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昀然在兩人面前留下了一個非常丟人的把柄,這個玩笑也讓三人的關係好了起來.

尤其是當迪卡拉知道鶴憐是雪女以後特別興奮:“我剛剛就想誇你了,你的白色頭髮真的好好看啊!但是我又擔心這是什麼魔法的後遺症怕讓你傷心一直沒有問……北境雪女的傳說我也聽過的,你是不是永生不死的那種啊?”

谷昀然無奈的拍了拍鶴憐的肩:“挑你想回答的說就好了.”

“一直不死……”迪卡拉笑了笑:“是什麼感覺呢?”

鶴憐想了想:“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我只是知道自己活了很久而已,然後就在某一天……”

鶴憐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笑眯眯的谷昀然一眼:“就被他找到了,也帶出了雪原.”

谷昀然摸著下巴開始自戀:“我覺得也是有這張臉的存在吧,不然你怎麼偏偏就跟著我出來了呢?”

“因為我之前一直以為只有雪原和雪原上的村子存在啊,”鶴憐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我救了村民,但我一般也不和他們說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沒關係啦,”谷昀然的笑容在鶴憐的記憶裡也漸漸的淡去了,只記得他語氣堅定,含著溫潤的笑意:“我會幫你的,我會教你的.”

·

可惜現在,她好像還是不太會和別人說話溝通.

彭格在聽到她說出“迪卡拉”的名字後表情就一直很冷,似乎並不想要和她談這些陳年往事.

“如果老師只是做幾個有臉沒臉的傀儡的話,也不是什麼很大的事情……”李楊看出來鶴憐想要表達的意思,畢竟是舊相識,鶴憐並不願意和彭格走到魚死網破的那一步,他開始勸說彭格,儘管寒冰冷得他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我和周琦也沒有真的死在湖底,這些問題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就連王城都未必會追究……”

“會追究的,”鶴憐嘆息著笑了一聲:“你們的身體,我凍在岸邊了.”

李楊大腦徹底空白,他回頭看到了同樣震驚周琦,還有……立在岸邊的兩塊冰塊.

“那是……我們嗎?”

周琦恍然大悟般睜大了眼睛:“難怪……我感覺我的身體有些重.”

“你們不是被帶走的,彭格想要騙過你們很容易,但他知道我會在你們被置換走的那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你們在我身邊被換走的是靈魂,他把你們的靈魂安置在了傀儡的身體裡面.”

“靈魂之術是禁忌……”李楊知道這事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是啊,可是想要復活她,一具身體還不夠.”鶴憐說:“不過現在看來,你連一具心怡的傀儡身體都還沒做出來.”

彭格從脖子上拔出了自己的吊墜,法杖也緊接著出現在他的手上.

“看在谷昀然的面子上,你現在承認錯誤還來得及,我本來也就是路過這裡……”鶴憐咬牙:“我不願意和你動手,你不是我的對手.”

谷昀然……谷昀然提起這位不算有交情的朋友時,也是用著讚賞的語氣說著對方所做出的功績.

如果他願意主動去王城承擔錯誤……事情說不定還會有迴旋的餘地.

“鶴憐,我是不會離開這個地方的.”彭格似乎是笑了一下:“谷兄是前大祭司,無論是殺了我還是抓住我都能勉強算是他的工作,你很清楚,只要你們沒發現我的秘密,等到我真的有復活她的能力以後,我會想打算溺死這些年輕人一樣朝更多的無辜的人下手.”

“但是他們也沒有被你溺死……”

鶴憐往前走了兩步,頭也不回的叮囑李楊他們:“躲遠點,看看能不能去救你們的同伴.”

兩人連忙應聲跑走了.

被鶴憐冰封在湖底的傀儡出不來,但是岸上的傀儡還有許多,它們奔跑的動作扭曲怪異,也皆是被鶴憐的冰牆所抵擋.

只是彭格可以一直做傀儡,而鶴憐並不清楚彭格在周琦他們身上施展的靈魂移位能不能在她身上起作用,也不敢貿然靠近彭格或者是被傀儡觸碰.

或許是鶴憐並不想要傷害他,彭格很快就找到了鶴憐的攻擊漏洞,鶴憐無暇顧及腳下的寒冰,湖底的傀儡在底下忙活許久終於在冰層相對較淺的地方衝了出來,還正好就是在鶴憐的右後方.

在傀儡衝破冰層抓住鶴憐的腿時,鶴憐驚訝的回頭,下一刻,彭格也移動到了她面前,法杖高高舉起,卻被無形的冷風迅速攀升,直至寒冰蔓延到他的手臂.

彭格迅速意識到鶴憐是故意不維持湖面的堅冰的,也是故意露出的破綻,他沒有猶豫,在那冰還要往上爬的時候,他抽出了腰間的長劍,一刀砍下了自己的胳膊,踩在了虛空的法陣之上.

鶴憐面無表情的看著掉在冰面上的那隻斷臂:“因為什麼?”

“生了病,我們早就知道了,但是她去世這件事我還是不太能接受,”彭格用僅剩下的那隻手舉著法杖:“你更強了.”

“是的……”

鶴憐低頭笑了笑,她抬起手湖底的水、以及湖底的傀儡都在快速旋轉起來,她飄在半空,恍惚間看到了只屬於北境的暴風雪在自己的面前出現.

彭格沒有求生慾望,他只是想要為了迪卡拉才活著的,在看到鶴憐的時候……

“我想起來我成為魔法師的那天,想起來自己成為可以上牆的大魔術師的那天,也想起來你和谷兄來到這裡的那天,”彭格說:“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再見到你,再見到……幾乎看到了我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時間裡曾經出現過的過路人.”

“你讓我突然就意識到,我變成了一個很噁心的東西,可惜……我已經沒辦法再回頭了.”

鶴憐捂住了胸口,看著被夾雜在暴風雪裡快速製造傀儡垂死掙扎抵擋傷害的彭格,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好像在被抽離一樣的痛苦……

但是彭格對於這招應該還不熟練,鶴憐強行穩住了心神,對著彭格的方向握拳.

暴風雪造成的漩渦開始縮小,直到鶴憐徹底捏緊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