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

劉禪的聲音將劉備的思緒從案牘上的公務拉回了現實,這些年不但要保持民生,還要維持大軍遠征的開支。一時之間,公務就多了起來。

他記得武侯墓裡說過的話,這一次說什麼都要讓丞相長壽。不能讓丞相獨攬公務,要是累壞了丞相身體,哭都沒地方哭去。

劉備清楚諸葛亮的改變,相比於演義裡諸葛亮大事小事一把抓,現在的諸葛亮更多的是統籌大的方向。

可如今公務不減反增.他這個攝政王不擔起責任,上樑不正下樑歪,最後不還得勞煩諸葛亮救火?劉備搖了搖頭,心道:有些想遠了,眼下不是公務如何如何,而是聽阿斗講仙鄉的近況。

劉備看向劉禪,此刻的劉禪,任憑誰都能看出他是在強裝冷靜,實際上緊張的要死。

劉備暗道:這豎子,不是來了很多次了嗎?安平居五路,兵渡瀘水,絕路問津不是講得好好的嗎?怎麼還這麼緊張呢?莫非為父會吃人不成?

這些話劉備只是在心中想想,並沒有數落劉禪。說句心裡話,現在阿斗挺好的。

“坐。”劉備指了指不遠處的椅子。

劉禪一屁股坐下後,開始講起了這一次的拍攝內容。這一次是七擒孟獲,即便早已經讀過原著,在劉禪講到劇情高潮的時候,劉備仍然發自內心拍手叫好。

這讓劉禪得意的笑了笑。

“對了,阿斗,陛下離長安還有多遠?”

“據大哥二哥所說,陛下跟二叔三叔已經抵達了涼州,再過幾個時辰就能抵達長安了。”

劉備點了點頭,距離上一次的白帝託孤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一年多的時間從天竺趕回長安算快的了。

“既然如此,你我應該早些準備,出城迎接天子。”

“好。兒這就去準備。”

劉備看了一眼快要完成的公務,他搖搖頭道:“不,等下為父與你同去。”

建寧郡

雍府雍府主人雍闓衝著朱褒、高定高舉酒杯放聲笑道:“朱兄、高兄,今日總算是事成了,你我日後必然能飛黃騰達,當浮一大白啊!”

“哪裡,哪裡,這都是雍兄的功勞啊!”朱褒笑容燦爛。

反倒是蠻人高定憂心忡忡,“朱兄,高兄,我等這樣是不是不好?一旦事發,那可是要掉腦袋啊”

雍闓朱褒面色依舊,但看眼神中浮現幾抹鄙夷,蠻人就是蠻人,事到如今擔心還有什麼用?

雍闓是建寧郡本地大族,朱褒原是牂牁郡丞。前者雖然在浩浩蕩蕩的度田之中失去了田地,但也靠急流勇退得以自保,並且乘上了工業化的東風,建立了好幾座工坊,在當地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一號人物。

後者雖然因貪汙而鋃鐺入獄坐了好幾年的牢,入獄後死活沒有供出庇護自己的上官。出獄後在上官的追殺下逃脫,還得到了雍闓的庇護。並且反過來用手裡上官的罪證反過來威脅上官,逼迫上官為雍闓的生意大開綠燈。

至於做的什麼生意.有什麼比走私還賺錢的呢?而高定,只是負責運送的腳伕們的頭目罷了。

雖然雍闓打心底看不起高定,但他深知這種掉腦袋的買賣,還是保證思想的統一。要是高定開始胡思亂想,暴露計劃了那該怎麼辦?雍闓寬慰道:“高兄,你就放心吧。我等不僅郡府有人,郡上也有人!”“郡上也有人?什麼人?”

“哈哈,這事就讓朱兄說說吧!”

高定朝著朱褒露出了疑惑的眼神,朱褒得意洋洋地說道:“高兄可知郡中的孟獲?”

“孟獲?朱兄是說曾經的建寧郡大族孟氏的孟獲?”高定心中一驚,他雖然是蠻人,但漢化程度很深。自然清楚朱褒口裡的孟獲究竟是何方神聖。不管朝堂有什麼政策,孟獲總是積極響應,就連宗族的利益都不顧,名聲在整個建寧郡都是極好的。

有孟獲和剛正不阿的郡守存在,雍闓的計劃遲遲不能推進,只能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幹工坊。要不是郡守因功調走,走私一事完全發展不起來。

眼下最大的障礙就是孟獲了,如今朱褒的意思是孟獲被搞定了?這怎麼可能呢?朱褒驕傲地說道:“不錯,就是那個孟獲。我本以為孟獲跟正昂那廝一樣,是顆又臭又硬的石頭。沒想到啊,沒想到,不是我等出價太低,而是路數從一開始就錯了!”

“路數一開始就錯了?”

“不錯。孟獲想為官,卻又過不了科舉。於是想出了巴結正昂的主意,結果你知道的,正昂軟硬不吃。我一暗示,這廝就像條狗聞著味就上來了!”朱褒滿臉得意,那表情彷彿區區小事,不值一提。

高定還有些擔憂,“那孟獲不會是假裝的吧?”

“假裝?”聞言雍闓和朱褒愣了片刻,而後放聲哈哈大笑,“哈哈哈,假裝的?不可能,絕不可能!孟獲那雙渴求的眼神我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哈哈,就是就是。誰能演得那麼像?!那受寵若驚的模樣,那貪婪的表情,絕對不可能是假的。若說孟獲是演的,還不如說孟獲有通天的背景。”

“孟獲?孟獲?不過是趨炎附勢的小人!”

“高兄,我看你是太多慮了。來來來,飲酒!”

看著得意洋洋的雍闓和朱褒,高定問出藏在心底多時的問題,“雍兄,你為何要走私,資助蕃民呢?”

雍闓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的感慨道:“想當年劉焉劉璋父子管理益州時,雍氏的話在建寧郡可是相當有分量,然而一切都變了,該死的劉玄德,都怪劉玄德害得雍氏衰落成什麼樣子了!”

說到後面,雍闓咬牙切齒,面露兇狠之色。

朱褒撇了撇嘴,這事他可要說句公道話了。雍闓懷念的是橫行鄉里囂張跋扈的時候,什麼衰落,不過是藉口罷了。

朱褒暗暗想道:某就比你雍闓強,某單純就是愛財。

朱褒打圓場道:“不說這些,喝酒喝酒!”

雍闓本想說喝酒喝酒,然而他卻聽到了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響。

他納悶道:“怎麼回事?外面為何如此吵鬧?”

雍闓喚來親信,親信答道:“稟家主,聽說是州里來建寧郡軍演。”

軍演?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