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徐慧娘剛起身,就朝陳月的屋子走去。

這會兒陳月和兩個孩子還在睡夢中。

徐慧娘輕輕敲叩房門,低聲詢問,“弟妹可起身了?”

見屋內遲遲無反應,她正想離去,屋內就傳來陳月的聲音。

她開啟房門,伸了個懶腰,“二嫂,孩子們還沒睡醒,有什麼事就在這說吧。”

徐慧娘哽咽道:“弟妹,是二嫂對不起,是二嫂錯了。二嫂不該聽大嫂的話,哄騙你。”

“二嫂,我昨天不是說了,這事兒不賴你,咋又來道歉了呢?該道歉的人不是你。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不過陳月還是有些好奇,二嫂究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才會被林秀兒拿捏的死死的?

便問:“二嫂,大嫂到底拿什麼威脅你,才讓你這般模樣?”

徐慧娘說:“弟妹,不瞞你說,嫁與你二哥之前,我被流氓欺辱,破了身......”

“我怕大嫂把這事情抖漏出去,你二哥知道這事兒,就……就不要我了……”

陳月也能理解,畢竟在在古代,女子把貞潔看的比什麼都重要。

若是被婆家人知道,是絕不會容忍這麼一個不潔的人進門的。

這事壓在徐慧娘心底實在是太久了,當她把事情說出來之後,心情竟順暢了不少,心口好像也沒這麼堵了。

害......

陳月還以為什麼事兒呢,日子是自已過的,怕別人做甚!

更何況這事,錯的是流氓,與二嫂何干?

記憶中,徐慧娘一向把自尊看的重要,竟主動跟她提及此事,看來是誠心來道歉的。

陳月輕拍徐慧娘後背,安慰道:“二嫂,過去的事情就讓它翻篇吧,人要向前看,日子還要繼續過不是?這件事不要再提了。”

“我還沒感謝二嫂在公堂上實話實說,幫我收拾大嫂呢!”

“好了二嫂,別多想,快回去吧,一會兒讓那老不死的看見你在我這,又該罵人了。”

徐慧娘離去,陳月看著還在酣睡的張玦和玉兒,不由地心生憐愛。

兄妹倆實在是太瘦了,瘦的只剩一身皮。

眼下她已經跟張家鬧翻,糧食又都在張老太手裡攥著,她們娘仨的日子,好似更難過了些……

還是要趕緊解決糧食不足的問題才是。

陳月將張玦和玉兒叫醒,“玦兒,玉兒。娘要去山上找些吃食,你們收拾一下,跟娘一起去。”

陳月本打算將兄妹倆鎖在屋子裡,自已去山上找些吃食,可又怕有人來生事……

仔細一想,還是覺得把兩個小傢伙帶在身邊比較穩妥。

收拾好東西,陳月帶著張玦和玉兒正準備出門,就見劉翠蘋罵罵咧咧地走來。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她這是為昨日的事情來的。

劉翠蘋掐腰罵道:“瞧你乾的好事!把老大夫婦送去吃牢飯,你可真行!吃老孃的喝老孃的,你是一點人事兒不幹啊!”

“遲早要被你氣死,你要是不把老大他們弄出來,這事兒跟你沒完!”

陳月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這都是他們的報應!他們活該!”

吃了陳月兩次下馬威,劉翠蘋不敢亂來,只能言語攻擊,“滾滾滾!帶著你的野種給我滾出張家,張家沒你這種大義滅親的人。”

陳月不打算跟她這浪費時間,昨日一天都沒吃東西,肚子餓的咕咕響。

帶著孩子們從劉翠蘋身邊掠過,冷不丁地說道:“好狗不擋道!”

劉翠蘋氣的跺腳,“你罵誰狗呢!等我仁兒和義兒功成名就,定要你們好看。”

陳月徑直地帶著孩子們朝山上走去。

來了這麼多天,這還是陳月第二次出門。

雨後的空氣總是混著泥土的芬芳,娘仨走在泥濘的小路上,好不歡樂。

玉兒好奇地問道:“娘,我們在山上真的能找到好吃的嗎?”

張玦接過話茬,“山上的好東西多著呢,有野菜、鳥蛋、運氣好的話還能撿到受傷的野兔!”

“上回我和柱子上山掏鳥蛋,他就撿了只受傷的兔子,然後王嬸子就把它曬起來了,說是要留到過年吃。”

玉兒又問:“哥哥,那我們也能撿到野兔嗎?”

“能不能撿到野兔這不好說!但娘保證!能撿到很多菌子!”陳月眼尖,餘光就瞥見一隻開傘的雞樅菌。

她蹲下,小心翼翼地將旁邊的雜草撥拉開。

“娘,菌子可不能亂吃。吃到有毒的會死人。”

張玦又道:“對了娘,我帶你去個好地方,那是我和柱子發現的,昨日下了雨,那東西應該長出來了。”

他將陳月帶到一片松林裡,松樹高聳入雲,遮天蔽日。

這也沒到吃松子的季節啊……

陳月撓著頭,實在是想不明白張玦帶她來此處的目的。

張玦蹲在松樹下,輕輕將松針撥開,“果然長出來了!娘快看!”

陳月掃了一眼,是一朵剛冒頭的菌子,傘蓋圓鼓鼓的,菌柄處有不少黃褐色的鱗片,總感覺在哪裡見過。

紅杆杆白傘傘,吃了一起躺闆闆……

陳月耐心叮囑:“玦兒,不認識的菌子可不能吃,萬一有劇毒,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到時只能吃席囉。”

“我明白,但這真的能吃,柱子說這叫松口蘑,他上回和王叔去鎮上見過不少人賣這個。”

陳月絞盡腦汁,總算想起來了!

這是什麼神仙運氣!

竟被她發現了蘑菇之王——松茸。

她沒吃過鬆茸,倒也經常聽人提起過鬆茸的味道,也在網上看見不少松茸到吃法。

最最最重要的是!

這玩意兒賣的賊貴!

“娘想起來了,這東西叫松茸,娘小時候和你外祖上山採過,味道確實鮮甜。”

她囑咐兄妹倆,“玦兒、玉兒,你們挖的時候可要小心些,別傷著自已。”

除了松茸,陳月又挖了一些雜菌,才滿意離去。

她們下山時已至中午,日頭最毒辣的時候。

剛踏入院門,陳月就被幾個陌生的老頭子圍住。

“你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