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後斯琴被家裡安排去國外念大學,為了不和她分開,我纏著母親死活也要出國。

父親去世後,家裡的公司交給二伯打理,而二伯是個只知道享樂的公子哥,公司到他手裡沒幾天,就弄得一團亂麻,生意一落千丈。

母親雖然身體欠佳,卻還是隻得硬撐著接過了公司,畢竟她不願意丈夫千辛萬苦打拼下來的產業敗下去。

那段時間是母親支撐得最辛苦的時候,她希望我能留下來幫她,可我為了兒女私情,固執地選擇出國上大學,還打算念一個跟生意毫不著邊的專業。

撇開這些原因,其實我知道母親還存著一個私念,她希望我能和二嬸的外侄也就是依然的表哥秦峻在一起。

那時的秦峻年紀輕輕,卻靠自己的能力創下一個規模不小的公司,完全一副事業有成的樣子。

最關鍵的是,他打小就喜歡我,那時他家境貧寒,不過是廠裡鍋爐工的兒子,而我則是堂堂大廠長的千金。

這身份上的懸殊讓自卑的他從不敢對我有非分之想,他今天的成功也許有一部份也是來源於愛情的動力吧。

現在他自視有這個資本了,我卻早有所愛,並計劃遠渡重洋。

因為選擇上的分歧,我和母親吵得不可開交,後來她發現了我一心想出國的原因,她一時接受不了我愛上一個女人的事實,竟動手打了我。

我傷心之下乾脆離家出走,自己籌到一些錢,在斯琴的幫助下終於如願以償地雙雙飛去了洛杉磯。

母親一怒之下和我斷絕了母女關係,在我留學期間並沒寄生活費和學費給我,其實她是希望我知難而退,回到她的身邊來。

斯琴的錢兩個人用當然不夠,幾年的大學生涯,我們打過很多工,給餐館洗碗,當鐘點保姆,做家教,送外賣,幾乎能做的都做了。

雖然日子只能勉強支撐得下去,可那段日子是過得多麼的簡單快樂。

我的發小吳真會時不時的寄些錢過來接濟,每在收到錢的時候,我們都像是中了頭彩,會奢侈地去聽歌劇或是吃頓大餐。

而我們的幸福很快定格在畢業前夕——

斯琴家已為斯琴辦了綠卡,而且給她定下一門婚事,我們童話般的愛情最終沒能抵擋住現實的誘惑。

斯琴不顧我的痛苦,很快棄我而去,嫁入了豪門。

斯琴的苦衷我不是不理解,我只是接受不了被所愛的人拋棄的結局。

在參加完斯琴的婚禮那一晚,我住在新郎家安排的酒店裡,洛杉磯繁華路段的摩天大樓,我坐在幾十層高的窗臺上,呆呆地望著身下的閃爍如河的車流直到天亮。

斯琴離開後,我換了個城市,繼續選修自己喜歡的文學專業。

為了忘記感情的創傷,我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學業上,成績因此非常優異,同時我的生活也是清苦的,在學習之外,還得靠打工維持生計。

這反而讓我忙碌和充實起來,我已沒有時間和力氣再去為斯琴折磨。

一年之後,內心的痛苦慢慢消減,我也接受了失戀的現實。

嘗夠了生活的艱難滋味,回過頭來想想母親的不易,學業完成後,得知母親身體欠佳,我鼓起勇氣選擇了迴歸家庭。

又一條簡訊的聲響打斷了我不堪的回憶,我以為還是斯琴,心煩意亂剛想關機,卻看見映入眼簾的名字是徐心白,我的胸口像是被輕輕一擊——

徐心白:芷語,我們以後還能再見面嗎?

我的心情一時複雜無緒,只能沉默著,半天不知如何回覆。

到現在我似乎應該讀懂這簡單一段字背後的深意,這使我心底泛起一片無奈的苦澀。

因為現在的我已不屬於自己,不久後,我將被打上另一個讓人羨慕的標籤:秦太太。

面對電話那頭兩個等待回覆資訊的人,我都無言以對,於是我乾脆關掉了手機。

也許,這就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