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的黎簇偷偷溜回了自己家中,雖然已經耽誤了半個月,雖然很有可能對方會因為他的耽誤而遷怒於他,

但他不能說服自己不去打這個電話,如果不打,他這輩子都不能安心。

家中沒有人,不知道他老爹又跑到哪裡去了,但黎簇也沒在意,從黑瞎子給的那個揹包裡翻出手機,找到唯一的電話號撥了出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一個悠哉的聲音從電話裡面傳了出來:“是誰?”

“呃,”黎簇頓了一下:“有人讓我給你捎句話”

“哦,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了,謝謝,以後不用再打這個電話了”

“嘟嘟嘟”

聽著手機裡被結束通話的忙音,黎簇傻在原地,他都做好被他們再次帶進沙漠帶路的準備了,然後對方就一句謝謝,就沒有然後了?

腦子亂糟糟的黎簇手指放在按鍵上,猶豫了許久,還是咬牙摁了下去,但摁下去他就又後悔了,明明自己馬上就可以成為一個普通人遠離那一切,怎麼又非得作死呢?

可能上天終於站在了他這一邊,一直等到手機自動結束通話,螢幕黑掉對面都沒有人接通,黎簇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也算仁至義盡了,之後的事情無論怎樣,都和他沒有關……

一道冰冷的刀刃突然從身後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頓時傳遍全身,黎簇心臟驟停了一瞬,

不是吧,啊sir,搶劫犯都搶到家裡來了?這麼囂張?他要是說自己也是同行,能不能放一馬?

對於腦子裡的這第一反應,黎簇自己也感覺有些詫異,難道是之前經歷的事情太多了?這種沒當場要了自己命的場面已經可以這麼從容的面對了?

這一瞬間黎簇想了很多,想到了吳邪,也想到了江風客,想到了這一路走來他們的做事風格、語言行動。

他沒有尖叫,也沒有試圖掙脫,而是很鎮定的緩緩舉起雙手:“有什麼需要我幫助你的嗎?”

“黎簇”

聽聲音身後那人年齡不大,但很沉穩,也很冷靜,聽不出語調中蘊含著什麼情緒。

“對,我是”

“是誰讓你傳的口信?給誰?”

黎簇猶豫了一下,脖子上的刀刃立即往下壓了一分。

“一個戴墨鏡的人,給誰傳,我不知道,他只是說讓我打這個號碼。”黎簇決定識時務者為俊傑。

“江呢?”

黎簇的心臟劇烈跳動一下,壞了,這該不是江哥的仇家來尋仇了吧?那逼問他做什麼?

“你說的是那個長頭髮的男人嗎?”黎簇眼睛偷偷往後斜:“他被九頭蛇柏拉到沙漠中的陷坑裡去了”

身後那人沉默了片刻:“帶我去沙漠”

命運真是個操蛋的東西!黎簇差點跳起來:“大哥!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走回去,

我就知道那地方在巴丹吉林沙漠,叫古潼京,我坐海子去的,出來用的GPS丟沙漠公路上了,我真找不到地方啊!”

“吳邪呢?”

“吳邪和他的王副經理也都掉沙子底下去了,那沙子下面有很大的九頭蛇柏。”

身後那人好像是在思考,過了片刻將匕首收了回來:“抱歉,嚇到你了,請坐”

還挺禮貌,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你家呢,還請坐,本就坐在地上的黎簇嘴角抽了抽。

身後那人上前一步坐到他面前,那是一張極其普通的臉,但他那雙深沉的眼睛卻讓整張臉變得有了一種特殊的韻味。

男人曲起一條腿坐在他面前,從揹包裡掏出一根金條推了過來,黎簇眼神一下子就不受控制的被吸引了過去。

“我是江的朋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個月之內,只要你能幫我找到他,什麼條件都可以提”

黎簇心思神轉,電光石火間想到了一件事,試探的詢問:“為什麼是一個月?”

此言一出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男人目光平靜的看了他片刻:

“因為我快死了,最多還能活一個半月,我需要留出半個月去找他”

卡在喉嚨裡面的那口氣終於鬆了出去,黎簇細細看了看他:“你是祁鶴?”

“江都告訴你了什麼?”男人目光平靜的看向他。

“他說你是一個比他命還重要的人。”黎簇覷著他的臉色說道。

如此曖昧的話說出來,男人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動,只是點了點頭:“他說的對,他對我也是一樣”

“你們是……那種關係?”黎簇眉毛跳了跳。

男人搖頭:“我們的命對一個人很重要,一個也不能死,我快沒有時間了,你能帶我去找他嗎?”

“我真的找不到,”黎簇心裡突然咯噔一下,神色明顯有些戒備起來:“你真的不知道在哪裡嗎?古潼京,你應該去過的”

男人眉頭皺了一下:“不可能,我沒去過,為什麼這麼說?”

黎簇遲疑起來,但想到江哥說祁鶴命不久矣的時候是在那片白色的沙海,面前這人應該不是假冒的:“他在海子裡找到了一個手鐲”

男人臉色第一次變了,他凝重的直視黎簇的眼睛:“是這麼大的一隻黑鐲嗎?”

看了看他手裡比劃的大小,黎簇點頭。

“它原本不是被我遺棄在你說的古潼京的海子裡的,”男人眉眼間透露出一抹沉重:

“主控系統一定應該被重新修復啟用了,他們定位到了那個東西,將它扔到了海子裡”

“為什麼這麼做?”黎簇感覺這人有點神神叨叨的。

“因為他們現在知道了許多東西,需要用這種方法抓到江,”男人手按在揹包上:

“我最後問一遍,你真的找不到那個地方嗎?我找他是為了一件比我和他命都重要的事”

“真的不知道,”黎簇搖頭,心中有些擔心:“江哥會死嗎?”

“不好說,”男人神色又恢復了平靜:“我必須要去一趟,江可能會為我留一些線索,

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見過我,也不要透露我們今天的對話,不然連你也會被清除的”

黎簇感覺自己要吐血了,為什麼倒黴事總會落到他頭上:“他們是誰,你跟我說說,我現在立馬跑路躲起來”

“一群黑色的烏鴉,他們的眼睛無處不在,如果被發現,你是躲不掉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