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這話是什麼意思？”夏都面露驚詫，原主不是因為受害怕流放，被禁軍打成重傷，在牢中治療不善而死的嗎？
出獄之後夏都還在感慨，如果原主能多堅持哪怕半天，最後都會峰迴路轉。
“你那一天在被打成重傷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全身都被恐懼包裹？”
夏都心中驚疑更深，同時閃過一絲後怕，牧鐮風說的跟當時原主的情況一模一樣。
“所以我當時感到害怕，不是因為快要死了？”
牧鐮風點頭又搖頭，“是，也不是。”
夏都壓下翻湧的情緒，“什麼意思？”
“當時抓捕你的是禁軍，他們下手自有分寸，再加上我打了招呼，這才讓你的傷勢看起來像受了重傷，其實並無危險。”
“而恐懼除了因為死亡，還有我種下的七傷宗的獨門咒法，七傷七情咒之中的七傷恐咒，這是我安排的，但我只想讓你安穩的睡到流放，並未想過取你性命。”
說到這，牧鐮風長嘆一口氣：“在琦侯身死之時，我已經發覺中了圈套，這些、包括後面找的你那四個下屬作偽證，純屬是放手一搏了。”
說完這一通話，牧鐮風喝了一口身前的茶水，給了夏都一點思考的時間。
“怎麼可能，大理寺地牢三層有皇朝龍氣和禁魔石牢雙重封禁，什麼咒法能在那裡生效？”
過了一會兒，略微冷靜的夏都並未跟著牧鐮風的節奏走，而是提出了質疑。
“皇朝龍氣不是萬能的，我自有辦法，至於禁魔石牢，七傷七情咒都是純粹的針對情緒和精神的法術，受到的限制很小。”
牧鐮風耐心的解答。
“所以當時的情況是？”
“有人加了料。”
“我的準備方案都是趨向於保守，無論是壓制皇朝龍氣的寶物還是七傷恐咒的強度，哪怕最終事不成，也絕不會害你性命，但最後的結果是，有人在我的佈局中加了料，導致最終危及了你的性命。”
說到這，牧鐮風的語氣雖然依舊平淡，但雙眸之中流露出的寒光卻分為噬人。
“當然，我說我沒有殺你，最重要的證據就是，代價。”
說著，牧鐮風轉頭問向夏都，
“你知道頂尖公侯皇族的年輕一代有多久沒有在昊京出過意外了嗎？”
“多久？”
“三十二年。”
說到這，夏都若有所思，三十多年前的事他並未關心過，但這件事影響太大，他似乎也有所耳聞，但如今卻不怎麼想的真切了。
“三十二年前，當今陛下的最寵愛的幼子十九皇子，在仙靈苑失手殺了天蓋公的孫子。”
說到這，夏都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我記得他的結局是……”
夏都的語氣有些猶豫，牧鐮風笑著補充完，“償命。”
子孫後代在昊京能夠平安長大，這是當年大周立國時，天衍仙君對著所有公侯的承諾。
天仙一諾，萬古長存。
“我殺你的結局跟十九皇子一樣，”
這時的夏都也徹底想明白了，“所以，幕後黑手對我出手，目的是為了殺你。”
想到這兒，夏都徹底麻了，這招屬於隔山打牛借刀殺人了，他能想到，一旦自己沒有穿越，牧鐮風只怕百口莫辯，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如果你沒有什麼生死仇敵的話，那對手的目的恐怕就是如此了。”
牧鐮風點點頭，隨後從儲物腰帶中取出一隻淡青色的瓷瓶，遞給夏都：
“無論如何，此事因我而起，一枚聚魂丹，當然，是次品，作為這次事件的補償。”
夏都心頭一震，聚魂丹在鎮北公府中有記載，是七千年前大禹朝一位煉丹大師意外的傑作，其核心材料為千年聚魂果，在當初是煉製寶丹百轉煉魂丹的主材。
百轉煉魂丹可加快入陰境煉氣士的修煉進度。
由於當年那位煉丹師的突發奇想，希望對百轉煉魂丹的功效做一些改進，加入了一些別的珍貴材料，誤打誤撞研究出了聚魂丹。
其功效則是短時間內大幅凝聚自身的靈魂力量，增加氣魄境突破至戰魂境的成功機率，可以說是每一個氣魄境巔峰武者夢寐以求的至寶。
而後來的煉丹師又透過百年聚魂果後煉製出了次品聚魂丹，效用大幅削弱，卻誕生出了壓制體內異種靈魂的新效果，可以有效削弱肉身境突破至氣魄境時妖獸精魄的反噬。
夏都沒說什麼，就當是自己身死邊緣走一遭的補償，直接收下，雖然好像死的人不是他。
見牧鐮風沒再說話，直接告辭離開。
砰！
夏都走後，管家也隨之離開，順手把門帶上。
“師尊，您覺得是誰在幕後操縱這一切？”
屋內沒人後，牧鐮風開口說話，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忽然，牧鐮風右手拇指上古樸的黑戒白光大亮，一個縈繞著白光的靈魂體從中鑽了出來。
靈魂體看不清面容，話語卻清晰：“是誰操縱我不清楚，不過我卻發現一件趣事。”
“什麼事？”
“剛剛那個夏都，他父親，夏境，如果之前我的感覺沒錯，他應該破境失敗了。”
“哦！”牧鐮風一愣，“什麼時候的事，最近幾日我因為在府中禁閉沒出門，但前一陣我們倒是經常碰面，沒看出有什麼異常。”
“至少兩月了。”靈魂體的聲音悠悠傳來。
“上次在大理寺我感覺他的氣息不對勁，最近回憶了一番，應該是影月宗的子月斂影訣，按照當時他外露的氣息來看，應該已經斂息一月有餘了。”
“所以說，這事兒是夏境乾的，拿自己兒子當棄子，來掩飾自己破境失敗，從鎮北公府和護城司騙取療傷的資源。”
牧鐮風低聲沉吟。
在競爭搖光指揮使的過程中，如果他出局，那希望最高的便是夏境，只要他瞞住自己破境失敗身受重傷的情況，那鎮北公府十有八九會把夏境的培養序列抬高，提供大量資源助其破境，為他坐上搖光指揮使之位提供籌碼。
而夏境也正好藉著這些資源療傷。
“不，不對。”牧鐮風隨後立即否認了這個猜想，“夏境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閉關破境，應該就是感覺自己大勢已去，爭不過我了，才想著最後放手一搏。”
“而這件事的佈局最起碼一年之前就已經開始了，整件事他或許知情，但絕不是主謀。”
“那答案就得你自己找了。”說罷，靈魂體化作白光鑽入黑戒，只留下牧鐮風獨自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