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別怕,是七絕,七絕回來了”她的話宛如惡魔的低語,空氣中流動的只有細細的嗚咽聲和不停的後退聲。

鳳七絕愣在那裡,她不知道為什麼蕭蕭會變成這個樣子,也無法說出在看到蕭蕭那一刻是怎麼樣的驚喜。

蕭蕭早在十年前就死了,現在見到的或許只是一個長得像的。

她想到那張永遠不變得宛如太陽花一般綻放的笑臉,在與現在這樣破碎無助的臉完全重合後,她轉過頭,不去看那雙隱藏在銀髮中黑暗無助的驚恐眼睛,再次對自已警告,現在這個不是蕭蕭,蕭蕭不會成這樣。

蕭蕭不會成為這樣,那雙琥珀般的眼睛默默被淚水蓄滿。

蕭蕭不會成為這樣,她的手放開那雙顫抖的肩膀,拿起手中的鳳刀。

蕭蕭不會成為這樣,她要結束她的痛苦,鳳刀真的好重,她的雙臂在打顫,一雙手拉住她的胳膊。

她抬眼看向悲天合,那雙琥珀般的眼睛帶著渴求。

昏黃的一盞小燈讓她的臉明暗交匯,兩人之間前進不前。

黑色的密室,看到她這樣,悲天合的心微微發痛,低頭又再次看向她說,“會後悔”

“後悔”

她遲疑著,隨後再次抬手不顧蕭蕭的掙扎撫摸上那張破敗的臉。

道:“我不殺她,她會後悔的”

她說著那句話,全身卸力的依靠在對面早就死去之人的心口。

手中的鳳刀滑落到地上,到最後密室裡能聽到只有她的嗚咽聲。

“她會,後悔的”。

她持續說著這句話,好幾次都渴求般望向那個早就沒有人樣的人。

她希望得到一絲的希望,只要她還有一點神識她就會帶她走。

可沒有……只要她一往前,蕭蕭就會不停往後退。

直到最後悲天合阻止她,指著牆壁上的血跡不再言語。

鳳七絕站起身,鳳刀在手中發燙,最終在地上滑動成一條線,鳳刀想要飲血,它感受到主人的那悲痛的殺意。

走到門口時,鳳七絕就站在那裡,重重關上大門,糧食被放在那裡。

蕭蕭姐,保重啊。

沉重的大門關上,鼓聲再一次響起,鳳七絕依靠在緊閉的大門默不作聲。

下一次見面或許就是真的白骨了,就像地上的那些。

“鳳七絕,讓開”

一塊石頭,還有從上一個密室裡拿到的一些水泥塊被301封印在這間密室口。

看著沉默的鳳七絕,他稍微低下眼睛隨後嘲諷道:“放心吧,把糧食都留下了,她人都能吃,不會死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謝謝”鳳七絕冷靜道,出了門她就是鳳七絕。

一張皮鼓出現在手中,單薄的手指摩擦上面的痕跡。

看到這皮鼓,聽著密室裡陣陣鼓聲,金胖子眼眉一挑雙手不停揉搓微微靠近301道:“這鼓在你手裡,那聲音是怎麼彈的”。

一聲向上楊起的輕嘆,鳳七絕笑了句:“密室對她來說就是鼓皮,她自已就是鼓聲”。

”被困在鼓裡的幽魂,只有死亡才能將來新生”。

她說完這話,背過身又來了句:“走吧,如果以後有機會回來,我替她收骨”。

遲來的一聲抱歉,只能留下餘年去懺悔。

神啊!你真的是這個世上最愛開玩笑的了。

301走在鳳七絕身邊,他想了解蕭蕭是誰,他從來都沒有聽過。

再次走進幾個密室,裡面只有一些低階喪屍,就是現成的苦力。

他們搬,鳳七絕他們裝,配合的相當默契。

看著那些喪屍在勤勤懇懇的幹活,鳳七絕道:“說不準以後喪屍還能和人和睦相處,我看他們這樣的就很不錯”。

301直翻白眼,拍了她肩膀道:“你別打我們喪屍的主意,以後打工你還得付我們喪屍工資,萬惡的資本主義”。

鳳七絕做了個鬼臉說了句:“那可不一定,又不是所有喪屍都像你一樣有意識,有異能”。

“哼”301不與鳳七絕爭吵,他繼續指揮喪屍工作。

那樣子到底誰是萬惡的資本主義啊!

喪屍放他手上百分百都得賣了,也不知道那個背後之人現在在哪裡。

鳳七絕回憶那些孩子,還有唯一存留的王媽。

他們都沒有一點波動,是比他們還正常的正常人。

也是好久都沒看過的正常人。

她不知道,此刻還有一波正常人出現在那群孩子面前。

兩方真是無比熟悉,在C市還沒被神怒時,藻油雖然想過會碰上曹上將一波人。

但在神怒後,那份好感也差不多沒了。

她雙眼凌厲,站在最前方,眼睛裡不掩飾的厭惡對著曹上將。

如火一般質問道:“曹上將,既然C市被火球吞噬的時候沒來,現在還來幹什麼”。

她冷哼一聲,月光之下,那雙原本膽怯眼睛此刻有了幾分兇狠的狼意,“曹上將,為什麼在C市被神怒毀滅時,你和你身後那些人沒有來”

曹上將依舊站在那裡,他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他必須站在這一邊,這是他的信仰。

夢無從身後而來,一雙被黑色火焰包住的翅膀在黑暗中宛如地獄裡的岩石。

它站在藻油身後,那雙在夜空下發白的眼睛和變長的指甲都在不停的變化,月光之下像一隻西方神話裡的吸血鬼。

白色的瞳孔被金光覆蓋帶著破曉而來,額間是一滴水珠樣的裝飾。

血色迷途,眼角存餘光。

曹上將站在那裡,他比之前看上去蒼老不少,但還是還是渾厚剛正,“藻油小姐,請讓我將他們帶回去,這是命令”。

藻油看向身後那些雙眼流露害怕的孩子,音量不自覺提高,“曹上將,是你們最先拋棄了他們,是你們將整個C市獻給你們認為的神,是你們……”

她停頓一下隨後默默笑道:“是你們用一城換來在你們看來十分重要的東西,現在還來假惺惺的幹什麼呢”。

空氣再次暫停,曹上將伸出手讓身後的人退下。

他表情扭曲在一起,在月光下藻油看到他那雙堅韌的獨屬於軍人的眼睛流下一滴淚。

在所有人面前,這個男人跪了下來。

他叩首三次,第一次對著藻油叩首,第二次對那些孩子叩首,第三次對變成灰燼的C市叩首。

最後一次,那帶著淚水的動作遲遲沒有抬頭。

身後的人再也忍不住瘋狂大喊道:“你們以為是上將沒有不想去救你們嗎?他做了,他什麼都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