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書佳憨憨一笑,沒有因為聽雪抓到她摸魚而尷尬:“下次一定記得帶你那份。”

聽雪嘆息一聲,白淨額頭皺起川字,直接揪起田書佳一隻耳朵往外走,一直到遠離皇子住所才鬆手。

本以為聽雪放過她了,緊接著一個爆扣迎面而來,田書佳捂著腦袋頭暈眼花,哼哧半天,臉憋紅也沒敢對聽雪說一句重話。

自打那以後,田書佳才正式開啟悲慘生活。

聽說冷宮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深夜裡總會有細細碎碎低語,緊接著痛苦哀嚎會持續一整晚,一直到天光大亮才停止。

據說,是一個打更小太監發現的異樣,那晚當值太監路過冷宮,起初以為是老鼠還能勉強鎮定,直到人聲哀嚎。

這哀嚎聲幽幽暗暗,夾著怨恨和痛苦,冷宮裡哪處都死過人,太監尋思是冤魂索命,直接把手裡工具一丟,眼淚鼻涕橫飛,褲襠處暈開一片醃漬暈了過去。

太監第二天讓人抬著回去,一路上好多宮女奴才都看見,私下裡都說太監還瘋了一段時間。

不止如此,朝中有好幾位位高權重的老臣接連告假近半個月。

朝堂上傳出風聲,都說這幾個老臣一定是作惡多端,怨魂盯上他們,要索這幾個老傢伙的命。

兩件事明顯絲毫沒有關聯,偏偏讓一些人的嘴把它們扯到一起,從那以後冷宮附近除非迫不得已,白天別說人影,鬼影都沒有。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頭頂一本書,書上擺放一杯滾燙茶水,雙手各提一小桶水,腰身下蹲,雙腳並直站在板面一尺長拳頭寬,離地二尺的矮桌。

田書佳面前擺著只香爐,爐上插了根手指粗的香,按照聽雪說的,香燃燼就能夠休息。

這根香不知道用什麼材質,燒起來又慢又嗆還燻眼睛,田書佳一張臉憋到漲紅,大氣不敢出。

頭頂熱茶水搖搖晃晃,要是真撒下來,田書佳不死也要蛻層皮。

【統子,能幫我開個掛嗎,就比如一鍵滿級一刀九九九那種。】

【系統可以幫宿主檢查一下腦子。】

【照這樣下去,我猴年馬月才能做完任務,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田書佳手中水桶漸漸變沉,原來是好心的聽雪幫她添水,聽雪搭起下巴沉思良久,再三警告田書佳以後不知道跑去哪裡。

大概是覺得光加水還不夠,聽雪回來時,手裡提著一大盆香甜酥軟的糕點,往田書佳面前一擺:“撐住,這一盆都是你的。”

是的,整整一盆。

餵豬都不帶這麼喂的!

【統子哥……】

【按照宿主目前積分,系統推薦末品金丹,最多隻能幫宿主增強身體的根骨和潛力,剩下只能靠宿主自己努力。】

系統在關鍵時刻從未掉鏈子,就像這次金丹剛用上,田書佳立馬腿不痛腰不酸,感覺拎著兩桶水還能搖花手。

【感謝統子哥!統子哥我愛你一萬年!】

【宿主目前餘額積分為0】

積分在命面前無足輕重。

開掛以後田書佳進步飛快,聽雪一向恨鐵不成鋼一直以來冷臉相待,現在偶爾誇上幾句,又怕田書佳自負過頭落下功課,就把教景初那一套原封不動搬到田書佳身上。

俗稱一個甜棗一個巴掌教育方針。

巴掌是真巴掌,田書佳每天除了挨木人樁的打,現在還要挨聽雪的打,做得好獎勵一次對練,做不好獎勵一頓單方面毒打。

喜聞樂見,田書佳挨幾個月毒打後,終於透過試煉,五百積分成功到手。

“做得很好。”聽雪道:“你是我教過的人裡……最慢的。”

田書佳小臉一垮:“好姑姑,就不能誇誇我嗎?”

聽雪搖搖頭,伸出一指略過田書佳頭頂,指向她身後正在逗孩子的景初,默默豎起食指:“景初當初花了這麼久。”

田書佳看了眼比她矮兩個頭的小屁孩,放在她那年代,景初最多就是中二病最嚴重時期的初中生。

景初衣服總是一身黑,一簇小辮子束在腦後,腰帶上掛滿一堆花裡胡哨的小玩意,走起路來丁零當啷,方圓幾十米都能聽到。

也不知道這麼細的腰是怎麼掛得住那一堆破銅爛鐵,田書佳咂咂嘴,雖然他是皇后欽定給崽崽的‘體育老師’,但她始終代入的是中二初中生刻板印象。

回想自己半年多時間的付出,她不確定道:“一年麼?小孩子嘛……”

聽雪皺皺眉,打斷田書佳,鄭重更正道:“是一個月。”

“嗤……”景初眼睛一直盯著這邊,他實在是想不通聽雪姑姑為什麼會這麼耐心教一個傻子,出言諷譏:“半年嘛,小垃圾。”

“你!”田書佳氣鼓鼓,小臉憋得圓圓的,想到自己可能真打不過這個小屁孩,最終悻悻地走了。

剛走兩步她又猛然反應過來,該走的是那個小屁孩,憑什麼是她。

於是她收回腳步,氣勢洶洶快步走到景初身旁,安撫性地笑笑,把崽崽抱入懷中,趁著景初愣神,一腳猛踹在他屁股上。

田書佳在聽雪姑姑注視下,把景初推到門外狠狠一關,仗著聽雪在旁開始狐假虎威:“宮中要落鑰了,你趕緊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別每天都來找小皇子。”

“你憑什麼趕我?我跟你說你完了你知不知道,你今晚最好睜著你眼睛睡覺!我可是皇后娘娘親封的太保!田書佳!開門!不然我……”

“聽雪姑姑~你也聽到了,他,要,欺,負,我,怎麼辦呢?”田書佳裝作害怕狀緊緊貼在聽雪身上,隨後附身湊在聽雪耳旁小聲嘀咕:“我好怕怕呀,姑姑。”

“行了,出息。”聽雪快煩死了,一個兩個小崽子吵得她腦袋疼:“景初,滾出去,我頭疼。”

聽雪一發話,門外動靜瞬間停下,只聽到幾聲小小嘀咕和鞋底摩擦地面聲,隨後徹底安靜,再開門時,景初已不知所蹤。

田書佳起初探頭探腦怕是陷阱,在確定真的沒人時,又挺直腰板開始做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一個小宮女急匆匆氣喘吁吁,嘴上還喊著:“不好了不好了。”

小宮女是皇后宮裡的,自從皇后誕下皇子,內務府時不時就找各種理由和藉口往皇后宮中塞人。

堂堂皇后在宮中連自己宮務都沒法掌控,不敢想在前朝的皇帝又是怎麼一種情景。

小宮女平日裡都是老實本分,今天忽然慌里慌張,定然是皇后出事了。

聽雪和田書佳幾乎同時開口:“邊走邊說。”

小宮女一口氣還沒提上來,又跟著兩人身後一路小跑。

小宮女磕磕巴巴,一句話分成好幾:“宮、宮中今日,流言四起,都說…說小皇子,是不祥之人。”

這種傳聞從崽崽出生開始就有,田書佳一直當個笑話看。

後宮每天都有新的流言,一件蓋一件很快就沒人再提。

田書佳對此事也做了不少貢獻,不枉費她每天晚上到點就往冷宮跑,把準備好的道具披上,披頭散髮在冷宮裡哀嚎半個多月。

今日忽然舊事重提,那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針對的恐怕不僅僅是崽崽這麼簡單。

“今日朝堂上由戶部尚書牽頭,領著十餘位大人一同上書,要把皇子送入道觀終生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