿書院的陸夫子似乎是在消化姜從文提供的情報。
“我知道了,還有什麼嗎...”
依舊是那個平淡如水的聲音混合著呼嘯的風聲。
“我調了一支隊伍往你那邊趕,十分鐘之後我會下令暫停試煉。嗯,給你的任務就是...嗯,在這段時間內別把對方打死了,等那支有能力護住學生的隊伍到了之後,你們再開始動手!”
似乎是有些詫異,這次沉默了比上次更久之後,陸夫子才開口回話道:
“這樣有風險,會不會...”
沒等他說完,姜從文就打斷他道:
“死個把人不算什麼,哪怕死上幾個好苗子同樣也沒什麼,重要的是,對方沒給我們下一代那麼多時間,所以,我們也要加速!”
被堵住話頭的夫子有些黯然,過了一會兒才有些疲憊的回話:
“嗯,我知道了,沒有別的就掛了。”
“辛苦夫子,這次事了,今年四大一超物資下撥提高一成。”
。。。。。。
此刻,林奕和錢小嘉剛剛料理完迎面遇上的兩隻短翅鱷,正收拾好痕跡準備往山脈更深處移動的時候,手上的通訊腕錶瘋狂的震動起來,鐵血、冷酷、不容一絲商量的聲音從裝置裡傳來:
“我本次試煉現場最高指揮官齊天明,我宣佈本次試煉臨時終止,所有人積分凍結,立刻暫停一切行動,全速向西北方向臨時營地靠攏!這裡有人接應你們!”
“重複一遍!所有人積分凍結,立刻暫停一切行動,全速前往西北方向臨時營地,這裡有人接應你們!”
“出事了!”
林奕和錢小嘉對視一眼,眼裡盡是疑惑不解的神色。
“什麼事這麼著急?”
正當錢小嘉向林奕詢問想聽聽對方的分析時,二人頭頂上有一排強者排列成“之”字形隊伍呼嘯著向北邊飛去,恐怖的氣息絲毫不加掩飾,暴虐的星元催動著身軀,把天空劃出道道痕跡。
“武!武尊級以上的強者才能御空飛行!出大事兒了,不然不會有這麼多高階別武者往這邊集結!”
錢小嘉語氣有些急促的說道,他也不愧是豪閥子弟見多識廣,遠不是林奕這個“土包子”可以比的。
林奕也瞬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二人凝重的最後看了一眼天上遠去的背影,當即展開身法往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不大一會兒,他們就看到前方有一排排行軍帳篷組成的營地,走上前去才發現所有參加試煉的學生已經七七八八的快到齊了,加上維持秩序不斷喊話計程車兵和工作人員,林林總總大約有幾千人之多。
“林子,這裡!”
“奕哥!”
看見林奕的身形,趙旭東和一中的其他人快速圍了上來。
仔細打量一圈,發現眾人除了衣服髒了一點,沒有發現有受傷的痕跡,趙旭東甚至還啃著一條烤的滋滋冒油的“箭尾豬”的前蹄,看他紅光滿面的樣子應該是過程還比較順利。
“奕哥,多少分了?”
“林子,啃豬蹄不?”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起自已分數和所見所聞起來,跟周圍嘈雜吵鬧的環境如出一轍。
“所有學生!回到自已地區方陣!三分鐘後準備出發!”
有拿著喇叭計程車兵來回遊弋,組織著龐大的人群。
在最居中的一處帳篷前,齊天明與前來承擔護衛任務的預備役軍官行了個軍禮,神色嚴肅的說道:
“留出你們帶來人手的五分之一,留在這裡繼續接應還沒趕到的學生,其他人,以實力從高到低排序,組成尖椎陣型!準備出發!”
“是!”
二人再次敬禮,轉身飛奔回到人群裡下達命令。
。。。。。。。
另一邊,陸夫子一行人散去星元,從空中緩緩落下,看著眼前滿地死狀悽慘計程車兵和武者,眾人不自覺面露殺氣。
陸夫子輕輕皺了皺眉頭,依舊沒有說話,只是一個一個向地上屍體看去,彷彿要用力記住每一個人的臉龐。
“塔克族在這個時間點上搞這種行動,只怕是有陰謀!”
有人看不下去,率先打破沉默。
“確實可疑,不過那是上面的人要去考量的事情,眼下怎麼做,還請夫子吩咐。”
聽到身後人發問,陸夫子沉吟半晌,語氣森寒無比的開口:
“剛才從文的命令諸位也聽到了,這一仗,主要是打給這一批學生們看的,但是演完戲,後面...”
他話沒說完,但是眾人都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紛紛露出獰笑。
“可是,方才我們好像沒聽到說有支援...”
有人在後面有些猶豫的說道。
“支援?沒聽姜閣說的嗎,不要殺太快!要什麼支援!”
“就是,白鹿書院閻羅書生陸乘風陸夫子在這!一個萬夫長加兩國的一幫土雞瓦狗,老夫只害怕不夠殺!”
“就東瀛、高麗那兩國甘願給藍皮鬼當狗的雜碎,老子一掌一個!”
“嗯...來了!”
陸乘風淡淡一句話打斷了還在不斷用語言發洩著自已心中怒意的眾人,他們頭頂上方百米處,為首一綠髮藍皮,身材消瘦的塔克族男子帶著身後數十東亞面孔的武者緩緩飄行而來,他們目光冷漠嗜血,與下方面帶怒意的一行人對上目光。
彼此之間相距不過幾十米,不過都沒有人說話,只有熊熊的戰意在相互碰撞,彼此都心知肚明對方的目的,場上的空氣一時間都凝滯起來。
雖有數十人,不是情報上所說的三百餘,但是氣勢驚人絲毫不落下風。
想來,剩下那些低階武者於戰局無益,多半是四散開來尋求機會奔著學生那面方向去了。
而這數十人,就是留下牽制趕來增援的實力最強那一撥人。
“算算時間,這時候學生差不多應該快往這邊來了,嗯,應該還有兩分鐘...”
陸乘風鄭重其事的收起自已那副便宜眼睛揣在上衣口袋裡,理了理自已老舊的衣角,抬起頭,眼神對上為首那位領頭的萬夫長,嘴角有些病態的抽動著。
“諸位,此戰無需在意大局、謀劃或是別的什麼,既然承蒙各位抬愛推舉我為領頭之人,那麼我就只一個要求...”
“兩分鐘內,試探防禦,兩分鐘後,全力廝殺!我要...嗯,這群雜碎,屍骨無存!”
說完,這個文文靜靜溫文爾雅的男人氣質猛然一變,不再是那般弱不禁風的樣子,厚重狂暴的星元在他體內瘋狂的奔騰起來,整個人彷彿上古擇人而噬的妖獸一般,一股屍山血海般的血腥氣息沖天而起,整個人籠罩在暗紅色的能量裡,一陣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低沉嗓音緩緩說道:
“武尊以下,四散開來,全力阻攔襲殺學生的雜魚!武尊以上,隨我升空殺敵!”
說罷,他一馬當先沖天而起,穩穩立在對方人群最前列。
距離稍近些後,萬夫長一方有人認清楚陸乘風的面目後,有些情不自禁的顫聲道:
“閻...閻羅,閻羅書生陸乘風!”
隨即,出聲之人一方頓時有些譁然,塔克族萬夫長重重悶哼一聲,後方躁動不安的人群才有些安靜下來,不過有心思活絡之人眼睛已經在滴溜溜的打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陸某早年間確實在外略有些名聲,進入書院潛心修道十五年,早已經習慣以德服人以理服人。”
“不過今日之事讓陸某有些不痛快,看你們一副給人當狗的樣子,想來道理應該是聽不進去的...不過剛好,陸某粗通一些拳腳,有些不吐不快!想來師尊知道也不會責罰與我的!”
“白鹿書院閻羅,今日!送諸位一死!”
說罷,陸乘風仰天長嘯一聲,率先衝著萬夫長暴射而去!
。。。。。。。
“轟!”
恐怖的迴響在山脈中炸開,一公里以外靜靜等待的學生和護衛的武者們都清晰可聞。
“開打了嗎,這也太恐怖了!”
趙旭東有些畏懼的嚥了咽口水,身子往林奕這邊靠近一些。
千餘名學生聚精會神向遠方高空看去,所有人死死盯著空中那些不斷翻飛交織纏鬥的身影,在場沒有人是傻子,他們都明白了為何要中斷考試,又為何要把他們集中起來步行到此處。
大夏高層是要以這次真實的戰鬥為例作一次更大的考試!看看這批年輕人當中有沒有人畏戰!畏死!
也是給他們上一堂生動的教育課:如果怕死,就不要修煉!
一時間,碎石斷木不斷向四周震飛開來,最外圍的武備役和軍方的武師出手接下,沒有打擾會神觀看強者戰鬥的學生們,自已也時不時朝戰場中央望去。
武尊以上強者的戰鬥光是觀摩恐怕都會受益匪淺!
只不過,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一個點:無論是大夏高層被尊稱“閣首”的姜從文,還是四大一超的各個學院老師,還是現場指揮官齊天明和所有負責護衛的預備役、軍方人員,都沒有懷疑過上面要是輸了,這幾千人性命怎麼辦?而且連備案都沒有一個...
“太快了!太快了,空間都感覺撕裂了!太強了!”
林奕在下方運起星元匯聚雙眼看得如痴如醉。
驀然,前方叢林裡一陣踩踏枝葉的聲音響起,似有人影閃爍其中。
“敵襲!所有武師以上者,向前十米!護衛陣型防禦!所有學生後退百米,無令不可上前!”
齊天明中氣十足此刻又有些尖銳的聲音響起!
所有聽到命令的武師整齊劃一的變幻陣型向前前進十米距離。
而學生們則零零散散後退百米有餘。
“看好了小崽子們!給你們上一課,真正的武道世界戰鬥是什麼樣,別尿褲子了!”
齊天明大笑一聲,緩緩騰空而起。
樹叢裡,沒有在上空出現的剩下所有高麗東瀛武者一個接一個的走出,這批人武師兩百餘,武王數十,領頭的赫然是一位在東瀛國內享有盛譽的武尊劍道大家!
沉默,還是沉默。沒有任何開場白,也沒有任何的狠話,為首的東瀛劍道大家鄭重的拔出自已隨身佩劍輕輕指向天空...
斑駁的陽光照在劍身上打上破碎的光芒,隨後他用力向前一揮,身後所有武者開始朝著學生方向全力狂奔!
“後退者軍法從事!全力護住所有學生,讓這些還沒斷奶的崽子們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軍人!”
齊天明大吼一聲,抽出自已流光閃爍的佩刀,全神戒備衝擊而來的敵人!
“死!”
學生們一退再退,哪怕又再退出去幾十米,仍然能清楚聽到刀兵的碰撞聲和兩方人馬的怒罵聲。
這些東瀛高麗兩國的武者顯然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好手,哪怕攻勢在大夏一方嚴密的陣型下一擊無力,各個仍然悍不畏死的繼續發動起衝鋒。
很明顯,這一撥人才是這次行動的核心,天上的異族萬夫長,只起到佯攻和牽制的作用。
現在的重點,就要看齊天明和那東瀛劍道高手之間的勝負!
一時間,雙方勢均力敵焦灼不已,一方人馬死命的向前突進,一方人馬不計代價的阻擊防守,場面上頓時火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