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趕緊找地方躲起來,好好活下去,待到天明,一切就都過去了!”

不等安月說完,當即就有人反對道:“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就是,就是,老子是江城獵鬼局的人,這裡就沒有孬種。”

“靠,安姐,你太壞了,想自己當英雄,讓我們當逃兵是吧,不可能,老子早就活膩了,當我做了鬼,乾死他丫的。”

安月也沒再多說什麼,因為現在想走也來不及了!

只見在他們來的路上,一個蒼老佝僂的身影緩緩自黑暗中走出,在路燈的映照下,它的影子被拉得老大。

那是一個身體瘦骨嶙峋,頭卻比一隻水桶還大的老人。

他一臉邪笑的看著眾人,“既然來都來了,就別想走了,今晚你們全都得死!”

或許這一刻他們的心態發生了轉變,看淡了生死,這一次,眾人沒在懼怕,腰桿挺得筆直。

十分默契的將虛脫的安月胡在身後,一人開口道:“安姐,前面一直都是你在保護我們,現在該我們保護你了!”

“哈哈哈,安姐,我先走一步了!”

另一名青年放聲大笑,眼神中充滿了瘋狂之色,接著,提著手中的鬼刀就衝了過去。

老人見狀,咧嘴一笑,眼中充滿了戲謔之色。緊接著,他的身形一閃,眨眼間的功夫便來到青年跟前,不等對方有所反應,抬手一把抓在對方的腦袋上,五指微微一用力,只聽“嘭”的一聲,後者的頭顱當場炸裂開來。

紅中帶白的血漿和碎肉濺了那碩大的頭顱一臉,一具無頭的屍體倒在了血泊中。

又一名同伴身死道消,眾人悲痛不已,一股滔天怒火自胸腔升起,他們再也無法保持理智,就算是死,也要讓這鬼東西付出慘痛的代價。

老人那張大臉露出一抹詭異至極的笑容,不等眾人靠近 ,他的頭部冒出大量微紅的怨氣,一根根猙獰的血管冒出,就如一條條鮮活的小蛇般盤繞在其頭皮上。

天靈蓋處的頭骨不斷上下起伏,好似在呼吸一般。

“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好痛啊,我頭的頭好痛啊。”

老人張開傾盆大口,神色痛苦的哀嚎著,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幾人的身形頓時停在了老人身前不遠處,他們雙手捂住耳朵,集中注意力,讓自己不去聽。可這聲音好似具有某種魔力般,不停的在腦海中迴盪。

這一次,就連安月也沒能逃脫影響,不過可能是境界的緣故,她只是臉上剛加蒼白,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要是那老人再發力,恐怕她也將會淪陷。

“該死,怎麼辦啊?我快挺不住了。”

“不行,我感覺我的頭快炸了,繼續這麼下去,恐怕連人都衣角都沒碰著,就要掛了。”

“那豈不是臉都要丟到下面去了?”

……

幾人強忍著腦袋裡傳來的炸裂般的痛苦,咬著牙交流著,可他們發現,在這位老人面前,自己等人無論幹啥,都是在做無用功。

光是這詛咒所帶來的痛感幾乎就讓他們全部喪失了戰力。

安月仰頭看向了天穹上掛著的那輪紅色滿月,自她跨入這一行的那一天起,她便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現在瀕死之際,她心中卻有了執念和牽掛,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身影,堅毅略帶帥氣的臉龐,宛若謫仙般的氣質,時不時還拿著拖鞋當電話使……

不知道你還好嗎?

我若身死,必化大鬼,潛身黑暗,斬一切不軌之敵,護君一世周全!

安月緩緩閉上眼睛,等待死亡到來,一行清淚自臉頰滑落,心中的執念越發強盛,四周的陰氣都隱隱有朝她匯聚之勢。

看著眾人心態坦然,直面死亡,再沒了絲毫恐懼,老人頓感無趣,準備結束這場遊戲。

在他準備動手之際,場中突然傳來一道邪魅的聲音,比之老人前面發出的哀嚎更悽慘,更滲人。

在這聲音面前,老人都不再像一隻鬼而是一個年邁體衰的老人!

“痛……痛,好痛啊,我的痛好痛啊,為什麼我的痛這麼痛,為什麼我這麼慘啊,我的頭真的好痛啊!”

這話聽著咋就這麼熟悉呢?

老人懵了,“尼瑪,這特麼不是光明正大搶老子的飯碗嗎?”

沒了老人的影響,安月幾人頓時掙脫束縛,三人快速朝後退去來到安月身旁。

此時幾人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控制的喜悅,那是一種劫後餘生的開心。

從遠方黑暗中傳來的這道聲音他們在熟悉不過了,可以說每天早上都是被這慘叫聲給吵醒的。

“磊爹,你終於來了,嗚嗚嗚,你再不來,就沒人給你養老送終了,嗚嗚嗚……”

一名青年再也繃不住情緒,十分委屈的嚎啕大哭起來,那樣子真像小孩兒在外遇到了壞人,見到家長來後的模樣。

臥槽,你這小子玩真的?

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青年,好似在說,既然你要這麼玩,那我們也不客氣了!

“嗚嗚嗚,磊爸,你快來,乾死它丫的。”

“義父,看見那個大氣球了嗎?,就是它欺負我們,你使勁兒戳他就完事了。”

……

看著自黑暗中走出的那身熟悉的病號服,眾人那叫一個激動,越喊越興奮,越哭越得勁。

哭不動了,抬手就是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更有甚者,拿著手中的刀,對著自己反手就是一刀,在強烈痛感的刺激下,本已枯竭的眼眶再一次變得熱淚盈眶。

場中除了安月,其餘三人都在十分賣力的“演出”,只為讓這戲看起來更真實,唯有安月面帶憂色的看著那道身影,嘴裡小聲呢喃:“此戰,若君身死,我絕不苟活……”

磊耀穿著一身沾滿黑紅血液的病號服,一步步的朝眾人走來,他的臉上,手上,遍佈鮮血,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剛從地獄走出的惡魔一般。

“痛,我的頭好痛啊。”

磊耀面色猙獰的呼喊著,直接略過了眾人,徑直來到老人面前,痛苦的哀嚎。

“為什麼,為什麼,就我的頭痛,而你不頭痛?”

面對磊耀的指紋,老人懵了,下意識回答道:“因為別人不頭疼,所以你就會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