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君安不敢相信,李念的劍能夠無視靈力,直接劈開他的指芒。

他是靈華境,李念僅僅是起源。

望著黑霧纏身,眼瞳如殺神般的李念,風君安想到四個字,“天賦神通”。

那是一種超越修行常識的力量,與生俱來,威力強大。

擁有天賦神通的人,個個萬里挑一,日後無不是攪動一方風雲的人物。

這一類人,才是修行界真正的天之驕子。

悲催的是,今天,被風君安遇上了。

“走。”

杜長老虛晃一招,逼退徐鳳儀,提起風君安的身子,再也不敢遲留,化為一束綠光遁向遠方。

“你太沖動了。”

徐鳳儀與李念同時落地,開口呵斥道。

“衝動?放虎歸山,他勢必帶人來報復,你本可以把他們全留下,不僅不阻止,反倒怪我衝動?”李念面向徐鳳儀,他行事,從來不留隱患。

“你個呆痴,居然還教訓起我了。”徐鳳儀美眸怒睜道。

“娘,阿念剛喚醒靈智,你們別這樣。”洛薇上前拽拽徐鳳儀的衣角,不想兩人爭吵。

“我也是氣糊塗了。”

徐鳳儀輕撫額頭,洛家蒙此大劫,她差點忘了這茬。

“夫人,這些人怎麼處置?”一個半身衣衫破碎的漢子,指向瑟瑟發抖的風府眾人。

“全宰了,為我洛府老幼償命。”徐鳳儀冷聲下令道。

“在下並非風族出身,願意歸順洛府。”

“我是個養子,與風家非親非故,絕無半點血緣關係。”

“上天有好生之德,您就可憐可憐我們,放我們一條活路吧。”

風府哀聲一片。

“全宰了。”徐鳳儀咬牙道,這些人皮畜生,殘殺洛府老幼的時候,怎麼不問問上天,怎麼沒給洛家留半條活路。

“我是風家二少風朗,是個無用的廢物,活著跟死了沒區別,你們把我舌頭割了吧,把我雙手雙腿剁了吧,只要給我留一條……”

噗嗤!噗嗤!噗嗤!

一堆刀光劍影落下,風家二少直接被砍成肉醬,秋風鎮少此一害。

不多時,風府戰鬥平息,全員清除。

“諸位,我洛家不幸遭此厄運,已經無法立足,感激各位這些年為洛家勞累奔波,風府的財物,你們全部取走,從此,各安天命吧。”徐鳳儀看著院中遍體鱗傷的侍衛,忍不住感傷道。

“夫人要拋下我等嗎?”

“夫人,洛爺對在下有知遇之恩,我願為洛家赴湯蹈火,求夫人不要趕我們走。”

“願為洛家赴湯蹈火……”

場中,八九道身影同時下跪。

徐鳳儀擺手道:“走吧,行舟若還在,也會讓你們走,二長老,洛府老幼的屍身,麻煩你好好安葬,事後,儘快離開秋風鎮。”

“明白了。”洛府二長老含淚點點頭,夫人這麼做,也是為他們好。

留他們在身邊,風族報復,他們都會死,而且那個時候,這裡的人,還會成為夫人的拖累。

夫人帶著小姐和姑爺,已經很難了。

只有散開,夫人才可以沒有顧慮。

很快,二長老帶頭,一行人捲走風府所有財物,從此四散天涯。

“接下來,有何打算?”李念問道,先安頓好這對母女,然後他再去劍山,也算,報答洛家十七年的養育之恩。

“去永城。”徐鳳儀道。

“永城?”李念眉宇微皺,那是風族老巢。

“對,永城尚德宗。”

“你瘋了吧。”

“怎麼跟我說話呢?”徐鳳儀斜了李念一眼,解釋道:“不要以為那個杜長老為風家出手,我們就不能去尚德宗,他個人代表不了整個宗門。”

這正是徐鳳儀沒下殺手的原因,她若做絕了,尚德宗那邊,便沒有婉轉的餘地。

“眼下,我們需要一個靠山,尚德宗再合適不過,據我所聞,尚德宗宗主是個惜才之人,你和薇兒能拜進尚德宗,成為他的親傳弟子,風族不敢再追究。”

徐鳳儀再度斜了李念一眼,鄙視道:“就怕你個呆痴,人家看不上。”

“娘。”洛薇勸阻,怎麼剛說兩句,又槓上了。

“我會進入尚德宗。”李念用布包好殘劍,綁在背上。

他的天賦,劍山第一,別說臨武國,放眼南境,無人能出其右,諸國皇子也被李念壓得抬不起頭。

進一個小小的尚德宗,不難。

“別自信過頭,每年尚德宗考核的人不下數千,宗主能看上的,更是鳳毛麟角。”徐鳳儀抬手摸了摸女兒的小臉,嘴上刻薄譏諷,瞥向李念的眼神,卻帶著一抹欣慰。

起源斬靈華,確實極為少見。

洛家養育李念十幾年,被秋風鎮當成笑話,今天這傻子,不僅為自己正名,也算替洛家出了一回頭。

不枉費洛行舟多年的心血。

“你若活著,一定也會感到高興吧。”徐鳳儀吐出一口壓抑的氣,牽著洛薇的手走向府外。

隨著駿馬嘶鳴,兩匹靈駒如狂風般衝出鎮子,直奔永城方向。

路途上,徐鳳儀向李念問了許多事。

李念解釋說,當時因為恐懼,莫名開了靈竅。

至於他的修為和劍法。

十七年來,洛家在李念身上消耗了大量的天地靈材,家族八成以上收入,都用在了這位呆痴女婿身上,活脫脫一個裝滿各類補品的藥罐子。

有那麼多年的積累和沉澱,一朝爆發,直衝七境圓滿。

而劍法嘛,李念自幼看著洛行舟練劍,那些動作、劍招,都刻在骨子裡,順手就用了出來。

雖然聽上去很離譜,卻也順理成章,找不出毛病。

或許,這就叫福兮禍所依吧。

洛府沒了,換來了李念開啟靈竅,迴歸一個正常人。

……

入夜。

策馬疾奔一天,李念與洛薇母女在一間破廟歇足。

李念抱來乾草,厚厚鋪上一層,然後轉身,打坐在一個角落。

“到底和以前不一樣了。”徐鳳儀輕揚嘴角。

李念在洛家的時候,不會做這種事,只會坐等吃喝,現在也知人冷暖了。

“咳咳。”

忍不住輕咳兩聲,徐鳳儀嘴角溢位幾縷血絲。

“娘,你怎麼了。”洛薇關切道。

“小傷,不礙事。”徐鳳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