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掃愁

“小~雲朵~，想我了沒~”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中氣十足聽起來約摸四十幾的中年男人，他帶著渾身酒氣緩步入殿，皇后竟然未責怪。

聽雪聽到動靜開始緊繃著，雙手握拳如臨大敵，彷彿下一秒就要衝上去。

“忘了告訴你，聽雪在這。”皇后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把扇子，往酒氣方向不停地扇，十分嫌棄：“老頭，都說了少喝點，臭死了。”

“你早說啊！”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從田書佳面前一閃，再看過去，聽雪已經不在屋內。

伴隨著聽雪奪門而出，拳頭揮得虎虎生威，屋外彷彿有瓦片碎裂動靜。

皇后倒是一臉淡定，起身湊到田書佳身邊開始吸崽崽。

“可愛吧。”皇后挑眉。

田書佳喃喃：“可，可愛。”

“我生的。”皇后驕傲叉腰。

轟一聲響，田書佳懷裡的崽崽受驚哇哇大哭，緊接連續幾次‘轟’響，院內圍牆塌成一片廢墟，懷裡崽崽哭得越來越兇。

這兩人轉換戰場，在屋頂上打起來。

田書佳手足無措，略帶哭腔祈求道：“皇后娘娘，您讓他們別打了。”

“嘶……”皇后揉揉太陽穴，跺跺腳道：“下來。”

話音一落，殿中天花板空了好大一個洞。

兩道身影一上一下從天花板掉下，中年男人手持一根白蘿蔔抵在聽雪脖子上，語氣欠揍道：“死心吧，你打不過我的。”

“可以了聽雪。”皇后適時出現阻止鬧劇。

聽雪不服氣，憤恨之下一口咬向脖子上的白蘿蔔。

隨後在皇后注意不到的角度，狠狠踢一腳老頭，緊接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出去找人修圍牆，只剩下一個舉著白蘿蔔的老頭呆在原地。

兩人終於消停，崽崽也終於歸於平靜。

崽崽安靜窩在田書佳懷裡，半歲大的孩子臉越來越圓潤，小手緊抓著田書佳不肯撒手，時不時哼唧哼唧，身上奶香奶香，又乖又軟乎乎的，成功拿捏田書佳。

皇后看見一大一小相處和諧十分滿意，甚至對於屋頂被拆這件事都覺得無所謂：“掃愁師父，事情都辦好了？”

躺在地上打滾的老頭原來叫做掃愁。

掃愁此刻一張臉灰撲撲，舉起缺了一口的白蘿蔔感慨：“這小妮子脾氣見長啊，小云朵你也不多管管，可是你千求萬請讓我出山，哪有恩人一來就送一頓打的？我還不如回我觀裡繼續喝酒去。”

“掃愁師父，您要是不好好坐起來說話，本宮只能把聽雪叫回來了。”皇后雖然嘴裡叫著師父，但怎麼看都不像師徒畫風。

皇后原來名叫雲朵麼？田書佳臉上默不作聲，心裡已經樂翻天。

宮裡一直避諱直呼帝后稱謂，以至於她到現在，整整半年多時間，才知道皇后叫雲朵。

“小云朵，你不厚道。”掃愁一聽到聽雪名字，立即從地上爬起來，手裡白蘿蔔隨意一丟。

掃愁拍拍身上的灰，不管不顧直接落榻，順手抓一塊點心就往嘴裡塞，一邊塞著，一邊含糊不清道：“那個戶部尚豬嗎？他不知打哪裡找的一個半吊子仙人當寶貝似的供著。”

“雖然對符咒一知半解，但膽子不小，死的說成活的，信封上的符只需要改一筆就是截然不同的目的，那半吊子只認一半不知其意一頓瞎說，假的說成真的。”

“還得是你師父我出馬，仙風道骨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掃愁仙人名號往那一擺，一切迎刃而解。”

“那頭豬已經讓你相好處理乾淨了，至於那個半吊子仙人也讓你相好關牢裡。不是我說，當年我就不願意讓你下山。”

“你看看你剛閉關出來沒多久，被那臭小子騙去做了個什麼勞什子皇后，連回來跟我老人家喝酒的時間都沒有。”

“還有嗷，你那師兄蕭雨也是個不安分的，你剛走，他轉頭也下山，留我一個孤寡老人在山上，真狠心啊你們。”

看起來雲朵皇后貌似來頭不小，師傅掃愁仙人貌似挺有名氣。

掃愁吃著吃著大概是終於發現角落裡的田書佳，本來只當做一個小宮女不甚在意，卻不知道怎麼的，忽然他手裡糕點沒抓穩滾落在地上。

掃愁抬手微微顫抖指著田書佳“你你你”半天也沒句話，隨後倒吸一口涼氣，緊接著嘴裡喃喃低語，指間掐算速度越來越來。

眼看著都要變成虛影時，掃愁終於停下來，他耷拉著腰身湊上田書佳身邊，繞著田書佳轉了一圈又一圈。

左三圈右三圈，時不時吸一口涼氣，然後不可置信望向皇后，不知在打什麼啞謎：“莫非，莫非，難道？真的？”

“什麼？”田書佳忍不住問。

“沒事沒事。”掃愁擺擺手：“我是看小友你身上一道金光環繞，定是個福緣深厚的人，想來就是小云朵總在信裡提起的那位書佳，幸會幸會！”

“別叫我小云朵！”皇后終於忍不住嗆聲。

“別管她。”掃愁擺擺手毫不在意，他此時全心全意將精力放在田書佳身上。

直到田書佳感覺自己快被這灼熱的目光盯出兩個洞時，掃愁終於放過她，轉頭不知在皇后耳邊說了什麼。

這下連皇后看田書佳的目光都變的熾熱，連連詢問掃愁道：“當真？確定？”

“十有八九。”掃愁故作神秘。

田書佳被兩人盯得一陣惡寒，忍不住打顫。她不知怎麼的，感覺兩人眼神就像一捆冰冷麻繩，要把她勒到說不出話。

“側殿已經叫人準備好陳釀，掃愁師父自行去取吧，本宮還有些事要同那丫頭說說。”

這是下逐客令了。

掃愁十分會來事，離開時順帶把白蘿蔔撿起來，路過田書佳身旁出於好心，默默給予她一道自求多福的眼神，隨後輕手輕腳走出門外，順便把門帶上。

皇后站在廢墟之中，隨意蹲下挑挑揀揀半天，找了一塊趁手的板磚，起身走到田書佳身邊，拍拍她肩膀道：“放心，本宮只是有點事很好奇。”

隨後田書佳沒看清皇后手中板磚是怎麼飛出去，又是怎麼知道門外有人。

總之，門外偷聽的掃愁躲得飛快，順手捉住飛來的板磚重新丟回去道：“我走行了吧。”

“接下來就我們兩人。書佳，當年的點卯名單你是如何動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