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宇騰他們前腳剛走,高嘉楠後腳就奔了進來。姜鎮宗嘆口氣,穩穩心神,準備繼續作戰。

“老薑,你電話裡什麼意思啊?”高嘉楠委屈帶著撒嬌的樣子,實在不像一個半老徐娘。

雖然已經50歲,可高嘉楠一身黑色套裝下的身材依然凹凸有致,乍一看也就30出頭,不看臉的話。

人說,相由心生,這話真是一點不假。高嘉楠美則美矣,只是這十幾年,整個臉的紋路明顯的下垂趨勢,不僅僅是衰老,是兇相的顯現。

姜鎮宗一臉嚴肅:“什麼什麼意思?”

“怪不得昨晚你沒回家,難不成就是在這琢磨了一晚上這件事情嘛!”在姜鎮宗面前,高嘉楠只有示弱。

姜鎮宗壓根沒打算解釋,也不著急開口,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

高嘉楠絲毫不在意姜鎮宗冷冷的眼神,語氣依然蜜裡調油一般:“你到底什麼意思嘛!為什麼挑的兩件事情都是我手裡的呢!還有啊,宇騰也就罷了,剛來的一個什麼副總也要騎到我頭上嘛……”

“老薑,要我說,要什麼副總啊?大不了我給宇騰打下手呀!”高嘉楠的血紅的嘴唇微微嘟著,像極了在老四面前穿著粉色衣衫的齊妃。

高嘉楠昨天在電話裡壓根沒打聽出什麼實質內容,連姜宇騰有副總這件事都沒有人告訴她。還是今天早上,姜鎮宗打電話讓她到公司來的時候,才跟她提了此事。

只是,她還不知道,這個副總是誰。

姜鎮宗不想節外生枝,賣了她好大的面子。等她一股腦兒將苦水倒完,才幽幽地說:“先坐下,喝口水。你急什麼?”

高嘉楠一愣,感覺不妙。在生活上,姜鎮宗可是幾十年如一日從沒關心過她。她緩緩坐進寬大的皮質沙發裡,不錯眼珠地盯著姜鎮宗。

怕姜鎮宗一句話把自己堵死,高嘉楠搶先一步:“先說療養院的事,怎麼就至於要關掉了呢?!”

“這件事情我以前也跟你提過,理由我都跟你說了,當時你也是不同意,我就不再做解釋了。這件事我已經定了。”姜鎮宗終於還是一句將她堵死了。

高嘉楠不氣餒地接著說道:“好,就算療養院不掙錢,你關了就關了。那跟蘇氏的合作呢?一直都是我在對接的,而且馬上就要成了。你現在突然換人,宇騰對專案瞭解嗎?就算我儘快交接給他,那蘇氏那邊接受嗎?畢竟我們以前談得一直不錯,彼此也已經熟悉了……”

姜鎮宗看著眼前這張美麗的令人生厭的臉,不露聲色道:“這個你放心,我都處理好了。蘇偉堂馬上就要去澳洲了,以後蘇氏這邊就是他女兒接手了,她跟宇騰是同齡人,溝通起來應該不是問題。”

高嘉楠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姜鎮宗毫不理會地接著說:“你只要把專案交接給宇騰就行了,後面的讓他自己去溝通。”

高嘉楠沒想到路鎮宗把每一步都計算好了。

果然,姜鎮宗翹起二郎腿,又慢慢說道:“孩子們大了,你我也都老了,該放手讓他們去闖蕩了。我們閒下來休息休息不好嘛?也學著人家蘇總去國外旅旅遊!”

高嘉楠一臉謹慎:“好是好呀,我也想跟你沒事喝喝茶種種花,可是那也得等咱們把手裡的攤子給他們都收拾好了呀!現在他們直接上手,恐怕會有難度呀!”

“我理解你的苦心,其實你想的這些我也都想到了。但是,工作是幹不完的,你收拾好了這些還有別的,他們總歸是要自己經歷了才能成長。我看,這也正是個練手的好機會。”高嘉楠的每一種準備,姜鎮宗都想到了預案。

“可是……可是……”高嘉楠又急又火,還不能宣發,一時間腦子竟不夠用了。

“別可是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再說,就算萬一有什麼事,這不還有咱倆在這嗎?他們要是真不行,我們再頂上!”姜鎮宗從沒這麼軟言軟語過。

高嘉楠本來想的是,先來軟的,實在不行就來硬的。她相信憑她在公司待了這二十年,這件事情是怎麼也能拿下的。

可是她千算萬算,沒算到今天的姜鎮宗是一顆軟釘子。

其實,她也沒算到,即使今天跟姜鎮宗撕破了臉,她也得不到什麼好。昨天她的缺席,已經讓她徹底遠離了核心風暴區。

姜鎮宗看著一臉無助的高嘉楠,笑笑:“好了,你回去準備準備,他倆應該很快就去找你了。”

“對了,給宇騰安排的副總,你也認識。”姜鎮宗特意補上一句。

“我認識?誰呀?”高嘉楠一臉愕然。

“見了你就知道了!”

處理完案子上幾件棘手的事情,已經接近十一點。

路星河正撐在桌子上揉著突突跳的太陽穴,門突然被開啟。

“星河!我就知道你在這!”女生摘下碩大的墨鏡,順勢也趴在路星河面前的桌子上,臉彷彿要貼了上來。

不等路星河回應,女生又自顧自地聒噪著:“早上我在你車旁邊等了好久也沒見到你,怎麼昨晚你沒回家嗎?”

路星河煩躁地皺了皺眉:“誰讓你來的!”沒抬頭,在太陽穴上轉動的手也沒停下。

“我自己願意來的!不行嘛?”女生撒嬌地撅著嘴。

“趙柯!”路星河突然高聲朝著門口的方向吼了一聲。

不幾秒,一個瘦瘦小小的男生應聲跑了過來:“路總,您找我。”

“怎麼什麼人都能隨便進我的辦公室嗎?!”路星河很少這麼大聲說話。

見到路總髮了脾氣,趙柯臉色煞白得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女生見狀,立馬出面緩解尷尬:“行了,路星河。你難為他幹什麼?你覺得他能攔得住我嗎?”

說完,女生轉頭對著門口的男生:“行了,沒你事了,你忙去吧!”

趙柯看看她,又看看路星河,直到路星河開口:“行了!你出去吧!以後,沒有預約,一律不見!”

“尤其是她!”路星河指著眼前的女生。

“好的,路總。”男生誠惶誠恐地退了出去。

趙柯,一個剛畢業半年的大學生。

剛來公司的時候,因為學歷不夠突出,只是個小文員。每天忙著給全公司的人買咖啡,訂午飯,印材料……甚至保潔請假的時候,也需要他頂上。

幾個月前,跟了路星河三年的助理曹然突然跳槽,帶著路星河好幾個幾近成型的想法去了他們的對手公司,搖身一變成了總設計師。

事務所想起訴曹然,卻沒有證據。

原來這個曹然是計算機程式設計出身,臨走的時候刪掉了他跟公司之間所有交流痕跡的原始碼。

這個時候,趙柯突然站了出來,說他幫曹然列印過相關的材料,曹然在曾經發給他的資料上明確地寫著是路星河做的文稿。

而且,趙柯說,為了早日從一個文員成長為一個真正的設計師,他每天都在學習,而學習的素材來源就是幫同事們印過的各種資料。

訴訟發出後,對方律師以證人與原告存在利益關係為理由,反訴對方有做偽證嫌疑。

趙柯知道後,第二天便辭了職,後來便出現在了法庭上。

此後,路星河遲遲沒找到合適的助理人選。直到有一天,他撥通了趙柯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