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還在頭頂不停綻放,他俊美的臉龐在煙火中忽明忽暗。

蘇嘉禾一顆心起起落落,聲音都有些飄忽:“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花心思弄這些是不想讓自己太難過嗎?

“啊?”程景煊神色瞬間有些慌亂,“也算是吧。”

“那你說吧。”

直接說就好,來個痛快吧。

“我覺得,我們也結婚有一段時間了。”程景煊的眼神閃爍著說不清的光芒,略帶彆扭地說:“是時候,嗯……”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是時候該……”

他握緊的拳頭越抓越緊,到嘴邊的幾個字卻始終蹦不出來。

“是時候該離婚了。”

見他說得那麼艱難,蘇嘉禾主動替他補齊了後面的話。

程景煊本來“嘭”“嘭”狂跳的心臟忽地一下停滯,他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蘇嘉禾見他的神色有些不對,有些遲疑地說:“我說離婚,不對嗎?”

程景煊臉色一下子變得冰寒,聲音似乎從牙縫中一個個擠出,“你是說,要和我離婚?”

蘇嘉禾帶著幾分茫然,無辜地說道:“不是你準備要和我說離婚嗎?”

程景煊蹙緊眉頭,聲音已經有些暴怒:“誰說我要和你離婚?”

“程思雨說的,我們離婚,你與戚家聯姻,獲得注資,才能救集團,奶奶不是在書房和你商量這件事情嗎?”

“她說你就信?你看我是像會聽奶奶話的人?還是像需要賣身給別人才能救公司的廢物?”

程景煊抓住她的肩膀,一臉怒火地問道。

“可是,”蘇嘉禾小心翼翼地說道:“你出來的時候,奶奶並沒有生氣,我以為你們達成了共識,而且……”

程景煊咬牙切齒地問道,“而且什麼?”

“而且戚小姐那麼漂亮,家世又好,能幫集團解決危機,你待她又那麼與眾不同,娶她也很理所應當的吧。”蘇嘉禾低著頭越說越小聲。

程景煊盯著她的小腦袋,幾乎要被氣笑了,他一字一頓地說道:“第一,奶奶沒生氣,是因為我告訴她,我有解決目前麻煩的方案,並不需要操心。第二,關於戚曉桐,西城像她這樣漂亮家世好的小姐有很多,我如果要娶不需要等到今天。”

真的完全是自己想岔了?

蘇嘉禾咬著下唇,腦袋恨不得埋到旁邊的花盆裡。

怎麼就信程思雨的話,一條路走到黑了呢?

可是,蘇嘉禾還是覺得奇怪,忍不住抬起頭,小聲問道:“那,你剛剛為什麼一直支支吾吾的,是想跟我說什麼?”

程景煊的臉一僵,看著她完全茫然的大眼睛,惱羞成怒地粗聲道:“自己想。”

便鬆開了她,大步離開,耳廓還奇怪地微微泛紅。

“啊?”

蘇嘉禾一臉懵圈地站在原地。

……

新年的第一天,蘇嘉禾起了個大早,誠意滿滿地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然後,抓起之前逛超市抽獎送的龍首面具。

“哐”“哐”“哐”,敲起了程景煊的房間門。

“大早上的,你幹嘛?”

他估計是剛洗漱完,清俊的臉龐和前額的劉海都還掛著幾顆水珠。

“鐺,鐺,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蘇嘉禾抓著龍首面具擋在臉上,搖頭晃腦的伸手道。

“昨天的事還沒跟你算呢,你還敢來管我要紅包?”

程景煊嘴角微翹,聲音卻佯裝惱怒,伸手拉開蘇嘉禾的面具。

面具下的女孩笑魘如花,“昨天是我不對,但那是去年的事了,我們就把它留在去年,忘了吧。你比我大,算是長輩,我當然得管你要紅包啊。”

程景煊冷眼覷向她:“嗯?你說誰是你長輩?”

蘇嘉禾大著膽子拉著他往餐廳走,妥協道:“好好好,不是長輩,吃早餐吧,新年的第一天是不可以生氣的哦。”

程景煊順手輕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這還差不多。”

但想起昨天沒說出口的話,程景煊的眼神還是黯了黯。

兩人悠閒地在家虛度了一天的時光。

吃完晚飯後,蘇嘉禾看著坐在客廳看雜誌的程景煊,試探性地問道:“聽說今年西城的花燈做得特別好,要不吃完飯我們一起去看看。”

西城的花燈展過年前的十幾天就開放了,紀夏真去看了,還給她發了影片,特別好看。

她本來打算回來去看的卻一直還沒去,眼看明天又要進組拍戲了,她還挺想今晚去看看的。

程景煊想了想,“今天是新年,應該很多人吧?”

“也是喔。”蘇嘉禾勉強的笑了笑,掩不住的失落,忘了程先生可不愛湊熱鬧。

程景煊注視著她的神情,暗暗地嘆了口氣,沉聲說道:“去換衣服吧。”

“啊?”蘇嘉禾茫然地看著他。

程景煊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你想穿著睡衣去看花燈嗎?”

蘇嘉禾瞬間明白過來,揚起了嘴角,“好,我去換衣服。”

因為是新年,司機放假,程景煊自己開車。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些堵了,程景煊不熟悉路況,還東繞西繞了好一陣子。

好不容易走到花燈展的入口,程景煊已經隱隱開始後悔了,果然,不該心軟的。

這一路的花燈美則美矣,但路上的行人真的可以用摩肩接踵來形容。

他們本來保持著一點距離,一下子被人群衝開了好遠。

過了好一陣,才慢慢順著人流挪到了一起。

“真的人好像有點太多了。”蘇嘉禾不好意思地站在程景煊面前說道。

“沒事,既然來了,就走走吧。”

程景煊安慰道。

人流不斷湧動,又差點要把蘇嘉禾擠開。

蘇嘉禾連忙抓住了程景煊的袖口,跟緊在他身旁。

程景煊怔了怔,瞥了瞥袖口的位置。

他抬起頭,眼神有些閃爍,佯裝淡定地大手往回一握,包裹住了正扯著自己袖口的小手。

然後輕描淡寫地回頭對蘇嘉禾說道:“人太多,還是牽著比較好。”

“哦,好。”

如果忽略掉他通紅的耳朵的話。

蘇嘉禾任由他牽著,修長的手指傳導著陣陣暖意,心裡彷彿有幾道說不清道不明的電流在胡亂流竄。