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汙衊

宋窈窈帶一行人殺到謝府的時候，謝韻還沒起，謝老爺也就是謝淵，晉陵帝沒稱帝之前的好友，現在權傾朝野的謝淵，派人來叫謝韻。

待謝韻洗漱好，穿好衣服來到前廳後，只見一身華服的宋窈窈神情傲然的站在廳內，跟宋窈窈一起來的共三人，除她之外一個是十一，另一個就是蕭策。

謝韻眼中就只有蕭策，她忙上前用標準的氏族小姐所掌握的禮儀，向蕭策欠了一身，“蕭哥哥，你怎麼來了，是你想明白了嗎？”

蕭策站在宋窈窈身邊一直盯著謝淵。

他開口了，聲音沒有半分波瀾，“謝小姐，是你沒有想明白，還有今日也不是我找你。”

“那是誰找我。”

“謝臣，你們謝府的禮儀未免也太差了，謝小姐來廳中也許久，為何遲遲不向公主行禮，倒是先向我這個臣子行禮，謝小姐此舉是在讓我懷疑……”蕭策的話還未說完，謝淵臉色已經黑下來，他忙上前，向宋窈窈拱手行禮:“公主殿下恕罪，都是老臣管教不嚴，阿韻還不快向公主請罪。”

謝韻原還是不願，她始終覺得宋窈窈不過是憑偶然的機會才當上的公主，她出生鄉野，行為粗鄙，和她這種世家大族小姐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

“父親。”

“快請罪。”謝淵厲聲道。謝韻才不情不願的簡單行了個禮。

宋窈窈也不想受她這個虛禮，她今日來可不是來找人給她請安的。

宋窈窈端起公主的架子，“本公主今日來是有事問謝二小姐，為何要派人來燒本公主的酒樓。”

謝韻臉色一變，顯然是沒料到宋窈窈會說起此事，“公主，怎知是我派人燒了你的酒樓，公主可有何證據？”

“我當然有證據。”死鴨子嘴硬，宋窈窈看向十一示意他將證據帶上來。

一男子被帶上來，就是那日燒酒樓的男子。

男子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他忙磕頭求饒，“饒命，饒命啊！”宋窈窈狠狠的踢了他一腳，“說，是誰指使你來燒本公主的酒樓的。”

男子瑟縮了一下，畏懼的看了一眼謝韻，又飛快的垂下頭，“是，是謝家二小姐，她說只要我燒了公主您的酒樓，她就給我一百兩黃金。”

“你胡說！”謝韻矢口否認，“我根本不認識你，更別提讓你去燒公主的酒樓了。”

“不認識？”宋窈窈冷笑一聲，“那你看看這是什麼。”說著，她從袖中拿出一封信，正是那日謝韻約那男子見面的信。

謝韻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顫抖著手想要去搶那封信，卻被宋窈窈輕鬆的躲過。

“這封信可就是你的傑作，上面還有你的親筆簽名，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宋窈窈步步緊逼，她就是要讓謝韻知道害怕，讓她知道她宋窈窈不是好惹的。

謝韻此刻已是慌亂無比，她看向謝淵，“父親，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派人去燒公主的酒樓，這封信，這封信一定是被人偽造的。”

“偽造？”宋窈窈再次冷笑，“本公主已經找人驗過這封信的筆跡，確實是你的無疑。謝韻，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謝韻此刻已是百口莫辯，她心中又驚又怒，更多的是不解。她不明白宋窈窈為何會突然找上門來，還拿出了這樣的證據。她明明已經計劃得天衣無縫，為何還是會被宋窈窈識破？

而此刻的謝淵也是面色鐵青。

氏族最重利和名，倘若信件傳出，無疑是丟了謝氏一族的臉面。

“謝韻，你太讓我失望了。”謝淵嘆息一聲，他看向宋窈窈，“公主，此事是我謝家管教不嚴，才導致韻兒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我願意賠償公主的損失，並嚴懲韻兒，以示謝家的誠意。”

宋窈窈看著謝淵的態度，心中也是滿意。她要的不僅僅是賠償和道歉，更重要的是讓謝韻知道她宋窈窈不是好惹的。如今看來，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既然謝老臣如此說，那本公主就給你一個面子。”宋窈窈說道，“賠償就不必了，但賠償本公主要受著。”宋窈窈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這筆錢本來就是她的，她為何不要。

謝淵連忙點頭答應。

宋窈窈不想在這久留，賠到錢她就要開溜了，“既如此，那謝老臣就儘快將賠款送到公主府來，本公主也不多留了，告辭。”

宋窈窈轉身向十一調皮的眨了眨眼，十一似是沒有看到一般，一直低著頭，神色不太放鬆。

宋窈窈想拉一下他的衣袖，謝淵的聲音就從身後響起，“來人，抓住他。”

眾家僕從四面八方湧上來將十一圍住。

“謝臣，你這是做什麼？”

謝淵略帶歉意的向宋窈窈賠了個不是，“公主，得罪了，本來公主身邊的人老臣不該動，只是公主，這人手腳不乾淨，剛剛老臣和公主談話間，有家僕告訴老臣，他偷拿了謝府的東西，老臣想核實一下，望公主恕罪。”

“血口噴人，十一怎麼可能偷你謝府的東西。”宋窈窈直接回懟他。

“核實一下，總是沒有錯的。”謝淵說罷就示意家僕將十一捉住。

宋窈窈擋在十一面前，“要抓就把我也一起抓了。”

“公主，老臣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

宋窈窈像一隻小老虎一般護在十一前面，十一看著宋窈窈嬌小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意，他生在陰暗的淤泥中，滿身汙穢，從沒有人像她這樣子護過她。從初見開始，她已經護過自己很多次了。

十一從後握住宋窈窈的手，他輕聲的安撫這隻小老虎，“公主，無事的，十一沒偷，公主先和蕭將軍回府等著我，好不好？”

宋窈窈稍稍側過頭，看著十一，“可是。”

“公主是不相信十一嗎？”

“不是的。”宋窈忙回答，她的小面首，心思敏感的很。

“那公主就回府好好等著十一。”說完這句話，十一就跟隨家僕走了。

蕭策帶著宋窈窈回了公主府。

謝府內。

“找我有何事？”十一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一絲感情。

“當然是大事了。”十一知道謝淵說的大事是什麼。

這些天他也一直在思考這事，“晉陵帝我會殺的，但是兵符我不會幫你拿，這天下晉陵帝不配，你也不配。”

公主府內。

宋窈窈從回到公主府就沒有停過。

“蕭將軍，十一怎麼還不回來。”

“蕭將軍，十一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啊？”

“公主，你放心，謝府不會拿十一如何的。”

“那萬一呢！我不該一個人回來的。”

“公主。”蕭策輕輕喚了一聲宋窈窈，“坐下休息一下吧。”

蕭策看著宋窈窈如此著急，心中也升起一股微微的刺痛感，他不想要公主難過，但他也希望那個叫十一的面首能夠永遠不要回來，最好是他從未出現過。

公主看著那個面首時的熾熱眼神，是他可望不可即的。

蕭策端了一杯水到宋窈窈面前，“公主，喝口水吧。”

“我不喝，拿走。”宋窈窈心裡亂糟糟的，看到這盞茶也不想喝，她一扶手，力度沒控制好，蕭策手中的茶盞就落了地，摔了個稀巴爛。

宋窈窈也被一驚，她急忙上前檢視，“蕭將軍你沒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蕭策溫柔的對著宋窈窈一笑，“沒事的公主。”能在她眼中看到對他的擔憂之色，蕭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如果沒有十一的出現會不會就是他了呢。

宋窈窈蹲下身，幫蕭策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嘴裡一個勁的說道歉。

一陣匆忙的腳步從門口傳來，是十一回來了。

宋窈窈立馬起身，地上的碎瓷片也不拾了，她幾乎是撲在十一懷裡，“十一，你終於回來了，擔心死我了。”十一終於回來了，她太高興了，所幸她也不管蕭策還在殿內，直接就將整個頭都貼在十一懷裡抽泣了起來。

十一也擔心宋窈窈，出來謝府後，他幾乎是飛回來的，此時喘著粗氣的抱著宋窈窈。

畢竟他的小公主是一刻也離不開他的。

“十一該死，讓公主擔心了。”十一柔柔的哄著她。

“十一，不準死。”宋窈窈突然抬頭，滿臉淚花，眉頭皺起，小嘴微翹，十一忍不住想要親她，確發現蕭策還在。

他便抱著宋窈窈一側身，他的整個身體對向蕭策，將宋窈窈嬌小的身體完全蓋住，微微俯身，蓋住了宋窈窈的兩瓣櫻唇，復又離開。

他說:“十一，永遠不離開公主。”

宋窈窈感覺唇瓣似是有微風拂過，柳葉輕點，有一點……癢癢的。

她停止了抽泣，愣神，好像在回味剛才。

蕭策手中握住那些碎瓷片，心中的痛感蓋過了手心流出的鮮血，他覺得自己剛才的那些幻想很可笑，公主的心裡早就有了十一，又怎麼可能在接納他。

他轉身告辭了。

“蕭將軍……”宋窈窈回過神來，看著蕭策，“你的手。”宋窈窈注意到蕭策手中那些粘血的碎瓷片。

“無事。”

“蕭將軍，我給你……”

“不要了，行軍之人受過的傷哪個不比這重，公主累了一天了，休息吧。”

宋窈窈還想說些什麼，蕭策以疾步離開。

“十一，蕭將軍為什麼不要我給他上藥啊？”宋窈窈抬頭，剛哭過的眼睛還是溼漉漉的。

“蕭將軍，是不是討厭我啊？”

十一將宋窈窈抱緊了一點，柔聲說“公主這麼可愛，沒有人會討厭公主。”

“可是，謝二她就討厭我，還燒我酒樓。”

“她不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