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練筆,歡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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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又是一年四月,可今年的四月總算有些不同,不再有別離的感傷,而是重逢的期待。

在總武高的一間教室裡,午後的陽光有氣無力地撒下來,將原本悠揚的音符染上了一層懈怠。

琴師從容地演奏著優美的華章,明明只是一架普通的電子琴,卻愣是演奏出了獨家音樂會的感覺,可惜儘管如此,他的聽眾並不買賬。

“垃圾!”

一個嫌棄的聲音響起,放在一旁舊式的翻蓋手機像一張喋喋不休的嘴,點評著演奏者的演出。

“彈的什麼東西,沒吃飯嗎?!”

“一點激情都沒有,簡直是糟蹋曲子····那句話怎麼說的:**公生,你得支愣起來**。”

“噗——”某個在淡定喝茶的少年嗆了一下,推了推眼鏡,轉向正氣急敗壞地指著手機的演奏家,話說那破翻蓋沒有影片功能吧。

“你懂什麼!這是演奏風格,這首曲子的基調本就如此,哪像你,隨便改曲風,還是表演到一半的時候改,給你伴奏就是在找罪受,動不動樂器也能用來砸人!還有,那句話哪學的,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這麼用?”

在全國比賽上淡定自若的鋼琴天才,此時卻像小孩子一樣吵吵鬧鬧,大聲嚷嚷,就是你這臉紅,究竟是氣的,還是其他?

“我先宣告,不是我教的。”喝茶少年晃了晃手機表示清白,同時一條訊息發出。

【悠】好聽嗎?

【穹】還可以,但更想聽你彈。

【悠】為什麼?

……

【穹】笨蛋!

???我說錯了什麼了嗎?

沉思了一會,嗯,自己沒有問題,理直氣壯地拿起手機。

【悠】沒辦法呢,笨蛋哥哥需要妹妹多包容,非常對不起。

【悠】誒嘿!

【穹】......

.......

“悠,你怎麼看。”公生見掙不過對面,只得尋找援助。

“我能坐著看嗎?”

“不行,你必須給意見,不然那傢伙不會消停的!”

‘我看是你吵不過她吧。’被叫悠的少年暗自腹誹。

“沒事,反正再過不久燻也該出院了,到時候你們線下PK,一

決勝負吧!”

“你想讓我捱揍就直說。”公生黑著臉,很快就冷靜下來了,想到燻終於可以出院回校,心情萬分複雜,開始和對面談起週末出院的事宜。

被叫做悠的少年也有一搭沒一搭的附和著,但注意力還是在手機上。

【悠】等燻狀況再好些可以回校,穹也要一起跟著上學,不許再

找藉口了。

………

而另一邊,某千葉的一間休息病房內,一個身穿病號服的少女正

坐在病床上,淡金色的長髮有些隨意地散落在腦後,與先前病態的類似褪色般的黃色相比,如今顯得更為健康。手機放在旁邊的桌臺上,目的是為了讓另一位來看望的白髮少女也能聽清。

白髮少女穿著一身哥特式的白裙,面容精緻,卻十分清冷,身形嬌小,面板雪白,一副嬌弱的樣子讓人覺得她也是一位病人,應該躺在隔壁的床上,而不是坐在病床旁削蘋果。

時不時地轉頭看被扔在病床上的手機,一一來一去,梳成馬尾的灰白色頭髮也跟著一跳一跳,十分可愛,終於不負眾望地——蘋果皮在一半處斷掉了。

少女不滿地鼓了鼓嘴,將刀和水果放一邊,拿起手機,看著某人特地做的表情包,手指飛動。

【穹】悠是大笨蛋。

宮園燻笑看著這個莫名鬧小別扭的少女,儘管她因為那件事對自己有意見,但依舊會隔一天來看自己。

不喜歡說話,兩人大部分都溝通方式也只是簡單的一問一答,有時如果自己不開口,她能默不作聲地坐一下午,看看書,或者玩手機。

‘什麼嘛,明明本就是不太熱衷與別人交流,宅在家的傢伙。’宮園燻哭笑不得地想著,拿起被放棄掉的蘋果,慢慢開始削了起來。

“怎麼了,春日野君又惹你生氣了?”

“蘋果削掉一半,斷掉了。”穹沉默了一會,回答道。

“嗯?這個有什麼影響嗎?”

穹沒有說話,思緒卻開始飄忽。

在自己住院的時候,悠也常來看望的時候,怕自己無聊,總是和自己真真假假的故事,傳說怪談,特別是一些妖怪傳說之類的,當時以為只是故事,誰知道後來真的撞鬼了,所以穹對他的話也將信將疑。

而關於削蘋果的怪談,則是有一次他給自己削蘋果時說的。

“穹,你知道嗎?半夜十二點對著鏡子削蘋果,果皮不斷,然後鏡子裡會出現你未來丈夫的長相。”

穹至今記得他當時說這段話時的莫名地認真和莊重,但這樣的事怎麼可能啊,而且為什麼是丈夫,你聽誰說的,故意的吧!

穹最終沒有嘗試,感覺一旦做了,自己會失去某種寶貴的東西,但以後每次削蘋果時,都會時不時地想起這段話,然後格外在意。

但她是不可能嘗試的!搖了搖頭,手指在鍵盤上無意識地打著,然後再刪掉。

宮園燻看她這模樣,知道她又在發呆了,也不再追問,想到再過幾天就可以正式出院,她自己也終於戰勝了病魔。看著窗外的春光,連心情有些激動。

“我們也終於可以一起上學了!真好啊!”她感慨道。

陽光暖洋洋地撒在少女宛若新生的身上,穹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藍天白雲,春光明媚,也不由得地笑了。

是啊,在這份心情下,連陽光都有些喧鬧了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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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公生,你這首曲子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打完電話後,悠沉吟道,按照道理,這首曲子本不應該出現的,至少不應由他彈出來。

“嗯,怎麼說呢···”有馬公生撓了撓頭,“你還記得我和燻第一次合奏表演的時候嗎?”

悠想了想,不由得笑了。

“當然,聖桑的序曲與輪旋隨想曲,你倆站在臺上互演,一個停下來之後另一個也停了,把在場的觀眾都耍了一遍。”

而且彈完就直接進醫院了,再次給所有人整了個大驚喜。

“其實是我最近做了一個夢,在夢中我們停下來後,我緊張地看著宮園燻的背影,她背對著我。我看著她,彷彿聽見她的心聲一般,對著我說:‘沒關係的,我們一定能做到的。’然後,這段旋律似乎就開始從遠處響起,然後愈發靠近,也愈發清晰.....喂,你笑什麼?”

“沒什麼,你是說你最近在做這樣的夢,是不是上次被那隻妖怪附身後的後遺症?”

悠不動聲色。

“是近幾個月以來吧,只是大部分時候都是斷斷續續的,應該與那次事情無關,而且,這些夢是和其他夢不一樣的。”

夢後面的內容,他不記得,只是感覺好悲傷,好絕望,就像,就像發生了什麼非常不好的事情。除此之外,便是一些聲音,一些旋律,斷斷續續的,過了很久,有馬公生才將它重現出來。

“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春日野君。”

“這很重要嗎?還有,叫我悠。”

有馬公生欲言又止,面前的男孩應該是知道些什麼,他總是如此,好像什麼都清楚,無論是自己,當初那隻意外到來的妖怪,還有那個擁有友人帳的少年。

只是這次他似乎並不想提起。

“算了,謝謝你,悠!”

“喲,我還以為你會很好奇呢?”

“我相信悠你有自己的理由。”

我也相信你不會害我的,公生心裡暗暗補了一句,畢竟面前的這個人真的幫了自己太多太多。

“行了,喝杯茶吧,你都謝過我多少次了,想謝就給我好好彈。”

白髮少年滿不在乎地指了指旁邊的單反,而且自己說的也是實話,給這個面露難色的傢伙倒了一杯,茶水已經涼了,畢竟是中午就開始泡的,悠很喜歡泡那種大壺茶,一壺可以喝一整天的那種,這也算是為數不多的遺留下來的習慣。

看著面前這個彷彿劫後餘生的傢伙,咂了咂嘴。

“你是不是夢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公生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沒事的,你只需記住,對你而言,那只是個夢,也只能是一個

夢,如果你真的想謝我,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再彈一遍吧,嗯?公生!”

眼鏡少年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過了一會,才後知後覺地答道。

“嗯?啊···好的。”

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淨,回到鋼琴前平復了一下心情。

“對了,要不你幫我給這首曲子取個名吧,就算是表達我的心意了。”

“這樣啊,”悠正在挑弄裝置,看著這個身穿藍色禮服一本正經

的傢伙,有些啞然失笑:“要不就叫《Again》吧,意為再來一次。”

又是這樣篤定的語氣,這傢伙......

但公生並不在意,兩手輕動,悠揚的音樂重新次響起,配上將要落霞的餘輝,風兒漸漸吹起,再配上一杯茶,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逸。

果然,建立輕音部什麼的是正確的,真希望這樣悠閒的日常能夠一直這樣下去。悠閉上眼,沉浸在這首熟悉又陌生的曲子,一遍又一遍。

“嘭——!”

是教室門被暴力推開的聲音,巨大的聲響打破了安逸的氣氛,桌子上的茶杯泛起一陣漣漪,他甚至能察覺到空中自由飄蕩的塵埃都被哆嗦了一下。

今天的陽光甚是喧囂啊.......

在這所高中,敢以這種方式開門的人,悠只認識一個,他有些無語地關掉裝置。

“小靜,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