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郭禹東便進了教室,身後還跟著一個男生,這個男生低著頭,五官被厚厚的劉海擋住,黑色的大框眼鏡更是讓人看不清他的臉。藍色的襯衫搭配米色的褲子,沉默的一張臉卻格格不入,讓人覺得他有呆板沒有生氣。
在同學們好奇的目光下,郭禹東中開口說話了:
“這位是從外省八中轉來的學生,紀貫從,以後你們就是同學了,咱們掌聲歡迎一下。”
底下傳來一片竊竊私語聲:
“八中的啊,那成績肯定很好了。”
“八中的來咱們學校幹嘛?這麼想不開。”
“看他的樣子就是那種只知道學習的好學生。”
郭禹東皺著眉,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怎麼?看見新同學太興奮了,都忘了鼓掌了?”
伴隨著稀里嘩啦的掌聲,紀貫從的頭始終沒有抬起來過,仍然是低著頭向大家問好。
郭禹東看著虞晚晚這邊,然後打趣道:
“紀貫從,你就坐那個位置,解救一下咱們這個小同學,省的她天天抱怨全班就她自己沒有同桌,多可憐一樣。”
虞晚晚被que到,一臉假笑。
紀貫從悶著頭走了下來,虞晚晚趕緊站起來讓道,只見紀貫從站在過道一旁停下來腳步,手緊攥著書包帶子,泛白的骨節和橙色的書包形成鮮明的對比。
虞晚晚順著紀貫從的目光看去,只見自己的座位旁邊的凳子上,凌亂不堪,上面全是王爵和王文悅兩個人傳遞零食留下來的殘渣和食品袋,桌堂裡還有一堆大大小小的紙條。
虞晚晚趕緊把這些破爛收拾掉,尷尬的傻笑兩聲:
“紀同學,請坐。”
紀貫從沉默的抿著唇,只是呆愣愣的點了點頭,就放下書包坐到了座位上。
虞晚晚周圍這一片的氣氛似乎因為紀貫從這個新同學的到來而變得冷卻了下來,起碼王爵和王文悅已經超過兩節課沒有吃零食了,虞晚晚和蔣昭也兩節課沒有像往常一樣嬉笑打鬧了,只有盧欣還像往常一樣,念念叨叨的揹著文言文。現在的學習氛圍是虞晚晚最開始夢寐以求的,可如今卻顯得格外的彆扭。還沒有別扭太久,身後傳來一張紙條,虞晚晚把手背到身後接過。
一張皺巴巴不知道那個練習冊上撕下來的一張紙,一看就是王文悅的手筆,開啟一看:
“救命,這該死的氣氛是怎麼回事啊!!!我好想說話,我要被憋死了!!!”
虞晚晚搖了搖頭,在紙條上寫下:
“那怎麼辦?讓姐來拯救你。”
虞晚晚有些拘謹,看著旁邊的紀貫從,兩條手臂規規矩矩的疊放在桌子上,腰背挺的溜直,一絲不苟的看著課本。
虞晚晚試探性的開口:
“那個……紀貫從,我看你的課本和我們用的不一樣誒,這是你原來學校的課本嗎?那這和我們現在學的課程能一致嗎?”
紀貫從抬起了頭,這時虞晚晚才看清自己的這個同桌,雖然厚厚的劉海和眼睛讓人很難注意到他的臉,但是近距離看還真是個超級大帥哥。
紀貫從一臉認真的看著虞晚晚回答道:
“是一致的,八中原來用的是老版的教材,這個和你們現在的課本內容是一樣的,只不過的書皮顏色換了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啊。”
話題結束之後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一張紙條再次傳給了王文悅:
“拯救失敗。”
虞晚晚尷尬的腳趾摳出三室一廳,倒是王爵和王文悅,一臉震驚的看著虞晚晚。
在王爵和王文悅看來,虞晚晚主動和紀貫從搭話的這個舉動,無異於世界上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晚上放學,王爵迫不及待的拉上書包,興沖沖的準備好往外飛奔了:
“gogogo!目的地蔣昭家!”
蔣昭轉過來招呼:
“走啊,你們四姐妹一起去我家,王爵說要吃火鍋。”
“四姐妹?”
王爵翹起蘭花指,故意捏著鼻子攀住蔣昭的胳膊,一連嬌俏:
“討厭啦,哪來的四姐妹,人家是男孩子!”
王文悅一巴掌呼到王爵臉上:
”好好說話會死啊!“
”私密馬賽。“
虞晚晚點了點頭,王文悅兩眼放光:
“太好啦!我要吃毛肚!沖沖衝!”
盧欣扶了扶眼鏡:
“不了,我要回去背課文。”
“明天週末,明天再背唄。”蔣昭和王爵交換眼神,王爵會意,拽過盧欣的書包就往外跑,興沖沖的喊道:
“我在蔣昭家等你奧!”
盧欣無奈的搖了搖頭,也只好跟著他們去了。幾人收拾好準備走的時候,虞晚晚看著旁邊沒有動作的紀貫從,隨口問了一句:
“紀同學,都放學了,你怎麼還不收拾東西回家?”
紀貫從抬起頭來,一臉平淡的回答道:
“我剛轉學過來,還沒有家,目前在住酒店,睡覺的時候回去。”
虞晚晚頓時母愛氾濫,轉頭看向蔣昭:
“要不,火鍋計劃帶他一個?”
王文悅反應激烈搶先回答了:
”想都別想!本來吃火鍋實踐開開心心的事情,你想讓今天的尷尬氛圍在蔣昭家重演嗎?還是說你想憋死我?“
蔣昭在一旁抱著肩膀表示贊同。
紀貫從惶恐的擺了擺手,略顯拘謹的說;
”沒關係,我自己可以的,原來我在八中的時候也是自己一個人住,我很早習慣自己一個人了。“
…………全場沉默
剛才第一個拒絕的王文悅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罪人,剛才竟然說了那麼多該死的冷酷無情的話,莫名的愧疚起來。
”ok,紀同學,我覺得你必須加入我們,否則王文悅一定會徹夜難眠的。”蔣昭抿著唇,指著一旁蹲在地上默默懺悔的王文悅說。
一行人到了蔣昭家裡,虞晚晚率先進門,輕車熟路的從鞋架上拿出了自己一直穿的小拖鞋,然後自顧自的在屋裡巡視一圈,問蔣昭:
“怎麼沒見許行一來啊。”
蔣昭給大家找出拖鞋,然後和王爵把食材放到了廚房去:
“許行一死了。”
虞晚晚找出剛才在樓下超市買的水果,切切端到客廳茶几上,王文悅和王爵餓虎撲食,果盤端上來的一瞬間,只見眼前一道白光閃過,果盤裡的水果瞬間少了一半。王文悅早就拿出耳機開始聽英語聽力了,第一次來的紀貫從略顯拘謹,把書包抱在胸前,正拉開拉鍊找些什麼。虞晚晚把果盤推到紀貫從面:
“紀貫從,吃水果。”
紀貫從禮貌的笑了笑,猶豫的伸出手拿了一箇中規中矩的梨。
蔣昭溼著手從廚房走出來,找虞晚晚:
“虞晚晚,我手溼著,給我係一下圍裙。”
只見虞晚晚沒有回答,只是輕車熟路的從櫃門側面拿下掛著的圍裙,兩人一個低頭一個抬手,圍裙被掛到蔣昭的脖子上,然後蔣昭轉身,虞晚晚低頭在在他的身後打了個蝴蝶結。
一系列操作行雲流水。
王文悅和王爵愣愣的看著,然後搖了搖頭,異口同聲道:
“哇哦。”
兩人相視,王文悅說:
“王爵,我突然有一種錯覺。”
王爵善解人意的搖了搖頭:
“不必說,我也有,這兩人怎麼感覺像是過日子一樣?”
王文悅點了點頭:
“我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看見我爸給我媽系圍裙的時候。”
蔣昭在一旁裝作不耐煩的嘖嘖兩聲:
“你們倆有功夫在那討論還不趕緊洗手來幫忙,菜都沒擇呢。”
王爵起身進了廚房,在虞晚晚看不見的死角,蔣昭露出了真面目,滿意的朝著王爵豎起了大拇指:
“說得好,兄弟,以後這種話在虞晚晚面前多說點,慢慢的她自己也會這麼覺得了。”
王爵裝作震驚的樣子捂住嘴:
“你這是在cpu她?嗚嗚嗚渣男!”
蔣昭不耐煩的甩了甩手上的水漬:
“你怎麼這麼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