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眼睛都充滿渴求

“這位小姐，為什麼不離開呢？”

他聲音渾厚，那雙蒼老的眼睛並沒有因為喪屍和身後的火球而喪失光彩。

反倒比一般青年人還要炯炯有神，如果不是在這他是個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老人家。

那份慈愛會讓人伸出援手，畢竟隔輩親，家裡總會有個老人一直疼愛自已。

難免不會在這人身上有表現，可惜鳳七絕沒有，301也沒有，而世俗對他們的制裁少得可憐。

“為了觀察你們是怎麼死的”鳳七絕說完這句話，與那慈愛的老人家對視。

老人家平穩道：“小姐，如果您想觀察我們這些普通人是怎麼死的，那麼您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我們都將死在這劇烈的火球之下”。

301道：“命運都註定了，何必來我們面前”

鳳七絕沒管說了句：“火球，甘心嗎？”

老人繼續回答道：“老頭我活了這麼些年，就算沒有這場天災也會死在癌症之下，自然是甘心的，可……”

“可除你以外，那些生命剛剛開花之人還想活，你想讓他們活，你不甘心”

最後，鳳七絕直直看向他，老人點點頭沒有反駁。

他繼續道：“小姐，能不能將他們帶過去”

“我要帶誰呢？”

他並沒有因為聽到這個回答而高興，反而擔憂的看向後面道：“小姐，您能自已選嗎？”

他得到的是一聲輕笑，301看向鳳七絕，這傢伙就是為了現在嗎？

老人抬頭看向遠方的火球，轉過臉來道：“好”。

那老邁的身軀帶給人群的又會是什麼呢？希望嗎？

鳳七絕站在對面，看著那踉蹌的腳步。

人群中有不少目光都落在鳳七絕身上，這個惡人誰都不想做，那就只有剛才那個老人去做。

301站在她身旁道：“鳳七絕，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誰？”

鳳七絕道：“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

301點頭道：“他之前是C市上一代的領導人，自從退下來能去中央都沒去，就一直在C市待著，這C市被選為試煉地也沒將他帶走”。

鳳七絕沉下眼睛道：“當然不會帶走，一個老人無兒無女，從退下來那一刻起等待他的只有一紙空文”

301搖頭道：“他不是沒有兒女，而是他的兒女都死了，死在不知道什麼地方”

鳳七絕挑問了句：“就沒留下個孫輩”

301回答：“不知道啊！”

老人坐在中間，聽著所有人在不停的訴說到底誰應該走。

他就是害怕這樣的情況啊！

有時候有了希望比沒希望更為恐怖。

鳳七絕看向那邊道：“你知道那個選擇題嗎？”

301：“什麼？”

鳳七絕慢慢講了起來，身後的紅日並不讓他們害怕，甚至現在都開始習慣這份炎熱。

變得平穩……

“一個軍隊因為命令在大海上救援，所救援的隊伍裡有很多人，他們都在某一方面有了成就，有青年、中年和老年”

“這個故事我聽過”301抬抬手中的眼睛框，隨後道：“這道題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按照年齡”

“沒錯，可是一個班7個小組，每個小組給出的選擇都是不一樣的，而且每個小組都沒有按照年齡來選擇。”

301點點頭，曾經在上學時他也做過，可惜他覺得無聊那份選擇被掩埋。

鳳七絕看向那邊道：“你看，現在就像不像那種情況，只不過他們不可能用年齡來分，究竟要怎麼選擇呢？”

301沉聲說了一句：“如果是我，抽籤天註定”

“哈哈哈，你可真聰明，都不來當這個惡人，讓天當這個惡人”

鳳七絕的頭髮低垂在眼角，那雙眼睛有一道紅光閃過，隨後她捂嘴道：“可有誰問過天願不願意嗎？人都沒有抵抗天的勇氣，又怎麼可能真的扛天呢”

301疑惑道：“扛天？”

他真是越來越搞不懂鳳七絕了。

鳳七絕看向上空道：“是啊，扛天，扛住這份天，我們說不準才有活路”。

平穩的聲音帶著堅定，那雙原本兇狠的狼眼變得古樸，就像一把寶刀正在隱藏鋒芒。

“老人家，你這就不對了，我們是壯年到了外面也能生存，這麼多孩子也不能全走啊！”

“就是啊……而且那個女人看著孩子，誰知道會不會將孩子賣了”

老人看著反駁的人，他慈愛的面容此刻有了幾分氣勢。

聲音多了份渾厚道：“將孩子帶出去，孩子能多上幾個，活下去人越多我們才能有希望”

“死了還會有希望”

尖銳的問題直接插入每一個的心。

老人鎮定道：“現在有多少個孩子”

“一共有20個”

老人點頭道：“讓孩子先過，我們……再商量”

“商量什麼，在商量中死，對嗎？”

眾人沉默，老人趕忙閉上眼睛招呼那些孩子。

“老人家，把我們孩子先帶上去吧，他、他學習非常好”

一個婦人拉住老人的衣角，她的孩子被拍到最後。

這跟死了還有什麼分別。

老人拉住她的手，依舊招呼那些孩子去往鳳七絕那邊。

“排隊是按照年齡，一個大孩子帶著一個嬰兒，能快，活的……更多”

“可我的孩子只比他們大一歲啊！”

老人道：“可這些人都在等待”。

無人再次回答，鳳七絕將孩子放在劍上，二十個孩子，七個嬰兒，分三趟就能運過去，還剩下兩個位子留下的就是她和301的。

可……她對著老人道：“老人家，我還有一個名額，您跟我們一起走吧！”

老人明顯有了幾分惱怒，可看著身後還在劍上的孩子，他終究忍住道：“小姐，我早就一隻腳踏入墳墓，這個名額給了我也是浪費，不如您自已選一個”。

鳳七絕道：“我為什麼要選擇呢？我對這些人都不熟悉，老人假期，我救下你們無非是因為您最先跟我開了口，這就是屬於您的名額，難道您不要嗎？”

一句話，所有人都將希冀的目光看向老人，那些眼睛都充滿渴求。

老人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