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哥，我敬你一個。”
兩人舉起手中的啤酒碰了一下，咕咕喝下肚。
在他們兩人面前的桌上擺滿了美味的菜餚，冷盤小吃也有，滷牛肉，涼拌豬耳朵，涼拌豬頭肉等平民美食都有。
“啊～，金哥，今兒個我才信了。你是真的會要飯呀！”
金元嘴裡塞滿了食物，支支吾吾道：“早跟你說了和我去要飯，你偏不聽，這下知道要飯比你出去找工作強多了吧！”
孫軍頭腦還算清醒，“金哥你也不可能天天都要到這麼多好吃的吧。”
金元吐出嘴裡的雞骨頭，“你說的沒錯，但我要飯又不是老逮著一家店，一個地方要。”
他正色地給孫軍傳授著自己的要飯經驗，“咱們要飯這一行的，在一個地方要飯不能超過兩次，兩次之後，必須要換一個地方。這樣才能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白食給我們吃。”
“可是金哥，你不想娶老婆嗎？”
金元擺了擺手，“不要不要，俺一個人生活了這麼多年了，早習慣了！再來個女人只會影響我要飯。”
他還對孫軍說道：“兄弟聽我一句勸，色字頭上一把刀，早日戒色，才能堪破真我，如我一般，萬劫不加身，逍遙於紅塵。”
孫軍心想，“你倒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他可是還有兩個年邁的父母在老家呢。而且二十七歲了還是處男，也非常丟人吧！”
想到這，孫軍搖了搖頭，“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雖然知道吃了這頓大機率沒有下一頓，但是能在這一刻撐死我也好。”
兩人像餓死鬼一樣，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金元帶回來的一大堆美食，居然被兩人一頓就吃完了。
金元也是幾百年沒吃過這麼豐盛的大餐了。
以前和師傅一起時，這不能吃，那不能吃，只能吃點清湯寡水，毫無油水的飯菜。
如今沒有師父在一旁監督，他的日子反而好了起來。
“也不知道師父現在怎麼樣了，還活著嗎？還有我那兩個蠢笨的師弟到哪去了。”
他本就是個生性開朗之人，對於未知的事，他並不會過多關心，當下的生活才是他最重視的。
這一夜，兩人在餐桌和沙發上睡了過去。
孫軍的鬧鐘也是響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一小時後的一次響聲才將他喚醒。
昨晚兩人實在喝得有點多了，家中放的酒都被喝乾了。
外面傳來敲門聲。
“誰呀？”孫軍睡眼惺忪地前去開門。
剛開門，就被一個黑黑的東西撞到了頭。“哎喲，什麼呀？”
“軍兒……”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他耳朵，他猛地睜眼一看。
“爸！”
在他眼前出現了一個比他矮一個頭的老頭兒，發須幾近花白，小老頭雖然年紀不小了，背上卻揹著一大包東西，像農村那種裝肥料的大口袋，踏踏實實的一包東西，在下方的揹簍中也裝滿了蔬菜，都是從老家地裡剛庖出來的。這是孫軍爸爸，孫鼎山。一個不起眼的老頭，卻有一股強大的力量。
孫軍趕忙上前幫他把背上的東西卸下來。
頓時他只覺得手上被千斤的重物壓著，憑他一個人很難接住。
“金哥，快來幫幫忙！”孫軍發出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嗓音，將金元從睡夢中驚醒。
金元聽到他的求助，如一道風般，來到兩人面前，幫他卸下了孫鼎山背上的重物，一個人就將所有東西拎了進去。
“孫哥，你......”
“別廢話，快讓老人進來休息。”金元沒功夫跟他解釋什麼，用命令的語氣說道。
……
“爸，你怎麼來了。”
小老頭坐在沙發上，屁股覺得有點不自在，“軍兒，你這有沒有硬一點的凳子啊，這沙發我坐不習慣。”
金元就立馬遞過來一張板凳，遞給老人，“謝謝小夥子。”
老人這才覺得舒服了不少，跟孫軍解釋道：“你媽知道你失業後，怕你沒錢吃飯，準備親自背一袋米給你的，被我攔住了，我說，我給你背來。”
原來那滿滿一肥料口袋的東西都是米，這樣滿滿一袋，至少也有120斤吧。
“誰跟你們說我失業了！”他對那個洩密的人很不滿，同時也在思索自己並沒有給父母認識的人說自己的情況呀，上次找別人借錢也是大學時交的朋友，怎麼還會被父母知道自己辭職了。
小老頭並沒有說是誰告訴他們的，而是給他看了自己背來的一袋大米，白花花的米粒潔白閃亮，都是自己田裡收上來的，種來自己吃。
“還有這些菜，都是今天來的時候剛摘的，很新鮮。”
可惜再新鮮的菜，被人揹了兩百多公里，還是壞了不少，放在底下被壓爛了。
孫軍不禁有些埋怨道：“我這裡又不是買不到，您大老遠背來，一路上的路費都要不少錢了，這得買多少米呀！”
這筆賬肯定是不划算，但兩個在家的老頭哪會算這筆賬。
“我們也是怕你在這邊吃不飽飯。”小老頭低聲地說道。
“好了，軍兒，你在這好好地，要是覺得過不下去了，就回老家吧，我和你媽早就想給你說個媳婦兒了，那個女孩也早就想嫁給你了。你名牌大學畢業，人家喜歡得緊呢，不嫌你沒掙到錢。”
“爸，你怎麼剛來就要走了，來這麼早飯吃了嗎？”
他能猜到自己父親肯定是天不亮就出門趕車到縣城了，然後從縣城坐車到A市。
“我還要回去，家裡的活兒還沒幹完呢，你媽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
“叔叔還是在這休息一天再回去吧。”金元也出言挽留道。
“小夥子，你娶媳婦兒了嗎？”
金元搖了搖頭。
“那你和軍兒住在一起，你們兩個要好好努力呀，早點娶媳婦兒，讓父母早點抱上孫子。”
小老頭轉身走向門口，“再遲幾年，父母就要抱不動孫兒了……”
這話像說給金元聽的，又像說給自己兒子聽的。
“爸，你休息一天再走…… ”
倔強的老頭還是走了，在老人離去前，金元朝著老人吹了兩口氣，一根毫毛悄無聲息地附在老人身上。
“希望能讓你們兩位老人身體更健康一些，等到孫軍結婚生子的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