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永星從那樹妖王山谷裡出來,沿著山脈往回走,走了七八個小時,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沒有到村子。

“邪了門了!上次也走了那麼久嗎?”我有些疲憊的靠著樹坐了下來。

“誰知道呢?我一雙陰陽眼,按理說如果有什麼鬼打牆我是完全沒有可能被迷惑住的啊!”永星從揹包裡掏了瓶裝水喝了口。

“我好像知道了!”我臉色有點難看,盯著來路,那裡有座山,禿的!那山是入口的地方。

“你帶路走反了,還特麼陰陽眼,大傻比!”我氣急,要不是那座山比較高,還能看得見,我們只會越走越遠。說來也怪,之前永星帶路,我就一心一意跟著走全然沒記住看看周圍的參照物,跟失魂了一樣。

“靠!”就這樣我們往回走,不過當天晚上還是沒能走到村子,本來去樹妖王那是晚上十二點,我倆愣是走到上午十點,最後找了個山洞睡了會兒,防止有野獸啥的還弄了石頭堵住洞口,只留下一點縫隙透風。

約莫睡到晚上八點多,我倆這才起來繼續趕路,這次永星特意施展道術,循著煙走。

我倆在山林間快速穿梭,期間還看到過幾條蛇在暗處發出聲響。

永星雖說是個道門中人,可是膽子卻小,“哎呦,這有蛇!”說著他連忙提速跑了起來,我看他跑我也有點怵追著就走了。

這次倒快,畢竟走過一遍的路了,熟悉啊!也不知道永星怎麼做到走一條陌生的路走那麼遠一點沒反應的。

到村子附近已經差不多又是太陽光冒出來了,我們是又渴又累,只想著趕緊到村子裡弄點水洗澡然後睡覺。

結果剛剛走進村子就聽到有人在吵架。

“王八蛋!都是因為你!”

“你不是說這藥是什麼外國進口嗎?現在好了我爸死了,我也變成這種鬼樣子!你倒一點變化沒有。”

“唉!我…我也不知道啊!”竟是村長的聲音。

我和永星對視一眼強打起精神往那邊走去,就看到一個年輕人正死死掰著村長肩膀把村長給制住了。

“你幹嘛?”我出聲想要制止年輕人。

哪知年輕人轉過頭來,竟然是瘦的跟個骷髏一樣了,那肉都甭說有沒有了,皮緊緊裹著頭骨,兩隻眼睛看著就像要爆出來一樣凸起,牙齒緊咬著,面容如同惡鬼。

我嚇得抄起酒壺就要幹他,被永星攔住了。“這是活屍!”

“我知道啊!”

“這,他是不是要吃人了?”

“我看不像,他們剛剛談話似乎有隱情。”永星走過去。

“你幹嘛?”年輕人警惕的看向永星。

“我想問問,你說村長騙你是怎麼一回事?”

年輕人臉上起了悲傷之色還有濃郁的懊悔,“那是疫情時候,我爸在外面上班染上了怪病!我們走了好多大醫院檢查,可是沒有治好不說,還欠下來很多外債。

後來我爸他不肯治了就說還是回來,疫情期間在醫院更危險,我們就回來了。可是他這病每到一個時間點就會很痛苦,只有吃一種止痛藥才能暫時墊一下。

那種止痛藥不僅治不好而且讓人形成依賴,關鍵是很貴!我實在沒錢了,該借的地方早借完了,想著我先出去打工掙點錢,但是我從小離異家庭,我走了沒人照顧我爸啊!

我,我就去找村長說讓他時不時看一下我爸,畢竟街里街坊的嘛!

然後,他就告訴我有項賺錢的買賣,就是幫他提貨,他給我地址讓我去提貨,然後他來推銷最後五五分成。

這個貨就是偽陰針,他一開始跟我說,跟村子裡的人都是說,這個雖然不是正牌陰針但是卻是比正牌藥效還好的陰針,跟我們說國家打的免費針不好,結果村子裡的人花了錢打了這個針以後…

我爸身體本來就不好,打了他的陰針後,現在,唉。”他說不出話了,眼神中滿是絕望,長時間的與親人一起面對病痛,看著親人痛苦卻無能為力,長時間在外面摸爬滾打吃苦受累,他早已經麻木了!

村長愧疚的看著他,眼神中也多是不忍。

永星卻眉頭一皺,“按常理說,如果是偽陰針對於常人來說一年半載是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不對!能不能帶我去看一下…”這話說的有些冒昧,所以永星有些遲疑。

“你先把他捆起來吧!用繩子牽著,他跑不了,假如你說的沒錯,他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永星從揹包裡拿出一捆繩子丟給年輕人。

年輕人拿起繩子猶豫了一下就把村長雙手捆住,村長也沒反抗是不是隻是愣愣的讓他捆起來,似乎已經認了。

就這樣我們跟著年輕人去了他家,和其他村子裡的人相比,他家顯得很古老,不像其他人起的幾層小樓。他家的房子還是土磚牆,白石瓦,只有一層,顯得很簡陋。

往裡面走,裡面也確實沒幾樣傢俱,老舊的破木沙發,沙發扶手都已經裂開了。

木茶几上面是那種老式的水壺,一個供桌,然後就是一盞拉線的螺圈燈泡掛著,嗒的一聲,他拉了一下,燈亮了。

昏黃的燈光照著四周圍,靜靜的沒人說話,一股沉悶漸漸蔓延在周圍。

我們跟著他走進了裡面的一間房子,就看到一個襤褸衣著,彷彿骨架子架了塊皮一樣的存在,已經不敢用人來形容了。最詭異的是,一根繩子繞了很多圈給他綁在床上。

永星剛要靠近就被年輕人攔住了,“別靠近,我爸會咬人!”說著他捲起袖子,只見那手本就沒多少血肉了,如今更是有一個深深的牙印,猙獰的扒在那裡。

“你們應該被我的樣子嚇到了吧!其他村人怎麼說好歹還維持正常人的模樣,可我…還有我爸!”

“如果有報應!就報應給我啊!”他大聲喊道,眼睛痛苦的閉上面部肌肉抽搐著,眼淚不自覺的流下。

“我錯了!”永星臉色陰沉。

年輕人,我,還有村長一齊看向永星。

“你錯什麼了?難道…”我心想難道永星才是幕後黑手,可是他跟我一直在一起啊!

“這不是假陰針這麼簡單!”

“從他爸得到怪病開始,這一切都是一個局!”永星似乎真的看出了什麼,喃喃道。

“他爸得的根本不是什麼怪病,而是屍毒,這種屍毒侵入人體會使人感覺痛苦,讓醫院檢查又怎麼可能檢查得出來呢?”

“你爸得了怪病之後,是不是喜歡曬月光,不喜歡曬太陽,而且只要沾了太陽就會很痛苦,但是如果長時間不佔陽光的話身體就會發出腐臭!”

年輕人驚訝的看向永星點點頭,“你說,屍毒!還有得救嗎?”他眼神希翼看向永星。永星搖頭嘆息,苦色:“迴天無力啊!屍毒碰上偽陰針!呵呵,這根本不是什麼生生不息丹,這是煉屍!”

“我知道了,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是你爸,我初看去就發現他額頭鋒芒畢露,是命中帶羊刃之人。

羊刃逢倒戈,歲運最兇,古人有作無頭之鬼之說。年如羊刃者,破祖遺業,家貧如洗或有以怨報德之事。

正好應了,你和村長一起賣偽陰針,剛好是以怨報德,村民平時對你父子應該不錯吧!”

年輕人落寞的點頭,心中浮現起曾經的一幕幕,剎那間彷彿又回到了童年,那是母親改嫁了,他自小就在村子裡各個街坊家裡待過,畢竟他爸需賺錢養家,可是自已爺爺奶奶過世早,都是依靠街坊幫襯。想到這,街坊為什麼打這種陰針,也許…只是為了支援自已吧!

“唉!”永星嘆息,“好狠毒啊!幕後之人想要煉出兇屍,真是不擇手段。”他看了看手機時間,“等到今天晚上,正好是吉星躲煞的時間,會有幾個鐘頭,天上的月亮會被烏雲遮住。但陰氣反而最重,到那時憑你這繩子恐怕根本制不住你爸!”

“烏雲遮月大凶出世,這世間高人那一段時間都會受到矇蔽,這樣子就排除了會有人過來除魔衛道。而你們都會死,你爸就徹底成為兇屍了,而且是兇屍第九的“破屍”

破屍,初成就是七境,待吸食血肉之後會很快的成為八境,八境兇屍,屍王之王。他不是普通的屍王,是攜帶了羊刃命的破屍。非九境者不得壓制。”

“那要怎麼辦?”年輕人問道,他已經救不了父親,但是村民都是無辜的啊!

永星看著年輕人,似乎在考慮能不能信任他,隨後做出決定。

“墨江你帶著他去熬藥,然後把解藥給村民吃,把他們從活屍狀態下解救出來,成為兇屍的吞噬活屍這個步驟就沒了,不過以他的命數,恐怕活屍只是讓他變強,即便沒了活屍,只要讓他吸食血肉…”永星突然定定看向年輕人,這個活屍已經吸食了血肉,而且是親人的!要知道這會讓成屍後更加兇猛。

他看向那具被綁在床上的屍體,施展了道術竟憑空生出火焰丟了過去。

噗呲,火剛剛接觸到屍體附近就滅了。

永星狂吸了口氣,暗道果然,這屍體已經成了氣候,自已的道行恐怕已經毀不了它了。

“怎麼了?為什麼沒著起來,你是不是要提前消滅它。”我問道。

年輕人雖然萬般痛苦,但也知道父親已經死了,眼下最好情況是保住村民們,所以也沒阻止的意思。

永星看著我們,“成氣候了,這屍體不是我能毀的”

“磨嘰什麼,快去!我要布個陣法,你們救了村民就趕緊跑,我要給你們拖延一下,不然憑藉這兇屍你們都別想走!”其實永星心裡已經心存死志,畢竟道門以除魔衛道為已任。

“那你怎麼辦?”我不由擔心。

“我!我沒了你們拖後腿還怕走不了?”永星冷笑。

就這樣我趕緊帶著年輕人跑去煮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