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時之蟲

高木可緩緩說著

“我從頭和你說，幾十年之前，人類在距離家園空間站十幾跳的位置，發現了一個黑洞，就是現在的U0，詭異的是，在光都會蒸發的黑洞中心卻發現了一條來自未來的訊息。這也就解釋了這個專案的代號為什麼叫‘時之蟲’。因為那裡是連線未來與過去的愛因斯坦-羅森橋。結合時間來看0830是第二批加入時之蟲專案的，我父親是第三批。也就是說雖然你最後成了我父親的手術檯上的犧牲品。可你絕對不是單單來做實驗品那麼簡單的。”

高木可看著我停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在此之前，你一定在時之蟲專案裡擔任相當重要的職位。但這就有一個很矛盾的地方了，你根本不配在時之蟲專案裡。”

“你說這話，你這.....”

“你閉嘴，聽我把話說完，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專案裡我查到的其他人都是什麼怪物。”

隨後高木可拿出一個全息投影，上面浮現出一條一條的人名和成就。

“這個，是超弦理論學家，人類歷史上目前最偉大的物理學家，將超弦論從數學理論上帶到了物理層面，讓超弦理論不再侷限於廣義相對論和量子力學在數學層面的自洽。而是將基本粒子和四種相互作用力錨定在了同一理論中。你理解這個成就的含金量嗎？”

“呃......”

“意料之中，人類來空間站之後的科技爆炸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科學成就的，這樣吧你看這個。”全息投影上的圖片換成了一張老舊的合影，“這是公元1927年索爾維會議的合影，這些人每一個在當時的世界上都是科學領域的巨人，你把參與時之蟲專案的人想象成照片裡的人，愛因斯坦、普朗克、洛倫茲、薛定諤、波爾等等，你一個臭碼農憑什麼在這裡面？”

我反駁道“我也不是一般碼農啊，我在網路上的成就在象牙塔也是有一些的，模型啊、ai啊什麼的。”

高木可不屑的說道“在自己的學科上建立數學模型、跑跑程式別說天才了，就是隨便一個研究生都可以做到，根本不需要拉你進組，多一個人意味著安全也會下降，最後還會多一個要滅口的人。”

高木可盯著我說道“所以我認為，你進入時之蟲專案根本不是因為計算機相關問題。而是其他你擅長的。”

“其他我擅長的？”我喃喃自語著，記憶穿梭到第一次上戰場時，曾經因為自己莫名而來的駕駛戰機的天賦，而有些抗拒上戰場。

“駕駛天賦？”高木可看著我說道“這就說得通了，為了黑洞中心傳來的來自未來的神秘訊息，於是在時之蟲二階段決定找一個最頂尖的戰鬥機飛行員。儘可能的靠近黑洞，或者就是讓你去送死的，用你的死換來黑洞中的資訊。”

我思考了一下說道“如果我以前是飛行員，我的任務代號不應該是08開頭啊，08都是象牙塔編內的科研人員，按你這麼說我應該是02或者05開頭，或者可能是06開頭的特勤局駕駛員。”

高木可不置可否的說道“你和我說過，你失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盜取0830的身份。”

我回答道“是這樣的，我清醒之後發現自己失憶了，於是開始檢查資料庫，這個人0830是一個沒有頭像沒有明確資料還下落不明的人。我就直接盜取了他的身份，但是後來我拿到參謀部的紙質資料上發現我就是0830本人。雖然聽著有點荒唐，但是我好像恰好盜取了我自己的身份。”

高木可搖搖頭說道“世界上沒有那麼多恰巧，參與時之蟲專案的人那麼多，為什麼你恰好只查到了0830的漏洞，或者說你如果真的要掩蓋身份，為什麼不連紙質檔案一起消除，連總參謀部的0527都能查到，這種檔案真的那麼容易疏忽嗎？一個辦事從來滴水不漏的殺手給你留下了一顆子彈，上面恰巧有他的指紋。這可能嗎？”

我回道“但是我看過總參謀部的時間戳，我認為這個檔案几乎不可能是最近才偽造的，如果我活下來是意外，那麼他們就沒必要做一個紙質檔案來騙我呀，對不對。執行手術的又是你的父親，如果他們想故意留我一條命讓我活下來的話，一定會事先和你父親通個氣吧。所以我覺得紙質檔案應該是真的。”

高木可仍舊搖頭說道“你活下來是意外，不代表就能證明你的紙質檔案是真的，你要知道當你身處旋渦中心時，所有事都會都一定是向你而來的，絕非偶然。”

我嘆了口氣，說道“你查到什麼結果了嗎？沒有搜尋到任何結果。”

“沒有。”

“哎，那唯一的線索不就又斷了嘛。”

“就是因為我什麼都沒查到才奇怪，別忘了我父親是做完手術才暗示我留下了標記，而且我們也在你腦中找到標記得以證實。他知道自己要被滅口了，怎麼可能將標記放到其他日後我查不到的地方呢。我更相信我父親在當初一定抓到了什麼，只是我們有什麼地方陷入思維陷阱。”

我也似乎抓到了些什麼，說道“沒錯，其實問題根本就不在這，我覺得最大的疑問就是這明明好像是一場關於時間、穿梭宇宙、空間、黑洞亂七八糟的東西。那為什麼這裡面有一場關於我的手術呢 想要殺我滅口直接把我消滅了不是更簡單嗎？”

我抬頭看著高木可說道“我覺得我一定從黑洞裡面——如果你剛才前面的推論是真的—我一定從黑洞裡帶回了什麼。”

高木可用關切的目光看著我說道“你不會以為黑洞裡可以穿越時空吧？地球上的科幻片你都信啊？連電磁輻射都沒辦法逃脫的黑洞，靠近時一切都會覆滅的黑洞，等等！也許有一樣東西可以從黑洞逃逸。”

“什麼？”

“資訊，如果一個粒子對在黑洞附近形成，會導致配對誕生的正反粒子被黑洞極大的引力場扯開，有可能一個墜入了事件視界而另一個沒有，從而被黑洞的引力提升成實粒子。但是這樣就違背了宇宙基本的守恆定律，所以另一個粒子的質量一定是從黑洞本身的質量而來，這就是‘霍金輻射’的簡易解釋。”

“如懂。用我們計算機研究領域的話說就是給黑洞表現出來的物理資訊編碼對不對？變成可以編譯的程式碼，這樣我們就可以透過控制黑洞蒸發來向特定時間傳遞特定資訊。不對，不一定是資訊，傳遞的可以是——記憶！”

我說完深深的看了一眼舷窗外的繁星，接著說道“一旦我目睹了黑洞的某個場景某個瞬間我的神經電訊號就已經刻入了，所以才不殺我而是摘除我的記憶！所謂來自未來的資訊一定是這個，就在我的腦袋裡面，我把它帶回來了！”

我回頭看著高木可說道“木可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我不是0830，那麼這個專案裡的0830是誰呢？為什麼紙質檔案裡要用我的身份來填補真正的0830，因為這個0830他不能繼續做0830了他因為得到了你父親從我這裡摘除的電訊號而有了新的身份！這個身份一定是特殊的！用來彰顯ta天選之人的身份，萬中無一不可比擬的，ta怎麼可能是0830呢？！”

高木可眼中閃過訝異站起來看著我，我則繼續說道

“你當然查不到ta的電訊號，因為ta根本無法到有裝置的地方備案電訊號，為什麼時之蟲專案毫無緣由的停止了，為什麼不繼續調查了，為什麼要戒備起來？又是誰為了什麼要殺人滅口？從未來的得到的資訊到底是什麼？”

高木可看著我緩緩吐出兩個字“女皇......”

我有些無奈的笑道“我一直以為我是0830，她是那個因為電訊號失去一切，犧牲一切的那個關在牢籠裡準備復仇的女皇，原來她才是0830，我才是那個因為失去電訊號犧牲一切，那個關在牢籠裡的人。哈哈原來我才是那個‘復仇女皇’。”

此時pct突然震動起來，是白水的示警，視網膜顯示儀上浮現出入侵警報。

“我靠，有人黑我！你快走一會我想辦法讓船裡其他人去倉庫集合。你開隱身模式坐穿梭艇回去。如果船不在你開遠星迴去，我給你女兒也寫了隱身函式，你給她開啟，你倆在安全屋裡沒有問題的。趕緊走！”

我看著白水提示的危急警告大吼道.

“你也和我一起走。”高木可對著我說道。

“我不能走，我也走不了，我走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得去找她。”

“聽話好不好，太危險了你不能去！你什麼反抗的手段都沒有，你就像撲火的飛蛾一樣，你不能去！”

“那倒不至於，有句古話叫什麼來著，最好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我喘了口氣說道。

我操縱著手上的通訊器給某個人發了資訊後看著還猶豫的高木可說道

“其實我平時那副慫巴巴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你一會就知道我是誰了。”

“活下去”高木可看著我說道，隨後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忍著傳來的耳鳴，讓白水協助暫時恢復了視網膜的干擾，也延緩了入侵的進度。

命令已經下達，船上所有人此時都在機庫，我看著pct中某人給我發的就位資訊後，一路踉踉蹌蹌來到底層機庫，穿梭艇已經離開，一旁正停著一架最新的逐星多功能戰鬥機，此時後艙斜坡已經開啟，我快步跑過去，進入戰機關閉了艙門。

坐在主駕駛位置後，操作戰機啟動了緊急起飛程式，逐星迅速飛出雪融號，不顧家園中心空港的不斷呼叫，我憑藉高超的駕駛技術，在星港不遠處強行進入了躍遷狀態。

“呼~”我鬆了口氣，隨後對著逐星的操作面板說道

“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一直在監視我們嗎？”

“呦~怎麼不忍心恨我啊？”

訊號來源——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