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動也不敢動的楊瀟就這麼看著小徐林,震驚,尖嘯,然後嘭的一聲消失掉,表示很無語。

“額(ˉ▽ˉ;)...我看起來有那麼嚇人嗎?雖然,好像,的確對比起你來是大了點。”

隨著徐林的消失,微縮城市轟然如流沙一般消逝,楊瀟也察覺到那一股自始至終都不曾斷絕的阻力也漸漸消失。

宛如黑洞般,暴風吸入,光球內所有光輝向內收縮想要匯聚成一點,隨之消失。

但可惜不能如它所願了。

隨著此間主人的離去,本來有主之物現在暫時性的成了無根浮萍。

像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楊瀟身上本來只是絲絲縷縷轉化光芒的護體微光,開始如同狂龍汲水般瘋狂地吸收著周圍的一切。

只見原本渾然一體的光芒被分割成了大小兩份,大份的朝著楊瀟身上匯聚,小份的趁著楊瀟的護體微光超負荷運轉時趁機溜走,匯聚成一點消失在了小徐林消失的地方。

楊瀟看著這一幕,暗道不好,想要阻止,但卻是來不及了,堪稱餓死鬼投胎的護體微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在楊瀟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這一切。

楊瀟愣是哭笑不得,他也明白,這也怪不得誰,完全就是一種本能反應,就像開閘放水,沒了阻攔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感受著自身的渴望漸漸消失,他也是明白了,原來自己一直尋找的就是光球本身,與裡面的事物沒有關係。

之前一直沒有反應是因為光球因徐林而生,自然是徐林之物,自己的護體微光雖然也能轉化,但卻因為阻力太大隻能淺嘗輒止,所以自己才一直得不到滿足。就像拔河一樣,雙方勢均力敵,自然繩子也只能左右搖擺。

明白前後的關鍵,楊瀟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沒有老爺爺奪舍,沒有系統強制性任務,也沒有遇到什麼要命的傳承考驗,雖然依舊對光球一頭霧水,但終究是安心了不少,至少要不了命不是。

現在的問題是:那光球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它與徐林是什麼關係?自己吸收了那麼多會不會對徐林造成影響?有多大影響?

楊瀟搖了搖頭,對此毫無頭緒。

“或許問問徐林會有收穫。”楊瀟想到。

隨即,楊瀟便準備閉眼醒來問問徐林。

其實自己這片夢境也不是什麼用處都沒有,至少此地與外界時間並不相同,只要自己願意,哪怕自己只是剛進來就出去,也可以睜眼就是天明。怎麼形容呢?就像是看電影,進入夢境後,現實世界就像一部電影,自己可以隨意的開倍速、快進、慢放,直到出現自己想要看到的。當然,只能前進不能回放,要不這個夢境就太逆天了,現實世界可不允許有預知夢的存在。

當然,還有一個不算作用的作用。就是自己雖然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清醒著,無論現實還是夢境,但這並不影響現實中的自己透過睡眠恢復精力,也不會造成許久未曾真正睡一覺導致的精力衰竭。

在閉眼的前一剎那,楊瀟似乎又看到了夢境中有一處地方閃過了一絲光芒。

“……”

再次睜眼已是半夜,天仍舊黑著,楊瀟用力的在被窩裡伸了個懶腰,夢境就這點好處,每次出來都像睡足了一樣精神滿滿,當然睡醒歸睡醒,起床是不可能的。

“鬼呀”一聲尖叫,替代了鬧鐘,把所有人都從睡夢中驚醒,嚇得一個激靈。

“哎喲,嚇死我了,誰大半夜,哦,不,大早上的不睡覺在那裡鬼叫啊?”

“徐林,你發什麼瘋呢,這麼早嚎什麼嚎啊?”

“徐林,你怎麼了?是做噩夢了嗎?”

“老徐,咋啦?”

寢室眾人紛紛從床上支楞起身子問道。

徐林也從床上坐起,雙手抱住膝蓋,裹著自己的被子瑟瑟發抖,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瞧見徐林那副小可憐的模樣,嚴博,宋銘瑞也是稍稍消了起床氣,但還是拉不下面子表示關心,只得重新躺下接著睡,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有林承澤和張天昊二人依舊對徐林表示關心,楊瀟也趁機加入到了其中。

大家掀開被單,一同聚到徐林床前,楊瀟床離得近腿腳快,三兩下就摸黑爬上了徐林的床,近距離的觀察徐林此時的狀態。

徐林此時渾身軟肉一抖一抖的,顯然是被噩夢嚇得不輕,就算感覺到楊瀟來了,也沒從自己的雙膝間抬起頭來。裝作成一個鴕鳥,對周圍不聞不問。

“老徐,老徐~”楊瀟輕輕的推了推徐林,但徐林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楊瀟納悶了,不會自己真的把他嚇壞了吧。於是更加靠近徐林,雙手托住徐林的臉,試圖讓他抬起頭來。

徐林沒有多做反抗,只是將頭部所有的重量都交給楊瀟來支撐,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沒來得及看清徐林的臉,就感受到了手中一片滑膩,楊瀟明白徐林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啪的一聲,全寢室瞬間明亮了起來,是林承澤跑去開了寢室燈。單人床太小了,只夠楊瀟一人上去,他與張天昊只能站在床下。生來敏感的他察覺到此時徐林的狀態不對,顧不得其他室友會不會反對,迅速開啟了寢室燈。

明亮的燈光驟然亮起,頓時刺激得寢室幾人眯了眯眼,當緩慢適應後,楊瀟發現徐林此時的狀態很不對勁。

除了渾身發抖,不停的冒冷汗外,徐林緊閉著雙眼,滿臉煞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對楊瀟的動作也沒有絲毫反應。

“壞了,徐林出事了!他現在狀態很不對勁”,楊瀟著急道。作為一切的始作俑者,楊瀟從沒想過徐林醒來會有如此大的反應,頓時也是被嚇得失了方寸,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

床下觀望的兩人聽見楊瀟的聲音,也是頓時著急了起來。

“快,快,快揹他去醫務室。”還是林承澤率先反應了過來,連忙開口道。

楊瀟聽後,也是反應過來,試圖挪動徐林,將他轉移到床下。

徐林依舊沒有任何動作,任由楊瀟將他拖動。但就是這番作為,反而讓楊瀟難以施為,他太重了。

假裝睡著,其實靜靜的聽著其他人動靜的嚴博,宋銘瑞二人也是在聽見楊瀟驚呼聲時第一時間就起身觀望徐林的情況,發現情況確實不對,也是不能再計較誰對誰錯,穿好衣物迅速下床。

來到徐林床前,個高的嚴博發現徐林的情況的確不容樂觀,便對楊瀟開口道:“楊瀟,你讓開點,我來弄。”

楊瀟聽後立馬放手退到角落給嚴博騰位置,徐林也因楊瀟的放手,立馬癱軟在床上。

看到徐林這般模樣,嚴博不再遲疑,握住護欄,直接一個翻身,就上了徐林的床。

摸著徐林冰涼的身子,也顧不得滑膩,隨手用被單給徐林罩住,便輕鬆將他抱起,挪動到床外。

床下三人見狀,紛紛伸出雙手,合力托住徐林的身體,緩緩下放。

見他們安全接住,嚴博又是一個翻身,從床上翻下來,然後蹲伏著身子,後託著雙手。

“快,把徐林放我背上,我揹他去醫務室。”

三人也沒有遲疑,迅速將徐林放到嚴博背上。

嚴博用力的顛了顛,給徐林調整了下姿勢,便彎著腰,用手託著徐林,起身要走。

見狀,宋銘瑞迅速的越過嚴博身前,趕緊將寢室門給開啟。

一股冷風從門口吹來,在場的都被這涼意冷得打了個寒顫,但無人在意。

宋銘瑞,嚴博一馬當先,直接火速下樓。

林承澤,張天昊,楊瀟也是迅速穿好自己衣物,來不及換鞋,直接踩著一雙拖鞋便也緊跟其後。

追上嚴博後,發現他們不知道醫務室在哪兒後,楊瀟便衝在前面當起了領路人。

憑藉著記憶,一路上彎彎繞繞,眾人也是一刻也不敢停留的一路狂奔。

宋銘瑞開啟著手機的手電筒,一路為眾人照明。學校有些林蔭小道沒有裝路燈,天還沒有亮,一路上也是多虧有他,眾人才能順利前行。

眾人看著嚴博喘著粗氣揹著徐林狂奔,也沒辦法幫忙,畢竟以徐林的重量,全寢室估計也只有嚴博背得動。

得益於全寢室人的齊心協力,眾人也是很快的到達醫務室的小樓前。

望著緊閉的門房,張天昊,楊瀟兩人,迅速上前拍打起了房門,宋銘瑞和林承澤則是藉著手機的光,試圖從旁邊的窗戶向內觀察室內的情況。

嚴博此時氣喘吁吁的站著,但又不能把徐林放下稍作休息。

所幸醫務室是有值班老師的,在楊瀟等人的激烈拍擊下,終於是聽到了動靜,點亮了燈光。

望著小樓二層的燈光亮起,眾人懸著的心也是稍稍放下,畢竟之前來時一直擔心著醫務室沒人。

開啟房門,還是昨天的女老師。皺眉的看著這興師動眾的一幫人,一個個皆是著急忙慌的,連衣物都沒來得及穿戴整齊的樣子,女老師快步走上前檢視嚴博背上徐林的狀況。

看著徐林虛弱的模樣,老師也是不再遲疑,讓嚴博將徐林背進去放到床上,自身則是去拿檢查器械。

嚴博揹著徐林走進了醫務室,隨意的選了一張床,背對著小心翼翼的將徐林放在床上,眾人也是合力接過,安安穩穩的讓徐林平躺在病床上。

一路上眾人顧不得其他,只想迅速的把徐林送進醫務室,但現在突然放鬆下來,才發覺自己或多或少的受了些傷。

嚴博自是不用說的,揹著徐林,一路不帶停歇,除了精疲力竭外,因走的匆忙穿著的拖鞋也是把腳掌都給磨破了,血液滲得到處都是,煞是恐怖。

其他人也是一樣,全都穿著一雙拖鞋就跑了出來。拖鞋本就不適合長途跋涉,更何況穿著奔跑,所以大家的腳掌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損,不是紅腫就是出血,放鬆後一個勁的疼。

楊瀟抬了抬腳掌,發現腳掌已經被磨破,中間還摻雜著細碎的石子,刮出一條又一條傷痕,疼的厲害,但也沒心思處理。今天說到底還是因為他,要不是他沒控制住,一口氣吸走了光球的大部分能量,可能也不會造成今天這種情況。

隨意的倚靠在牆上,瞧著床上的徐林,周圍明亮的燈光,照得徐林臉色越發的慘白,若不是還有呼吸,恐怕任誰都會以為床上躺著的是一具屍體。

“對不起,徐林,都是我的錯,你千萬不要有事啊!如來佛祖,玉皇大帝,觀音菩薩,聖母瑪麗亞,不論是哪位,拜託保佑徐林一定要好起來,千萬不要有事,拜託,拜託……”楊瀟內心虔誠的祈禱到。

相比於自身的機遇,目前的楊瀟更心繫自己新交的夥伴,萬一他出了什麼事情,楊瀟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眾人眼巴巴的望著大門方向,希望老師動作能快點。

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終於是把老師盼過來了。

老師也沒有多做廢話,推著小推車就走到床前,掀開被子對徐林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查。

眾人見狀也是紛紛圍了上來,在不打擾老師工作的情況下靜靜的觀望著。

“他什麼情況?”

“做噩夢被嚇到了,好像。”

“什麼時候?”

“就在剛剛。”

“之前有沒有長期熬夜?生活規律咋樣?”

“應該是沒有的吧,我們昨天見面,不知道他的具體情況,有沒有熬過夜啥的也不太清楚。”

“但我們昨天見面看他挺精神的啊!”

“昨晚我們大家都是很早就睡了”

“那他頭部有沒有受過重擊?有沒有過頭痛的症狀”

“不知道”、“不知道”、“他沒說過”。

……

老師不停的詢問著徐林的症狀及基本資訊,一邊詢問一邊做著檢查,其他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語,事無鉅細的回答老師的問題。

一段時間過後,老師停下手中的動作,開始整理儀器。

“老師,徐林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開口的是楊瀟,他是現在是所有人裡最關心徐林狀況的人。

“他的狀態很奇怪,心率快,血壓高,人也處於中度昏迷狀態,我這邊也只能做個簡單的檢查,你們提供資訊模稜兩可,我沒法做出具體的判斷。要想查明病因還需要做更詳細的檢查,但醫務室沒這條件,我可以安排學校派車送你們去最近的醫院。”

“啊,這樣啊,那麻煩老師了,謝謝”楊瀟開口道。

“不礙事,你們先在這裡休息一會,我先給你們簡單處理下傷口。”

老師先是撥打了電話,然後迅速的給所有人處理的傷口,該消毒的消毒,該包紮的包紮。一番動作下來,趕在了車輛到達前就將所有人處理完畢。

在支付了醫療費用後,所有人乘坐上了救護車,前往了L市人民醫院。

推人,排隊,掛號,繳費,檢查,拿報告,所有人分工合作,齊心協力,忙活了大半天,終於是忙完了所有的事情。

徐林被安穩的送進了病房打上了點滴。

看著情況似乎是穩定下來了,所有人終於是堅持不住了,一個個精疲力竭的癱軟在病房裡,搶到椅子的人還好,沒搶到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隨便拿張紙墊著,就毫無形象的癱坐在地上。

折騰了這麼久,大家都累了,再加上起得早,所有人都漸漸的打起了瞌睡。

就連滿心愧疚的楊瀟也是感覺到乏累,知道來到醫院看了醫生後,徐林已經安全了,便也雙手枕著腦袋,趴在徐林的病床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朝陽初升,為這座城市驅散了黑暗,溫暖的陽光從窗戶中落下,照耀在這一群熟睡的少年的身上,滿帶著寧靜與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