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啊 ,狠起來做事情比男人還絕。”

墨白話裡有話,滿嘴的苦澀。

“去,告訴炙夏務必要抓住駱駝。

另外派人沿途追查法一的蹤跡,抓活的,千萬不能讓他死了。

他們兩個是溫懷瑾通敵的最有力證據,日後待溫懷瑾登基,若想名正言順的攻下大祈,此二人必不可少。”

墨白不解的皺了皺眉,

“我一直不太明白。

想對付溫懷瑾為何非要等到他登基做皇帝?

他和天狼暗通不假。即便證據不足卻足以撼動君心。

大祈當今皇帝本就猜疑心極重,保不準壓根就不會傳位於他。

若私底下嚴查一番,或許找到他的罪證也不無可能。

咱們直截了當將此事告之紀國公不好麼,

何必兜這麼大一個圈子非要幫他掃除障礙扶他上位之後再費盡心力的搬倒他?”

宋音塵將雙手枕在腦後,他看著棚頂不禁想起了和紀安寧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或許這世間不會有比紀安寧更瞭解他的人了 ,紀安寧所做的決定實則都走在宋音塵的心坎裡。

“墨白,”宋音塵長嘆了口氣。

“若大祈城破之時,守城的是紀家人,你我當作何抉擇?”

“這……”墨白沉默。

雖然這個問題他們一直避而不談,可紀家就像一個無法逾越的鴻溝擋在他們前行的路上。

“溫懷瑾算個什麼東西,殺了他如同踩死一隻螞蟻。

溫懷許死了,溫懷烈也命不久矣。

若溫懷瑾也死了,那下一任皇帝會是宗氏裡選上來的任何一個人。

縱使大祈奸臣無能之輩頗多,

可只要有紀家在大祈就不會散。

宗氏子弟選上來的人必定不會有什麼汙點。

而紀家作為大祈柱石勢必用心輔佐,誓死效忠新帝。

那時候的大祈朝堂必定君臣一心,革面一新。

我們在那種情況下攻之就是侵略。

屆時無論我們多強壯都師出無名。

打不打得過紀家軍還不一定,至少老百姓這一塊我們妥妥的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叛逆小人。”

墨白似乎有些明白了。

“所以,我們要扶持一個汙點滿身的人來做這個皇帝。

而溫懷瑾勾結天狼,設計政變,陷害忠良,棄百姓不顧散播瘟疫。

每一樁拎出來他都死不足惜,大祈有這樣的人當皇帝,待事情敗露,任何一個揭竿起義者都會被視為清肅朝綱,還天下百姓滄朗乾坤的英雄看待。

即便紀國公對大祈依舊衷心不死,也難以抵擋天下的民心所向。

他若抵抗便是頑固不化,冥頑不靈,便是等同於認同了溫懷瑾的所作所為和正義站在了對立面。”

“嗯,這條路上荊棘叢生我都無所畏懼。

能繞開與紀家正面衝突的辦法只有這一個。

這也正是為什麼安寧那麼憎恨溫懷瑾卻還要違心與他周旋。

安寧生怕他死的太快,她只是不想讓我和紀家最後在戰場上站在對立面。”

墨白恍然大悟,醍醐灌頂。

他搖了搖摺扇打趣道,

“原來你什麼道理都知道。

那人家假意和溫懷瑾周旋的時候你幹嘛發那麼大火?

看來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把紀姑娘氣到沒脾氣為止啊。”

夜深透的時候如珊在炙夏的監視下將軍機悄悄地從側牆下的狗洞裡傳了出去。

墨白和炙夏匯合,一路跟著牆外的黑衣人去了暗道出口處的那個酒莊。

一袋袋的黑火藥被裝在了車板最下層緊貼著板面上。

麻袋的上面擺滿了各種貨物,遮蓋得嚴嚴實實,最後又擺上了數不清的酒罈子混淆視聽。

“走!”

叫駱駝的那個人將軍機揣在懷裡指揮大概十幾個車隊出發去驛站和那些被拐賣的女子匯合。

他們手裡有烈王的私印無論走到哪裡都不會被人過多的盤查。

“都給我老實點,該說的別說,不該說的更不要說。

把嘴閉緊還有你們一口飯吃,到了地方自然有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若是誰敢壞了老子好事,老子定會將你們碎屍萬段,扔去山裡餵狗。”

女人們被嚇得不敢吭聲,一個個換上村婦的打扮跟在車隊中央。

溫懷烈抓捕法一等人一直奔襲到了深夜。

法一一夥顯然比他想象的要狡猾,狡兔三窟一般一下子鑽進山林不見了蹤影。

“媽的,給我搜!”

溫懷烈絕不肯放過這次弄死溫懷瑾的機會。

只要溫懷瑾一死,他就是溫景談最後一個兒子。

無論溫景談願不願意,無論她紀端如何看不慣,他溫懷烈都將是大祈的王,那個他念想了一輩子的寶座就好似擺在他眼前,但凡伸手,便可觸及。

“王爺,右前方有人。”

探子回報,溫懷烈如打雞血了一般。

“給我追,追到了有重賞。

對了,要活的,要活的。”

烏泱泱的馬蹄聲像掛在天邊傳來的滾滾春雷。

溫懷烈一路追著那個人進了城,奇怪的是城樓守衛的人並沒有及時將那人拿下。

紀明站在城門口眼見著烈王腳底生煙了一般撲著從眼前飛過。

溫懷烈在馬背上不禁回頭罵道,

“紀明,你果真和溫懷瑾勾結。

別美得太早,待我抓到他們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日。”

紀明笑了笑,轉瞬間眸色凜然。

“烈王一路走好!”

紀明向烈王鞠了一躬,再次抬頭看去,嘴角一抹蔑視的弧度感覺全身都是冷血,一點溫度都沒有。

臨近驛站的時候烈王忽然勒馬停住。

馬被勒得發出陣陣嘶鳴,馬蹄子騰空而起抬起來多高,呈現了半月式騰空姿勢。

【糟了,怎麼追到這裡來了。】

烈王隱約覺得不對,恍惚之間那人早已鑽進了巷子裡徹底不見了蹤影。

“人沒了,怎麼辦王爺?”

溫懷烈氣得牙癢癢,一鞭子抽在了問話計程車兵背上。

那士兵後背瞬間一條血淋淋色條子,周圍皮肉翻開,看著讓人觸目驚心。

還未等溫懷烈發作,駱駝等人帶著車隊烏泱泱的走了過來。

“烈王?您怎麼會在這?”

駱駝和烈王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便交叉而過,誰也沒有過多的駐留。

烈王看著那些女子一個個的從身邊走過長舒了一口氣。

夜長夢多的日子終於結束了。這些女子被帶走,他終於不用為這些女子提心吊了。

“前方請留步,日常盤查無需緊張,還請主事人上前回話。”

駱駝等人剛轉過街角便撞見了紀明帶來的十幾人巡防營將士。

溫懷烈沒走多遠,加上紀明的聲音很大 ,溫懷烈立馬掉轉馬頭,帶著手下快速的追上了駱駝的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